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王爷生气了,曲小熙垂头丧气回府路上。
“小姐,前头好像是沈小王爷呀?”
马车突然停下,小丫鬟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道。
曲小熙听到沈小王爷四个字愣是吓得打了一个嗝,反应过来后,忙用帕子掩唇,结结巴巴道,“让………让车夫靠边停一会儿吧,等他走了,我们再走。”
她现在是不好意思见沈小王爷。
丫鬟点头,掀开帘子正要对车夫说,下一瞬,那丫鬟将帘子摔下来,“小姐,沈小王爷朝我们这里走过来,”
“什么?”曲小熙反应过来,急忙道,“快,快让车掉头!”
小丫鬟欲哭无泪道,“小姐,车夫已经吓跪在地上了。”
沈小王爷太可怕了,那脸黑的跟杀了他亲人似的。
随后,曲小熙便听到车外一道深沉的声音,“曲小姐,你若真对我无意,为何要收下我的花,还帮我养兔子。”
曲小熙由于方才喝过酒,此时眼眶红熏熏的,她诺诺道,“我·····”
“我本就是个粗人,豪言粗语惯了,若真是因这样,惹得曲小厌烦,那沈筠真是冤枉。”
旁边的小丫鬟听沈小王爷最后一句想笑可又怕,她悄悄看着自家小姐,瞧见一滴泪落在她衣裙上。
突尔,从天尔下很大的雨,砸在马车顶上咚响。
小丫鬟满是惊恐,“这是怎么了!下冰雹了吗! ”
曲小熙下意识掀开车帘,果然,沈小王爷浑身湿透了,一副落魄的样子。
彼不远处已然有不少百姓在看这了。
且他淋了雨可怎么好,他可是大将军,若是受凉了还怎么带兵打仗啊,曲小熙愁着眉间,忙劝他,“沈王爷,现在雨下大了,您快回去吧。”
沈小王爷抬头,雨水落在他脸上也丝毫没有动容,倔强道,“我不走。”
’哗啦!’
又是一大水落下来。
曲小熙急着双手攀着窗边,大些了音量,哄着他,“你怎么这么倔,快回去啊。”
他这模样,旁边的随从也不敢上前。
曲小熙不知何处生的勇气,拿了车上的伞,跳下车,
“啊!”刚走到沈小王王爷面前,又有一盆水直直朝两人泼下来。
即使沈小王爷手快将她搂在怀里,也免不了被打湿了。他目光不善朝街边的某个小窗看去。
只见墨澜费着力气将大盆子缩回去,而后又将头伸出来,从他做了个鬼脸方才离去。
······
不远处,琼华楼门口,连下雨都挡不住这一群看戏人的热情。
看着那曲家马车跟沈小王爷的马一起消失在街尾,菀公主对沈清辞有了新的了解,看着她时,眼中甚是敬佩,“姐姐为了促这段姻缘,沈小王爷怕是第一次遭这么明算吧。”
三大盆水砸在身上···
沈箐慈与她莞尔一笑,随后与墨竹道,“待会儿回去让崔嬷嬷熬些姜汤让人送去吧。”
“是。”
再转而看着拾级而来的人,沈箐慈冲他扬了扬眉。
阮靖逸身形挺拔,走在她旁边,缓缓撑开伞,与菀公主微微温笑颔首,后带着沈箐慈走下台阶。
伞面遮住了二人面容,沈箐慈此时倒忍不住了,问他,“我这计划怎么样。”
阮靖逸一手揽着她腰,护着她小心地滑,眼中满是宠溺,她这夫人啊,都为人母了,还这般顽皮,他温和迎合道,“嗯,夫人这计谋甚好。”
第53章 053
两年后。
时间过的很快。
掐指一算, 沈箐慈嫁进阮家六年了。但除却在未成婚前庄外养病的那三年,她还从未出过京城。
这日,两个孩子被他们父亲给送到颜相府上去了, 颜相是当朝的书法大家, 为人高冷, 若不是吴大人与颜相是昔日同窗, 这拜师怕是着落都没有。
白日,两个孩子在颜相府学功课, 到了傍晚时方归。
沈箐慈作为一名外来人士,已然全全融入这里了,不过她今日有些烦恼,生活太过惬意了…………
惬意的,好似这种日子一下就到头了。
可她这朵花还刚刚艳开呀, 怎么就忍心闷在这呢。
哎···前几年真真是被阮靖逸的花言巧语给蒙了。
孩子有乳母照顾,学业上有父亲, 而她呢,懒得出府不想与那些夫人们聚集,整日待在阁楼上看话本子,绣花集, 时间一就, 亲自绣的锦帕多三三两两随意散在屋中。
待下朝,阮靖逸处理了公务便会来陪她。
有好一些时日,沈箐慈突然发现自己与他没有什么话说,而他呢, 在朝堂上越走越高, 知道些许烦心事他不会与自己说,不想脏了自己的耳。
他只要抱着自己就安心了, 这也是默默的陪伴吧。
可自己的心事说不出…便闷在心里,久而久之,岂能安康?
