顾清桥的心一下就落回地上了,孩子渐渐地大了,力气也与日俱增,平时踢穆锦的时候那动静也格外的大,有时候疼得穆锦都以为要生了,顾清桥都要发车去市医院了,结果车子都走到一半了,啥事儿也没有。
肚子里的孩子讲狼来了的故事太多了,夫妻俩都有些不当回事儿,开始往回走,只是走着走着,穆锦觉得自己的下面哗啦啦的跟流水一样,顿时就懵了:“清桥,你看看我是不是尿裤子了?”
为了肚子方便,穆锦给自己做了几条孕妇裤,今天这条她穿的正好是一条黑色的,就穆锦说话的这个功夫,她又感觉自己哗啦啦地往下又流了,控都控制不住。
顾清桥大眼一瞅,立马就把穆锦打横抱起:“什么尿裤子,我估摸着你羊水破了。”
穆锦慌了:“那你加快点速度,马上上医院啊。”
顾清桥小跑起来,回到家顾老太太和夏红霞正在说话,顾母打了一碗剩饭去喂她家信仰的那只大黄狗。
见顾清桥抱着穆锦回来,三人吓坏了:“咋了咋了,是不是要生了?”
顾清桥嗯了一声:“羊水破了。”
顾老太太哎哟了一声:“水莲,红霞,你俩赶紧去拿小包被和奶粉,清桥,快把你媳妇儿搬车上去,咱们马上去医院。”
“嗳。”夏红霞和顾母纷纷应了起来。
顾清桥把车开到门口,夏红霞和顾母也提着东西过来了。两人拉开车门上了车,穆锦就歪在后座上。
夏红霞一上车,便拉着穆锦的手,穆锦握着夏红霞的手,紧了又紧,夏红霞知道女儿害怕,她握着穆锦的手:“别怕,咱们这就上医院去了。”
穆锦嗯了一声。
顾老太太坐在驾驶座上饿不饿,顾母十分熟练的拿个饼干递给穆锦。
顾清桥将车子开得又快又稳,很快一家人就到了医院。他们来医院也不是第一次了,轻车熟路地去了妇产科,挂了号,医生给穆锦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告诉她们宫口只开了四口,还要等一等。
等待的期间,顾清桥扶着穆锦在医院走来走去,医生说多走动利于宫口开启。
顾清桥搀扶着穆锦从三楼的妇产科住院部溜达到二楼,又溜达回去,而后又在走廊上来回溜达,就这么溜达了半个多点,穆锦的宫缩已经频繁到每五分钟一次了,且一次比一次更加激烈,夏红霞找了医生开看,医生一检查,赶紧让穆锦去产房。
这时候女人生产是不能让人陪同的,进厂房前穆锦又回头看了一眼,她的亲人们一脸担忧,夏红霞还湿了眼眶,穆锦看着她,又委屈又害怕,夏红霞擦擦眼角,大步走到穆锦身边,给她把脸家边的乱发别到耳朵后面:“别怕,妈在外面等你,疼你也别叫,保持体力,听医生的,妈在外面等你回来。”
“嗯!”穆锦重重的点头,跟在助产护士的后面进去了。
穆锦上辈子曾听人说过生产是十级的痛,穆锦以前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这会儿她总算是知道了,躺在生产床上,穆锦望着头顶的大灯,听着医生时不时用力,时不时鼓励的声音,跟着医生的节奏使力气,下面通到失去痛觉。终于,随着医生一句坚持住,生出来的声音,孩子从她的体内滑了出来,在那一刻,穆锦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孩子落地,被有别于母亲体内的温度刺激得哇哇大叫,医生熟练地给他剪了脐带,包在穆锦他们带来的小包被里到称上去称重,而后报到穆锦身边:“恭喜恭喜,是个大胖小子,七斤三两。”
穆锦瞧着那个脸上又皱又发红的孩子,心软成一片。
孩子先出的门,穆锦还要料理下面因生产而撕裂的伤口。从产房里出来,顾清桥和她妈还等在病房外面,孩子被顾母和顾老太太带去洗澡了。
穆锦被推到了提前预定好的病房,从推床上换到产床上。用尽了力气的穆锦累极了,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孩子洗澡回来后也很乖,并不哭闹,穆锦这时候还没有奶,顾母给孩子冲了奶粉放到孩子嘴边,孩子便尽自己的本能开始嘬了起来。
吃了奶,孩子又睡下了。而此时已经是凌晨,穆锦睡醒后天已经蒙蒙亮了,顾老太太和顾母躺在病房的陪床上睡着,夏红霞抱着还在病房里慢慢的走,顾清桥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着,时不时看一眼那个孩子,一转眼,他便见着穆锦醒来了。
他想起护士刚刚来交代穆锦的话:“花儿,你饿不饿,渴不渴?”
