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伙伴们挡在前头护着,顾停的日子,说实话并没有多难过,太恶心的人,太脏的话,根本传不到他面前来。
他在一边悠哉悠哉看起来还挺从容,韦烈揪着头发更发愁,找到王府拽住霍琰:“王爷您倒是管管!再不管一准出事啊!”
霍琰死亡视线盯着他的手。
韦烈刷一下放开。
霍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看起来好像还挺气。
韦烈额头直跳,你气什么啊,还不是因为你!
他急的上蹿下跳,抱着胳膊在雪地里转圈:“妹呀,你来评评理,有人帮了你哥,你哥不但不给谢礼,还把那人气的自闭不理他,他仍然硬顶着不道歉,由着舆论放纵,外人都快欺负死那个人了,嘴特别脏各种骂,那人日子现在很难过,你哥还不动——你觉得你哥错没错?”
霍玥放下画笔,漂亮小脸绷起,十分严肃:“不仅错,还错大了,哥哥怎么能这样?”
韦烈拳砸掌心:“我就说吧!”
庭外闹腾,正院桂嬷嬷也在不放心的问太王妃:“主子,这事……”
蔺氏垂眸看着手上茶盏:“儿孙自有儿孙福,再看看吧。”
她的孙子,她最明白,拳头都握成那样了,估计憋不住了。难道真的……
流言速度堪比暴风雪,风声越来越甚,顾停能守住本心不受影响,有人不行。
比如尤大春。谁不重视这件事他都必须得重视,为什么?因为他来到九原城,所有一切计划的改变,就是因为顾停的话。
放过柳家,转而攻略红绡楼,因为顾停说这是北狄据点,从镇北王那里听到的绝密消息,一旦成功,必是大功绩!而楼里主事甘四娘,喜欢的还是他这样成熟稳重的男中年人!结果呢?柳家柳家没搞,柳姑娘亲事已定,再想伸手也翻不出花,甘四娘也跑了,这女根本就不喜欢他,心眼多着呢!那什么红绡楼,里外抄了一遍也没有特别特殊的重点情报,价值实在有限!
如果顾停根本就不是什么心尖宠,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是故意卖过来,试图用这个办法踩着他抱霍琰大腿呢?再甚者,如果顾停根本就是霍琰的人,所有一切都是霍琰的计呢?把他坑了,霍琰不就得利了么!
不行,尤大春受不了这委屈,摸着下巴琢磨了琢磨,就挥手让人把顾停‘请’了过来。
头套摘掉,遮眼布取下,嘴里塞的布团拿出来,尤大春捏着眯眼适应光线的顾停下巴,拍了拍他的脸:“看不出来,顾公子细皮嫩肉小嘴叭叭,挺会骗人啊。”
顾停:……
这回是真冤枉,真心实意给了你东西,你自己蠢成这样,连点有用的情报都搞不到,怪谁?
“大人这话怎么说的?我骗谁也不敢骗您呐,可是有什么误会?”
尤大春眯眼:“红绡楼,是你给我的信息。”
顾停强笑:“没错,还是我千辛万苦在王爷那里套到的呢。”
尤大春冷笑:“可收获实在有限,那楼里根本没什么东西,甘四娘也跑了,至今还没有抓到——”
“那还愣着干什么不马上去抓?”顾停一脸惋惜,“大人的人,好像稍微有点没用。”
尤大春手上使力:“是我的人没用,还是你的料不对?嗯?”
顾停:“大银唔——”
尤大春捏着顾停下巴,眼神阴阴:“顾停,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说实话,你还能活着出去,否则——”
镇北王府。
韦烈一头汗,猴子似的蹿进来,到处找霍琰:“王爷呢?王爷在哪?大事不好了!”
蔺氏正好扶着桂嬷嬷的手,走到抄手游廊,朝挂在树上的韦烈招手:“来烈哥儿,下来吃块糕。”
韦烈见到太王妃咧开嘴,笑得有点僵:“今天……就不吃了吧,老祖宗我还有事,真的,回来再找您吃啊。”
他不敢再大呼小叫说大事不好,连王爷都不敢大声喊。
蔺氏笑容特别慈爱:“吃块糕不碍什么的,来,下来尝尝,桂嬷嬷的老手艺,你一定喜欢。”
韦烈都快哭了:“老祖宗,我真有事,真的……”
蔺氏就叹了口气:“孩子们长大了,一个个都说有事往外跑,琰哥儿是,你也是……”
韦烈耳尖,听到一个名字:“老祖宗说什么,王爷出去了?”
