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一年后,我刚高考结束没多久,就被车撞死了。醒来后,我发现我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变成了另一个人,那个和我同名病弱的千金大小姐,陆以歌。”
“是不是很荒谬,我当时也是这么觉得的。”
“身体好一点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你,然后把你带回家。”
江郁听着她的话,脑子里很混乱,“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们都是真实的人,怎么会是一本书。”
“你不相信是吗?”陆以歌想了想到:“你和江念相遇是在七岁,她当时送了你一朵花。十岁时她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给你买了一支钢笔,你发誓要从此练好字。十三岁她爱上了钢琴,从此你的梦想就变成了要替她买一架钢琴。”
“我说的对吗?”
“对。”江郁艰难地发出声音。
“你多喜欢她啊,我觉得整本书中你是最喜欢她的人,池叶轩都比不上。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也就只有我知道你有多爱她。可是你却口口声声说你喜欢我,你知道这有多可笑吗?”
“太可笑了。”陆以歌苦笑着说。
“以歌,你吃醋了。”
“我没有。”陆以歌立刻反驳。
“你就是吃醋了。”江郁一直说。
“你真自恋。”
“我不自恋,你就是喜欢我,和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
“我不喜欢你。”
“不对,我说你没死,你就是没死,我说你是我的未婚妻,你就是我的未婚妻。”江郁顿了顿道,“我说你喜欢我,所以你就是喜欢我。”
“不是,你还不明白吗?”陆以歌带着哭腔冲他喊,“那个喜欢你珍爱你的女孩在十七岁就死了,你一辈子都错过了她。”
“我没遇到她,哪里来的错过。我遇到的是你,亏欠的是你,喜欢的也是你。”
“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和你一样,只是虚情假意地演了五年戏。就因为我走完剧情可以重生。”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们放过对方好不好。”陆以歌喉咙也哑了。
江郁沉默了很久后开口,“不好。”
“为什么?”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你说的我都会相信。”江郁扯起嘴角轻轻一笑,“如果我们原来在不同的时空却还是相遇,那只能说明我们命中注定。”
“既然如此,我挣脱出设定也要爱你。”
“你不喜欢我,你喜欢江念。”
“不,我喜欢你。”江郁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可以自己感受。”
江郁的心跳剧烈而且越来越快,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她的指尖。陆以歌觉得自己的手越来越烫,连忙收回,道:“抱歉,我感受不到。”
“你绝对感受得到,我喜欢你,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每一秒都想拥抱你亲吻你想要你。”江郁靠近她,“需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什么……”
江郁捧住了她的脸,吻上了她冰冷颤抖的嘴唇。一经触碰就无法克制,开始贪婪的汲取她唇上的温度。
陆以歌脑子里一片空白,猛的推开他,仓惶地逃出车跑上楼。她把门反锁,整个人软下来蹲坐在地上,眼泪决堤而出。
她捂着脸,泣不成声。
江郁居然真的喜欢她,江郁怎么可以喜欢她。
书里的陆以歌爱他爱的那么深,到死前都不忍心伤害他一分一毫,他却完全不屑一顾。
她对他一点都不好,比他还要虚情假意,他怎么就喜欢上了她。
第59章
江郁吻得正深时,陆以歌突然推开了他,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开,她的身影在雨夜中迅速消失。
