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蹙眉,“不可以。”她大哥最不喜欢被束缚,若是大哥愿意在朝为官,就不会带着嫂子远离盛京,她怎么可以为了自己让大哥回来。
瞧见对方神色松懈,凤邵知道自己的话苏月听进去了。
拉着苏月的手坐在一边,拿出帕子递给苏月,“看看你的样子,成何体统,要知道,朕自打懂事起,就没掉过一滴眼泪,哪怕父皇去世,朕也将眼泪吞到肚子里,这下好了,因为你这爱哭的性子一遭破功,还好没人发现,要不然朕的面子里子全都让你给丢尽了。”
苏月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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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凤邵手里拿着关于神鬼怪力的杂记典籍,一页一页翻着。
丞相辞官,算是完成凤邵一个心愿,至于这丞相位子谁来顶替,他还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解决了苏倡,该处理后宫的事,朝堂上三年一大选,后宫又要进新的嫔妃。
他在位五年,对此事上没怎么上心,以至于五年中没举办过大选,连带后宫那些嫔妃也是他身为太子的时候父皇赐的,母后给的,还有一些官员为了讨好送的。
合上杂记,拿起礼部送来的一批批画像,个个是美若天仙,如花似玉,不过一下子来这么多,当他是什么。
翻看几卷画轴,随手将其搁置在一边。
“禄滢,沐浴。”
经历小日子这么多日,他算彻底感受一次做女子,连着几日未曾好好沐浴,身子都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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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宫。
苏月将简单的折子批阅后,剩下一些她不敢妄自下定论的折子搁置在一边,等凤邵来了让他批阅。
看着手里她爹的辞官折子,微微叹了一口气,伸手扶额靠在桌子旁。
阿宝站在门外,小宫人手里端着托盘走过来,阿宝瞧见托盘,眼神一暗,随便拿起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贤妃俩字,“这是?”
“回宝公公,这是太后让送来的。”
阿宝抿嘴,将托盘接过,“知道了,你退下吧。”
每次到皇上去其他嫔妃哪里,太后总是会来这么一出,一组六个牌子,全是贤妃一人,这是有多怕皇上不翻贤妃的牌子。
端着牌子进入房内,“皇上……”
苏月抬眸,见阿宝手里捧着托盘,“这是什么?”
“这是后宫的牌子……”
苏月怔楞,瞧着一个个绿油油的牌子,心下一怔,随即嘴角露出苦笑,想她堂堂后宫之首,竟然翻起了后宫嫔妃的绿头牌。
“有皇后的吗?朕今日去那?”
阿宝愕然,“回皇上,没有,这些都是嫔妃的。”皇后是正妻,在后宫没有牌子一说。
苏月蹙眉,她这个状态,可不想在看见凤邵那些小妾,平白的给自己添堵。
“那就撤了,朕今日与皇后同寝。”苏月站起身,阿宝立即将人拦住。
“皇上,您还是抽一下牌子吧,要不然这消息传出去,太后定会叫您过去问话的,难道您忘了上次的事。”
苏月一脸茫然,上次,上次什么事?
阿宝叹气,“皇上,后宫的规矩您是知道的,每逢初一十五与皇后同寝,这不能改变,按理只要您喜欢什么时候去娘娘那都行,只是……”阿宝抬起下巴朝着太后寝宫的方向点了点。
“贤妃娘娘回来有一阵了,您一次都没去过,若是您再不去,怕是会引起太后娘娘的……”不满俩字,阿宝没说,相信皇上都懂。
苏月坐在龙椅上,心头一团烦乱,明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为什么做起事来要畏手畏脚的,就连去后宫就寝,还要看别人的态度。
伸手随意拿起牌子,上面写着贤妃俩字,平日里她与贤妃不怎么交集,就算见面也不过见见礼而已,如今竟要与她同寝,随后将牌子放下,算了,看着她就想起一些不快,随手又拿起另外一个牌子,上面还是写着贤妃俩字,抬眸看向阿宝。
阿宝眼神微闪,“皇上,不用翻了,全都是……”
苏月怔楞,“为何?”
