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失了理智的人,才恢复了神志。
吻痕已经明晃晃地落在她的侧颈处,抹乱的口红已然和鲜血分不清了……她哭着,无力地啜泣着。
沈霁瑜这才如大梦初醒……他都干了些什么……
那根本不是情到深处讨来的拥吻,那是对她的自尊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他坐起身来,背对着姜素昔,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我……我昏了头了……”
没有等到回答,沈霁瑜反而有些庆幸。因为如果姜素昔再次暴走,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昔昔,我知道我现在空口解释显得特别可笑。但我可以发誓,我没有做过任何不忠于你的事情。网曝照片里,我确实和孙兴柔吃了晚饭了,但不是昨晚!那枚戒指,也不是我送给孙兴柔的!哥最后求你一件事,给哥一个月的时间,哥一定能证明这一切。哥就求你这一个月,别走。你还和芽芽在中海住下来。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走……好么?”
疲累感终于压垮了姜素昔的意志。
她躺在床上,没有答话。沈霁瑜起身,轻轻关上了房门,走了出去。
那个孤单落寞的背影晃进姜素昔的眼里,烙在她的灵魂深处。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她真的再也没有见到沈霁瑜。
作者有话说:还有一更。
文已经接近尾声了,大家大可放心,误会很快就说开,马上就能甜回来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就能完结正文。
大家想在番外里看啥,可以留言给我,我来写。
第48章 油漆
戏楼开业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姜素昔忙得不可开交, 一口气撑着, 也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了。
终于,赶在阳历新年之前, 好歹是开业了。戏楼就被明明为“南熏阁”,取自熏风南来, 遇我知音之意。
戏楼的匾额都是由周既臣提的字,字体遒劲有力, 颇有古风之大气。
这阵子, 无论是家人, 还是要好的朋友,都尽可能地陪在姜素昔的身边。他们仿佛被统一训练过一样, 什么都不说,只默默地陪着她。
姜素昔明白, 他们只是怕她孤独时暗自伤心罢了。
她很感激, 即便没有了爱情, 她仍有这温暖的一切。
一周之前, 孙兴柔又发了一条模棱两可的微博,“不要过度猜测, 让一切顺其自然,随风去吧。”
看见这条微博,就连戴小米都没有往日的聒噪和义愤填膺,这时姜素昔才知道,她果然是大家可怜呵护的对象了。
算了, 都过去了。
戏楼的首场戏,是改编嘉哥所写的大热IP,姜素昔从全国各地的剧团选来的最优秀的一批年轻京剧演员,配上从盛鸿借来的舞台灯光团队,打造的新戏之作。
工作室宣传组的人都是从盛鸿出来的,专业能力确实很强。姜素昔这段时间的热度,加上嘉哥原著粉,让首演当晚的票一经发售,就秒空了。
作为老板,姜素昔并没有参演。她当晚的职责就是参加一场小型的剪彩仪式,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台下听戏。
已入深冬,好在戏楼室内的暖气挺足的。为了配合这古韵古香的氛围,姜素昔特地选了一条深色暗花的修身旗袍。
玲珑的身段被旗袍修饰得毫无瑕疵,她挽起发髻,在梳妆台前画着淡妆。
戴小米坐在一旁,不错眼珠地看着她。
“想什么呢?”姜素昔看着她那痴呆的样子就想笑。
“我在想,这要是搁在民国,我拼死也得立个山头当个大王。不为了权力,能把你抢回家当姨太太就行。”
姜素昔被她逗笑了:“可拉倒吧,费这么大劲,就当个姨太太。足见你也没多爱我。”
“哎,姨太太才好金屋藏娇。”
就在这时,一位小演员进来:“姜总,后台门外有人找。”
戴小米闲着没事,就问了一句:“谁啊?昔昔化妆呢,需要等一会。”
那小演员回道:“他说他叫沈霁瑜。”
仍在画眉的手滞在了那里,她不知道该不该起身。几乎一个月了,沈霁瑜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了音信。
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姜素昔有点不知所措。
戴小米起身,按住了姜素昔的肩膀:“你坐着,我去会会他。”
戴小米出门,就看见沈霁瑜手中捧着个匣子,正规规矩矩地站在化妆间门口。见出来的是小米,不免情绪略有低落,他局促地说了一句:“如果可能……我想见素昔一面。”
“沈哥,有什么事,等今晚演出结束再说吧,素昔一会还要上台剪彩。”
“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戴小米没有好气:“你当然可以说完就走,然后留素昔一个人在这伤心。她刚化好妆,你轻飘飘几句话就走了,她要是哭了呢?哭红了眼睛哭花了妆,上台好看么?那么多记者那么多观众看着呢。沈哥,做人别太自私,你痛快了,不能让别人不痛快。”
沈霁瑜握着那匣子的手指骨节泛白。
戴小米话虽难听,但也是实话。他只能悻悻地点头:“好,那我先走了。”
这一切,素昔在屋内都听见了。小米进来,她装作不介意地问:“霁瑜说什么?”
