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新嫁娘出嫁前一个月是不能见未婚夫的。
她想着齐沅过往对程怀玉的态度,这才准了他们两个这么频繁的见面。
婚期逾近,程怀玉再这么频繁的登门,外人看到该怎么想他们齐家。
齐沅眼巴巴的看着程怀玉,齐夫人简直没眼看:“春桃,带你们小姐去用膳。”
程怀玉对着齐沅那可怜的神态,忍不住轻咳一声:“那齐夫人,晚辈就先走了。”
齐沅听到这句话,瘪了瘪嘴,死了心跟着春桃跨到了后堂。
她用完了膳,施笑就来了。
萧曜不好上门,因此他是在外头马车上等着施笑的。
“沅沅,显王世子妃近日里没出门。”
齐沅也没出门,她兴致缺缺:“啊?那是因为最近没有需要她出门的宴会么?”
施笑摇头:“相府老夫人寿诞,她也没去。”
那可是她亲祖母。
齐沅撑着下巴,猜测:“生病了?”
施笑微微叹了口气:“不好说。”
齐沅挑眉:“怎么?”
施笑想起来萧曜的话,又摇头:“情况暂时还不清楚,所以我不好跟你说。”
她饮了口蜜茶,又道:“不管怎么样,王家庶女上面就是她。”
齐沅想到那一日冰凉刺骨的池水,也冷了神色:“他们天潢贵胄有着偌大的权力,却还这样背地里做这些下作事,也不怕被人知道了笑话。”
施笑淡了笑:“她总是逃不了的,你现在待嫁,就当她多逍遥这么几天吧。”
等齐沅能出门了,他们四个就能腾出手收拾她了。
齐沅平日里也就玩玩闹闹,对这些权贵并不怎么熟悉,她这些时日想了想,也没想起来显王世子妃的什么事。
施笑倒是打听清楚了,又端着笑,娓娓道来:“她嫁过去两年,从前的世子侍妾都被喂了汤,只是她到现在也没有怀上,显王世子其实是有些不满的。”
“因为她,显王世子一个月有半个月要去她的院子,余下时日去旁的侍妾那里,只是女子总有不舒坦的时候,显王世子原先也有宠爱的侍妾,这么弄下来,情分也淡了不少。”
齐沅懂了她的意思,也笑起来:“因为这个原因就淡了情分,倒也不是什么有情的人。”
施笑看着她,眨了眨眼睛:“这钱谁来出?”
齐沅转身进了卧房,回来时手里就多了两张银票:“我自己的事,劳烦你们受累帮忙也就算了,钱怎么还能让你们出?”
施笑也不推脱,接过银票与齐沅相视一笑,又开始用那蜜茶。
作者有话要说:齐软软:到时候还要骗亲近的人说自己不能生,果然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谎言来圆啊……
程怀玉:也可以说是我有问题。
作者:……呵。(看透一切的冷笑
第11章 夜谈
“爷?您看正了没?”
程怀玉立在院中颔首:“可以了。”
灯笼上贴着喜字,看起来喜庆极了,程怀玉甩了甩袖子,准备上前给他递另一张喜字。
“爷,卢公子来了。”
程怀玉转身,卢靖安已经走了过来。
“怀玉,想不到啊,我离京了一趟你竟然就要成亲了?这才多久?”
他在程怀玉旁边站定,看着忙碌的仆人,啧啧了两声:“还站在这里看贴字?”
卢靖安视线转回到程怀玉身上:“我记得你好像没这么闲啊?不作文章不读书了?”
程怀玉面色不变:“没办法,婚姻大事,旁的都可以先搁一搁。”
卢靖安又嘶了一声:“得了,知道你高兴,不用这么炫耀吧?”
程怀玉不作声,卢靖安又拿胳膊肘捣了他一下:“我都听说了,怀玉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就盼着能有这么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他跟着程怀玉一起看仆人贴字,感叹道:“啧啧,想一想,小姑娘遇到这事一定都吓懵了,你带着聘礼上门求娶,说不定在她眼里就是……”
程怀玉无奈:“你能说点人话吗?”
卢靖安坏笑摇头:“不能。”
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程怀玉,又啧了一声:“你说你怎么运气这么好?遇旱就逢甘霖?”