“等一下,伞……”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堵在喉咙中。
她临走时看向他眼神太过冷漠,犹如一盆冷水浇下,他心底的甜蜜和幸福通通被冲散,留下凌乱的思绪和冰冷的躯体。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江郁一时措手不及,等回过神来悔意已经充盈心中。
从陆以歌口误开始,他就不应该揭穿她。他明明心里清楚陆以歌这么做肯定有她的原因,他应该配合她,假装没有发现她的谎言,然后默默地守护她。
只有这样才是对她最好的。
可是他再一次没有忍住,他太过急切,太希望她能尽快回到自己身边。
痛恨自己的冲动,明明劝诫过自己很多次要克制,要忍耐,可是每次一到陆以歌面前就无法控制。
陆以歌一直在声称自己不喜欢他,更也不相信他喜欢她。他一心想证明他的爱,想让她放下心里的负担,承认她的内心。
可是她的反应,让江郁开始有点慌了。
陆以歌刚刚说的话让他脑子很混乱,他刚才根本没有仔细思考,只是一股脑地想要诉说自己的爱意,说出他之前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积压在心里整整三年的话。
她说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说这个世界是一本书,她还说她五年以来什么都知道,她还说她一直在陪他演戏。
江郁不愿意相信,虽然五年来陆以歌的态度一直或冷或热,但她长久以来的陪伴,时不时的娇纵和任性,不经意间的温柔和撒娇,总会让他莫名的心动。
每一次相处都让他不由自主地想更靠近她一点,现在却突然告诉他,那些都是假的。
可遇到她八年以来,江郁几乎从未考虑过陆以歌不喜欢他的可能。
因为他自认最会察言观色,从她的眼神中,他能看到她的喜欢。
那种即使被掩饰得很好,却在不经意间还是会流露出的喜欢。
最开始他也曾经怀疑过一小段时间,但当他看到那张纸条后就打消了一切顾虑。
纸条上写的是“陆以歌怎么就这么喜欢江郁呢”,他看到这句话时忍不住心里一动。
现在回想起来,原来她的意思不是表白,只是一句对剧情人物的感慨。
陆以歌之前曾经说过两次不喜欢他,每次说完都会突然晕倒。他原本认为她只是情绪激动,现在想来估计时迫不得已。
陆以歌一直不想公开他们的关系,公开后也不许他们秀恩爱。
他当初一直不明白的点,现在全都想通了。
原来陆以歌真的不喜欢他。
江郁万念俱灰,陆以歌说得对,他就是天底下最自恋的人。他以为的触手可及的幸福,其实只是一场漫长的自作多情。
他透过车窗看向亮着灯的某一个楼层,终究还是红了眼眶。
他们都在演戏,一个处心积虑,一个身不由己,最终那个处心积虑的却当了真。
营造骗局的人最终深陷在骗局之中,这大概就是上天给他的最好的惩罚。
江郁在陆以歌楼下呆了一宿,直至清晨才离开。而陆以歌做了一晚上的梦。
她梦到她又回到了高中,走过漫长的林荫路,穿过弯弯绕绕的走廊,最终来到教室。
班主任正讲着什么,看到她后温柔地说:“以歌身体好点了吗,今天就坐那吧。”
她走进去,听到有人小声讨论。
“她是谁啊,也是我们班的吗?”
“对啊,你不知道?”
“她高一是不是没来上过课。”
“来过一次,就上了两天。”
她在班主任的指引下坐到了一位男生的旁边,男生有着安静俊逸的侧颜,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她很少来学校,因为终于可以上一次课而心里雀跃。可是她没有课本,不知道老师在讲什么。
她试探着看旁边男生的书,可是男生居然悄悄往另一边挪了挪。
她心里不服气,挪动凳子往他身边靠。男生突然转过了头,漫画一般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冷漠,漆黑的眼睛淡淡地从她身上扫过。他缓缓开口,语气疏离而客气,“你在做什么?”
陆以歌楞楞地看着他,沉溺在他漆黑的眼眸里,回过神来时脸瞬间红了。
她支吾道:“我想……想看课本。”
男生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把自己的课本推过去。
陆以歌拿过课本,却没有心思再听课。她轻轻翻开封面,看写在上面的名字。
江郁。
那个名字慢慢开始变化,扭曲,她仿佛在空白中游荡了很久,就突然出现在手术台上。
手术台正要被推进手术室,她看着守在一旁的父母伸出了手,“爸爸妈妈,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