这两天沈箐慈越发觉得身上无劲。
崔嬷嬷她们来催了几遍吃午膳,沈箐慈慵懒微摇摇头,依在楼阁外的窗轩边,看着风吹落竹叶,叶子在空中打着旋儿落下。
渐渐,她时时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长,她再醒时,身上盖着衾被,微侧头,屋中有一盏灯,昏昏暗暗的。
她微皱眉,“墨竹……太暗了,再点几盏。”
“芊娘……你醒了。”耳边是低沉沙哑的声音。
“夫君,你回来了。”沈箐慈嘴角扯出一抹笑,睁开眼想去看他,可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脸,她道,“孩子们呢?”
瞧,她的生活终是一语成谶,整日在这小院里,围着夫君和孩子转。
阮靖逸窝着她手,温轻道:“他们下学后来看了你,瞧你睡下就没打扰你,已经回屋去了。”
沈箐慈点点头,转过头朝里,一滴泪滑入枕里。
“怎么哭了。”阮靖逸俯身来,抚她的脸,指腹轻柔的拂过她眼角道。
“我有点累。”沈箐慈有气无力吐出这几字,“感觉孩子一天天长大,自己便老了。”
他胸膛微振,低低沉沉的笑意,“怎么会呢,夫人今年才虚二十又四,我们往后还长着呢。”
沈箐慈叹气,自道:“唉……果真是太闲了,就伤春悲秋起来。”
阮靖逸拍拍她背,安心道,“睡吧,莫乱想,想把身子养好才是要紧的。”
后沈箐慈在床上躺了两天,且吃进去的少得可怜。
三姐来看了看,把脉后却也瞧不出有什。
只是脾肝有些虚,瞧她兴致不高。
问她进来是有何烦心事,沈箐慈细想道没有。
而后,尽管也吃了药,沈箐慈缠绵病榻竟长达半年之久。
她瘦了,阮靖逸也瘦了。
看着他消瘦的脸,沈箐慈想说说话宽慰他,可是每每触到他哀哀的眼神,沈箐慈又不知说什么了。
这夜,沈箐慈再昏睡醒来时,阮靖逸抱着自己,迷糊听着他低哀的哭声,
他一声一声唤着自己,“芊娘…芊娘……”
“你哭什么?”沈箐慈悠悠转醒。
“方才你说梦话了,嘴里直唤着想走,想走。”他话语带着喑哑哭意。
“咳咳……”沈箐慈嗓子哑的咳了两声,拍拍他,无力安抚着,“我没走,没走。”
这天,阮靖逸休沐,抱着她在院中安置的椅榻上,夏风习习吹过。
沈箐慈伸手,感受着风绕着她指尖。
那清风时而抚脸上,沈箐慈油然而生出一丝自由惬意。
突然她睁眼,心中那个想法吓得她心头直跳,她不敢去看旁边阮靖逸。
怕一看见他如深潭似的眼眸又放弃了。
渐渐的,沈箐慈的病情好转起来。
转而,已到了入秋时分。
这些天,沈箐慈起了个大早。
为了恢复体力,她经常早起围着院子里面走来走去。
时而看见阮靖逸在院中练武,这也是祖父传给他的,祖父可是个武将出身,带出来的孙儿虽不能上阵杀敌,但还是会学功夫的。
沈箐慈开始还饶有兴致想学,在旁边来了两眼又觉得过于复杂,遂放弃,懊恼的神情惹得那人发笑。
看着他眼眉温和,沈箐慈也笑了,伸手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阮靖逸顺势弯腰,让她不用垫脚就在能触到。
几天后沈箐慈觉得身子好多了,便出去逛了逛,先去了琼华楼,喝了些小酒,听了曲儿,找掌柜的要了账本,与他吩咐了几句,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