卢靖安揣着手,可怜自己:“唉,我的情路怎么就这么坎坷呢?”
程怀玉这会儿倒是看了他一眼。
卢靖安察觉到程怀玉的视线,挑了挑眉:“看我做什么?怎么?我不能追求幸福?”
程怀玉没有说话,抬脚去了书房。
卢靖安跟着他,又懊恼:“我该拿把扇子的。”
程怀玉提醒他:“已经深秋了。”
卢靖安手指曲着:“深秋怎么了?深秋就不能拿扇子了?深秋就不能让我风流倜傥了?你这个人太死板了。”
程怀玉看着他把门关上,坐下:“当然可以,只是你出门别说认识我,太丢人了。”
卢靖安敲了敲书桌:“程公子,咱们多少年的交情,就因为我拿个扇子你就要否认咱们俩的交情?”
他看着程怀玉拿着一封信,也不看他,有些不满意:“程怀玉,我出远门回来,你也不欢迎欢迎我?这么冷淡?”
卢靖安转身,靠在榻上唉声叹气:“果然是感情淡了啊,这要换成是你那小未婚妻,我说一句你不得回三十句?”
他装完相,转头一看,程怀玉还在看信。
“程怀玉,你干嘛呢?听到我说话了吗?”
只是一封信,一张纸,至于看这么久么?
卢靖安又起身撑着书桌:“看什么呢?情书啊?”
程怀玉不避着他,他勾着脖子看到前两行,笑容渐渐消失。
卢靖安搬了椅子过来,坐在程怀玉对面。
他用了些力,指节扣在书桌上的声音格外清脆。
“程怀玉。”
程怀玉放下纸,双手交握,平视着他。
卢靖安见他这样,心里更是不明白:“你想做什么?”
还故意让他知道?
程怀玉闻言,视线又落在了那薄薄的一张纸上。
他罕见的轻笑了一声,容色轻松,指尖点了点那张纸,声音淡然:“你不是看到了?”
程怀玉这么直接,卢靖安噎了一瞬,翘起了腿,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
“怀玉,你以前不管这些事的。”
程怀玉的目光落在上面,又仿佛虚虚的落在了别处,整个人看起来与这地方格格不入,仿佛是浮于尘世一样。
这不对劲。
卢靖安放下腿,语气认真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他离京不过月余,程怀玉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
程怀玉垂下眼帘,长睫垂着,盖住了他的神情。
卢靖安已经把能想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回神发现程怀玉还是这副模样,所有的猜测又都梗在喉间,一句也说不出口。
程怀玉没有这样过。
卢靖安无比肯定。
书房里沉寂下来,卢靖安等的都快睡着了,程怀玉才开口。
“我的宝贝,总归要我自己能保护才放心。”
卢靖安知道他说的是谁,他更摸不着头脑:“这有什么逻辑吗?”
程怀玉从抽屉里拿出来另一封信,推到卢靖安面前。
卢靖安看着他的脸色,打开信封抽出了信纸。
他看完,还是有些不能相信:“就因为她是被人推进水里的?”
卢靖安捏着纸,想要劝他:“怀玉,报复回去的办法有许多种,你何必淌这趟浑水?”
他把信放回桌子上,语气有些凝重:“哪怕你喊我去把他们一家三口都打一顿呢?”
“他们李家人的事,你掺和进去,不怕哪一天就被祭出去了?”
卢靖安摇了摇头:“到时候她怎么办?”
程怀玉表情冷下来:“打一顿不过出一时之气罢了,万一他们真的成了,我才是要怄一辈子。”
他直直的看着卢靖安,语调沉沉:“难道你要我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卢靖安默然,片刻后艰难的道:“你从前不会这样……”
他说着,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若是自己的心上人被人这样设计,他的反应说不定比程怀玉还要剧烈。
卢靖安试图用齐沅来说服他:“怀玉,我知道你看重她,但是,这太危险了,你不为她想一想?她马上就要嫁给你,你夙愿达成,此后大可把精力都放在她身上,何苦再搅进那风云里去呢?”
程怀玉听完他的话,才开口:“从他们算计她,想要从她身上得到好处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失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