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箐慈提着茶壶倒了一杯茶,走过去,出声道:“嫂嫂跟我说这是颜先生的真迹,每每大哥下朝回来时都会站在这观看一时。”
听得身后熟悉声,阮靖易转过来,看着来人,不禁嘴角勾起笑,小心接过她手中的茶,“多谢夫人。”
随后喝了一口茶接她方才的话着,“大哥也是个爱字之人。”
后大哥换好衣裳,红蕊姑姑便派人来说母亲醒了,四人便一起去母亲那处吃饭。
饭后,大哥拉着阮靖逸去他书房看字去,母亲留着自己与大嫂说了说话。
沈箐慈总觉得母亲是强撑这身子与她说话,陪着聊了一会儿,便让母亲歇息,自己拉着往外去。
寻了一僻静处,沈箐慈严肃着,“大嫂,你实话告诉我,母亲到底怎么了!”
起先大嫂卢氏还左右张望,企图转话,“母亲身体好着呢,只不过天气渐热,母亲不喜出门···”
“胡说!”沈箐慈厉声打断她,“嫂嫂你拿我当傻子。母亲面色略白,说话都是有气无力,说了一会儿便喘气。且屋里那么大的药味,就算拿香熏了,正常人谁闻不出来。”
说着泪水止不住留下来。
看着小姑子哭了,卢氏急着捏着手帕,“母亲逼着我发誓,不让我与你说。若我说了,便要让你大哥休了我。”
“难道大嫂正让我去问母亲吗?!”沈箐慈忍不住后退一步,抬头瞧着天上光分外刺眼,眼前有些发黑,失重忘了退了两步才站稳。
她瞧大哥那样子必定也是被母亲跟大嫂给瞒着。
卢氏还是支支吾吾不肯说话,沈箐慈便要转身,“那我去拷问母亲身边的人。”
“妹妹,别去!”卢氏忙攥着她,“母亲身边知晓此事的都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就算你怎么用刑她们也不会说的。”
“那我问谁!”沈箐慈反抓这卢氏,以前只当自己蠢,明明以前有那么多时间可看出母亲不对劲。
“你去问徐大夫家的夫人吧。”卢氏从未瞧她这小姑子抓狂的样子,真怕她做出什么惊人的事,终是松口了一句。
三姐?
听得这,沈箐慈喃喃一句,“三姐也知道?”
随后冷着脸,快步走去。让墨竹派人去把姑爷寻回来,他们该走了。
“怎么还不来?”
在王府门口站了一下,阮靖逸还没来,沈箐慈急得跺脚,再派人去寻。
等了一会儿那人才姗姗来迟,沈箐慈看着他身后的莫南手中还抱着两幅字画。
顿时心中怒火起。走过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字画,狠狠扔在地上,“要这破东西做甚!”。
说着回身搭着墨澜的手上了马车。
旁的阮靖逸还是头一遭看她生气,心里莫有的跳了一下,顿时止了笑。
赶着上车去,沈箐慈那帕子擦止不住留的泪。
“芊娘,这是怎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阮靖逸坐过去,把人抱着怀里,哄着她。
“呵,”一听他这话,沈箐慈冷哼一声,推开他,抬头看他,“是我自己!”
“……”这话,阮靖逸愣了下,怎的发这么大的火来。
轻轻拍着她背,指腹擦去她的泪,温柔之际耐着性子问她,“芊娘与我好好说罢?”
温柔轻语,沈箐慈憋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扑在他怀里哭起来。
哭得他心中直揪着,眼中只剩心疼。
这下哭得痛快,用了她大半力气。沈箐慈缓了缓,靠在阮靖逸怀里喃喃说着,
“我悔不该早发现,母亲竟然瞒着病情。若不是我今日发现,她还要瞒着。”
“母亲也有她的苦衷吧。”阮靖逸抚这怀里的人道。
“难道你也以为是对的?这么大的事瞒着自己亲生的女儿?”
瞧他不惊讶,反而这般说,沈箐慈从他怀里直起来,看着他。
“我…”阮靖逸后才知觉自己失言,忙想说话。
沈箐慈突然抚着胸口朝边上干呕。
“芊娘!”阮靖逸大声唤她。
听得主人这么大声,驾车的随初立马停了车,在外头紧张问着,“阿郎?”
只听里头阿郎厉声道,“快到散心斋去。”
“是。”随初加快挥舞鞭子,马儿吃痛,仰蹄快速往前去。
到了散心斋,阮靖逸抱着晕过去的沈箐慈急忙跑进去,“三姐!三姐!”