“没什么,祝你开业大吉。”
姜素昔看着镜中的自己,也不知跟谁说呢,兀自呢喃:“好,大吉。”
剪彩仪式姜素昔请了很多人,有戏院的陈院长,有她那商界戏曲界名气都响当当的母亲姜毓微,有盛鸿的周靖凯,有原著作者嘉哥,有一群平都城内响当当的票友……
剪彩非常成功,下了台,姜素昔坐在戏楼最中央的那张桌旁,与她只有一身之隔的,是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沈霁瑜。
那身西装姜素昔认识。正是与孙兴柔被偷拍的照片中穿的那一件。
姜素昔想到这,也晃了神,脚下一个没注意,高跟鞋崴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
坐在椅子上的沈霁瑜眼疾手快地扶了姜素昔一把。
众目睽睽之下,姜素昔莞尔一笑,优雅致谢,然后松开了沈霁瑜的手。
手指轻轻滑过他袖口的那枚袖扣,在指尖留下一道血凛子。
素昔揪心一疼,目光自然落在那枚袖扣上。D姓品牌标准logo,是个老人的头像。
脑海里不自觉地蹦出一个想法来,他换袖扣了。
袖扣……姜素昔突然一愣,仿佛想起了什么。她猛然回头看向沈霁瑜,沈霁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吓了一跳。
她刚想说什么,台上的锣鼓已经响起。
她又将头转了过来。
无论如何,等演出结束再说吧。
一切如预想的一般顺利,每一个选角,每一个剧情设计,每一个舞台效果,都足以让掌声如雷鸣般久久不息。
大幕落下,无论是原著粉,还是戏曲迷,都迟迟不肯动身离场。
姜素昔在大家的簇拥下走上台,又返场为大家唱了一段《大登殿》。众人才恋恋不舍地慢慢退场。
姜素昔站在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她突然觉得,这么多年的努力,有了它最好的结果。
视线落在台下最前排的几张桌上,陈院长仍沉浸在戏里没回神呢,而沈霁瑜仍旧满眼痴迷地看向台上的姜素昔。
或许是太高兴了吧。姜素昔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情情爱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孰对孰错,本就说不清。
她突然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那笑意的温度传递给沈霁瑜,足以让对方热泪盈眶。
两个人没有再对话,沈霁瑜手里仍旧捧着一个匣子。兴许,是给姜素昔的开业礼物吧。
那就大可不必了。
姜素昔自知没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每每睹物思人,仍旧介怀。索性还是不收那礼物吧,免得回到家里,又一阵暗自伤神。
她走下台,走向了陈院长。
老头儿嘴里还哼着一段流水呢,越哼越高兴。
“啧啧,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姜素昔扶着他往戏楼外走去,此刻观众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他一边走一边问姜素昔:“接下来的规划是什么啊?”
“这出新戏再演上一阵子,我又在网络小说里看中了几个合适的,还在谈版权。隔一段出一出新戏。”
陈院长不置可否,转换了话题:“你们这个戏楼的票,有点难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