“太后娘娘……”
苏月露出一抹冷笑,太后手伸的够长的。
“摆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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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云宫,灯火通明。
贤妃轻抚着琴弦。
烛台上的烛火,崩出一丝丝火花,菀菊拿过新的灯盏将其替下。
“娘娘,天色深了,要不然歇着吧,这个时辰皇上怕是不会来了。”
贤妃抬起头,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发出悦耳的声音。
“我现在还不困,菀菊拿点酒过来,我想喝一点。”
好似来了兴致一般,贤妃抬起纤纤细指在琴面上来回拨动。
庆云宫外,苏月刚踏入宫内,就听见里面传来的琴声,脚步驻足静静聆听着。
一早就知道贤妃琴艺了得,一个才貌双全的人,处处可以与自己比肩,时不时还被拿来与自己比较,若是没了自己的出现,那才是真正的皇后,而自己只有仰望的份,就算再美的琴艺,也只能让自己添堵罢了,现在再听竟然有了另一番心境。
“贤妃今天心情很好。”
阿宝垂眸,当然好了,有太后撑腰,皇上来这里的次数比皇后都多,心情还有不好的道理。
苏月走进去,贤妃背对着她,坐在窗下,对着月色,轻抚琴弦,阿宝上前刚要传话,苏月伸手一拦,自顾自的寻了空位坐了下去,静静听着贤妃琴声。
看着美人的背影,想她一个女子看了都觉得美,何况凤邵一个男人。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幕幕凤邵来到这庆云宫,俩人见面会是怎样的情形,凤邵一出现,贤妃立即温柔小意的扑上来,俩人耳鬓厮磨……
一想到俩人亲近的画面,苏月一只手大力握在椅子把手上。
菀菊端着酒壶从外进门,瞧见苏月一身龙袍坐在那里,心下一惊,赶紧上前行礼,“皇上……”
苏月回神,伸手摆出噤声。
菀菊抿嘴,瞧着自家娘娘毫无所觉的坐在那里弹琴,万一皇上怪罪……
琴曲毕,贤妃手附在琴上,身后掌声响起,贤妃一惊,随即转过身,见皇上不知何时坐在她身后,立即站起身见礼。
“臣妾,叩见皇上,不知皇上到来,还望皇上恕罪。”
苏月嘴角含笑,“免礼,刚刚的曲子弹的不错。”
贤妃面露尴尬,她还以为皇上不会来了,便随性弹了一曲。
“那是什么?酒吗?贤妃是打算与朕饮一杯?”
菀菊手里端着酒壶着实让人误会。
贤妃站在一旁,脸色露出笑意,“是啊,臣妾正有此意。”
“骄人月色,能与贤妃一同饮酒,倒是美哉!”
贤妃听闻,神色怔楞,抬眸看向苏月,眼眸闪过一抹讶然。
——
凤栖宫,凤邵等了半天,也不见苏月回来,心下诧异,难不成这女人还记得他同意苏相辞官的事。
“禄滢。”
“娘娘,奴婢在。”
“你去看一看,皇上怎么还不过来,这都几更天了,朝堂上有那么多事需要她做。”
禄滢将床铺铺好,随手将床帏帐放了下来,“娘娘,不用问了,皇上去了庆云宫,这会儿八成都已经睡下了。”
“贤妃那。”凤邵突然站起身,吓了禄滢一怔。
“娘娘,你怎么了?”
凤邵面色难看,她一个女家家的去他妃子那里住什么。
第7章
翌日,苏月迷糊中感觉鼻翼处有几分痒,随手一挥,瘙痒不断,耳边传来女子嬉笑。
慢慢睁开眼,贤妃一张素颜出现在眼前,苏月一惊,猛地坐起身,随手拉过被子挡在身子上。
贤妃怔楞,“皇上,妾身吓到你了。”
苏月回神,这才惊觉,她现在是凤邵,可不是皇后了,脑海回想昨夜她按照规矩来这,听贤妃抚琴,后与其喝酒,最后也不晓得喝了多少酒最后昏沉睡去,直到今早醒来。
“没事,就是做了个梦而已,无妨。”苏月越过贤妃,双脚穿进鞋子里,贤妃见状立即起身替苏月更衣。
苏月摊开手,任由对方服侍,虽然心有不适,却不敢表露出半分来。
“皇上,早朝过后,到臣妾这里用膳吧。”
苏月接过衣襟自行系着,“不了,朕要去皇后那里。”
贤妃闻听淡淡一笑,眼眸垂下,“臣妾听说娘娘前些日子身子不适晕倒了,也不知身子怎么样了,臣妾也正打算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