里头正在制药的阮三娘听着像三弟的声音,忙赶出来一看。
“三姐,快帮我看看芊娘,她晕过去了!”阮靖逸看着三姐立马道。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晕过去!快快来,把人抱进去!”来不及多人,阮三娘忙指挥着人往里抱。
……
用了针灸,扎了几针,瞧着沈箐慈渐渐醒来,阮三娘方才取了针。
把针放好后,拿起沈箐慈腰间系着的香囊给她闻了闻,沈箐慈眼底才渐渐清明。
“芊娘?你可好些了?”早在一旁不能出声的阮靖逸看她醒了,忙过来小声问着。
“你离我远些,我现在想吐。”沈箐慈推了推他挨自己的手,虚虚道。
拿着香囊的阮三娘笑着,“你呀,葵水迟了几日未来,还恶心想吐,难道就没往别处想想?”
沈箐慈此时浑身没力,预备歇一歇再说话,三姐又说着,
“傻孩子,你有身孕了。”
第40章 040
一语惊住屋中人。
沈箐慈缓缓转过来, 微微偏头看着阮三娘,“你说···我?怀孕了?”
随后她撑着坐起来,扶着平坦的小腹不可思议, 随后再伸出手给阮三娘, “三姐, 你在给我好好看看, 会不会是你把脉诊错了?”
“怎么可能把错脉。”三姐笑,以为她高兴过头了, 道:“我十岁跟着师父学医,错脉的次数不过是第一次误把公兔子说有孕了。”
“好了,那你先歇着。”看着她脸色不太好,阮三娘预扶着她躺下,“我出去给你配点药, 你现在身子太虚了。”
细瞧她眼底有泪痕,阮三娘略惊了一下, 正要发问,沈箐慈抓着她手,“三姐,你是不是知道母亲的病情?”
阮三娘明显愣了一下, 而后低着头, “我···不知道啊。”
“大嫂都已经给我说了,三姐连您也要瞒我吗?”
“弟妹,我答应你母亲不能说···”阮三娘有些犹豫,看着她此时还怀着孕, 怕把实情说不来, 她会受不了。
沈箐慈真真儿看着她,面上看不出喜哀, 她突然道:“母亲不能治好了是吗?”
沈箐慈心中知道,宫中有医丞,宫外有三姐,若是小毛病自是不用遮瞒着自己,突然她想着,怪不得每每自己回去,母亲都早早打发自己走。
“三姐,求你告诉我!”说着沈箐慈掀开被子跪在床榻上。
她是后来占了沈王妃本来女儿的身体,可与沈王爱的摸不清感情是天生带来得,母亲有难,女儿岂能不理不睬。
“快起来快起来。”阮三娘赶紧去扶她,随后哀叹一声,“罢了巴黎,我告诉你吧。”
沈箐慈猛得倒下去,泪水止不住流进鬓发。
阮三娘叹气陪她一会儿,不知如何安慰她。
“我知道了,三姐我又累了想休息一下,您先我怀孕这事您先别告诉五郎,我回去再与他说。”
阮三娘应下来,给她掖了掖被角,走出去。
看着三姐出来,候再外头的阮靖逸一下站起来,“三姐,怎么样了?”
阮三娘欲言又止,随后到,“无事了,你进去好生照顾弟妹吧,她心情有些不高。”
“是是是。”阮靖逸话未完,衣角已经进了屋里。
阮靖逸轻脚走进去,床上的人闭眼似是睡着了,他刚坐下,沈箐慈翻了个身转过来,手枕在脖子下,看着他,声音缓慢轻柔:“阮景逸,我母亲病重了,我想回去服侍她。”
“母亲病重?”阮靖逸从旁边的铜盆中绞了帕子来,给她擦脸时,手中一顿,有些诧异。正要问,边看着手边的人儿落泪不止。
“纤娘莫哭,莫哭。”阮靖逸手慌去擦她眼泪,“待会儿我们就回去陪着母亲。”
“嗯。”沈箐慈哽咽着,错过他的眼神,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我想睡一会儿。”
“睡吧,我陪你。”阮靖逸坐在她旁,守着她,脸色苍白,嘴唇略干。
等她熟睡时,阮靖逸偷偷凑去,吻了一吻。
唇上软温,幸好有手臂挡着,沈箐慈另一只手轻轻放在腹上微微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