蔺氏:“本来好好坐着,听到什么事就走了,说什么尤啊春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韦烈立刻明白,这是已经找尤大春去算账了?哈哈哈他就说,王爷不可能那么绝情,都是装的,装的!急不死他!
“老祖宗您等着,我这就下来吃糕!”
还是他好,又帅又乖,还孝顺!嗯!
……
尤大春这次一点都不客气,顾停试了几次都没能让气氛缓和,心说这次完了,小命休已,他不该这么玩的,真的!可就算要死,晚一点总比早一点好,谁不想活长点呢?没准苟着苟着,他就想到别的办法忽悠了呢?
“大人这是不信我啊。”他表情相当遗憾。
尤大春:“你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信?”
顾停叹了口气:“我总不能拿王爷床上爱好和您说事不是?这回来的急,护卫也没说清楚是您请,否则我还可以带个王爷留下的信物让您认一眼……”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还是太温柔了。”尤大春打了个手势,屋外走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脊背微弓,肌肉虬结,额头到右脸被烧伤伤疤覆盖,丑的能吓哭小孩,一双眼睛又阴又寒,看到顾停,口水慢慢流了下来,唇角牵起一个弧度,诡异又淫嗯邪。
顾停顿时心生警惕。
“脏的臭的,我下不去嘴,有人却很好这口,”尤大春看了眼滴漏,又看顾停,“半个时辰吧,希望到时候你能乖一点,好好跟我说话。”
顾停暗暗吞了口口水:“大人……这不好吧?”
尤大春没理他,直接看向身后丑男人:“不是很喜欢?去吧。 ”
这人跪下给尤大春磕了个头,立刻走向顾停,一边走,还一边拽裤带,嘴角口水不停,眼神阴芒又诡异。
顾停吹了个口哨:“行啊,只要比我大,活儿好,少爷就当白嫖了!”
表面装的多不在乎,心里骂尤大春骂的就多狠。
日日日日日!干你祖宗尤大春,你不是人不是人!老子这回要是能苟过去,一定把你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那人手已经伸了过来。
视野一点点变暗,整个人被对方身影罩住,四周寂静无声,耳边似乎只能听到血液从心脏泵出,流向身体四肢的声音。血那么热,那么多,也许很快,就会变凉,会脏,会恶心的自己都不想再看一眼。
重生一回,努力了那么久,辛辛苦苦的结果,就是这个么?
突然有风吹进来。
凛冽北风,够冷,够冰,够提神,有道人影挟在北风里,如冰刀,似寒箭,快速旋进来,在视野里只留下一道虚影。
顾停从未有一刻觉得朔冷北风如此亲切,从未觉得有人影这般高大骁勇,如稳稳山岳似翠直松柏,安全又充满希望。
霍琰身形极快,出手也极快,只一拳,就把顾停面前的人活活打死了。这人甚至还来不及惨叫,身体已倾倒在地,血色在地板蔓延。
“动本王的人,请示过本王意思么?”
霍琰站在血泊外,眉眼似高山冰川,冷冽森寒从不会化,连慢条斯理整理衣袖的动作都格外高贵疏离,霜意森森。
尤大春闻到了腥甜的血的味道,感觉气氛冷酷又肃杀,想做什么,脚步却冻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霍琰转身给顾停解开绳子。
他垂着眼,睫毛很长,密密的,也许来得太急太快,睫毛上沾了一点点雪花,到现在还没化。
顾停有些不自在,视线飘下去,刚好看到地上躺着的死人。这具尸体生前正打算做不好的事,裤带解开,露出了一部□□体……
“别看。”霍琰挡住顾停视线,“脏。”
尤大春看到尸体惨状,不知怎的,仿佛看到了将来的自己……如果不努力,干不过霍琰,将来的他是不是也要这样死?
吞了口口水,他指着霍琰:“你敢杀我的人! ”
霍琰眯眼:“本王亦不知,尤大人和本王的心肝宝贝——似乎交往甚密?”
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