穆锦摇摇头:“不饿,有点刻。”
顾清桥立马把穆锦扶起来喝水,碰到了她的伤口,她疼得直抽抽,夏红霞抱着孩子过来:“刚刚醒来又喝了一次奶,这会儿睡得正香呢,你要不要抱一下?”
“抱。”穆锦道,夏红霞一把就把孩子塞到了她的怀里。
穆锦的两辈子抱过很多小孩儿,她以往抱着别人家的小孩儿也喜欢,也高兴,但再高兴再激动也比不过这一刻。刚出生的孩子软软的,说是有七斤八两,但抱在怀里却一点重量都没有。
穆锦问顾清桥:“取好名字了吗?”
顾清桥点了头摇头:“我们下一辈应该是顾修辈,我刚刚琢磨了好大一会儿,咱们给他取名叫修齐怎么样?修身治国齐天下。”
“好。”穆锦笑着点头。
夏红霞也觉得这个名字好,不一会儿的功夫,小修齐小修齐的便叫上了。
天亮了,顾清桥去外面打早点,医院外头就专门有做吃产妇餐的,顾清桥给穆锦买了一碗鲫鱼汤,这是顾老太太特地交代的下奶汤。
回去后穆锦忍着油花喝了几口。
等天大亮了,便有护士来通知穆锦带着小孩儿去检查,检查完又是半个多小时,医生上班来查房,看了穆锦的伤口,告知穆锦下午孩子打完疫苗便可回家。
到了下午,打完疫苗的孩子被抱回来了,回来的路上还扯着嗓子哭,可把人心疼坏了。穆锦也在顾清桥的伺候下楼回家。
此时正是六伏天,今年的天热得很,在这样的大热天坐月子绝对是一种折磨,从医院到车上这不远的距离,穆锦穿着长袖长裤,头上戴着帽子,叫上踩着棉鞋,等坐上了车,她出了一身汗。
回到家里,防范就更严格了,房间里一丝风都不能漏,被子还是冬天盖得大厚棉被,躺在里面就跟火炉似的。且穆锦每天的食谱也非常好,炖鱼炖肉炖鸡每天轮着来,最差的伙食也是鸡蛋汤,且还是放了糖的鸡蛋汤。穆锦以前从来不知道有一天吃鸡蛋汤也会是一种折磨。
洗澡洗头都是不允许的,穆锦每天能干的就是洗脸,洗脸的水还是热水,连刷牙也是不准的。做了一个星期的月子,穆锦实在是受不了了,顾清桥看穆锦十分难受,于是趁着顾母顾老太太和夏红霞不在屋里的空档,迅速去洗手间接了热水挤了牙膏过来,穆锦终于刷了牙,顿时就觉得浑身舒坦了。
穆锦的月子除了不能洗漱不能吹风外可以说是做的十分轻松的。小孩子都是由三位老人轮流看的,除了喂奶,穆锦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
在穆锦做月子期间,顾清桥每天都回来得很早,有应酬能推的就推了,在家陪着穆锦,要是实在推不掉,酒席上也尽量少喝酒。
生了个孩子,两人的感情反而更近一步。
出月子的这一天穆锦洗得格外早,顾清桥在卫生间放了一浴池的水,穆锦泡在浴池里,顾清桥拿了个凳子坐在卫生间给木槿洗头发,一个月的时间,穆锦的头发洗又长了一些,都到腰了。
顾清桥想起最近街上那些女的染头发越来越多,心里一动:“花儿,现在街上染头发的人越来越多了,你要不要也去染一个。”
穆锦有些心动,但是想想那些染头发致癌的言论,她摇了摇头:“还是不染了,我还要喂奶呢,染头发那玩意儿谁知道是啥做的,等咱们家修齐不吃奶了再说。”
“行。一会儿咱们上街上去,你买两件好的衣服,咱们好好的去外面逛一下。顺便再去电影院看个电影。”顾清桥说道。
“衣服就不用买了,外面的衣服哪里有我店里的衣服好看?等我去店里挑两件衣服,咱们再去吃个饭,吃清淡的,我要吃素,要吃水果,这段时间天天吃肉,可把我给憋坏了。”穆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