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不喜与太多人相处,却又喜欢烟火味,于是她便随着李承泽在酒楼二楼的坐着,这酒店位置好,坐落在庙会前面,看起来也是李承泽特地挑选的。她站在窗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李承泽看她颇为兴奋,吹了吹茶,道:“你若有兴趣,我陪你去看。”
范无救摇摇头,本想着拒绝,却忽得想起来了什么,“好呀。”
她的武力在那儿,谢必安被赶着一个人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范无救拉着李承泽极为快活地走进人群,总觉得哪哪儿都不对经,他转身,恰好看到了路边正在看钗子的姑娘。
范无救尽量避开人流中心,提声对李承泽说:“我约了巧巧姐。”
李承泽一顿,他本能地转头,却在人群中看不到谢必安的身影,他失效,“你想为必安牵红线?”
范无救摇头,“也不算,他们俩各有自己的决定,今日是个节日,若是孤零零一人那不是太惨了。”她这段话说得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干红娘这种事的感觉,她穿过人群,带着李承泽有上城楼的习惯。
今夜守楼的是赵侍卫,见她过来,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到。
范无救笑得开怀,倒也没说话,她握紧李承泽的手,占据着主导权,带着人上去了,声音里面洋溢着快乐,“我算好时间了,在这个地方看烟火是景色最好的。”
她一路上走过来,看到了范闲陪着林婉儿在祈福,他揽着那女子的肩笑得温柔;看见范若若与李弘成随行,两个人似乎在低声交谈些什么了;她意图拉红线的那一对还遇到了高达,看得范无救发愣,,问一脸懵的李承泽‘你看那里到底有几对cp?肯定不止两对’;滕梓荆与自己的妻子孩子站在路边,为他家的小孩买一根糖葫芦、王启年、等待着未婚妻的赵侍卫……还有看起来气氛还有些凝固的言冰云与沈婉儿,范无救都没有打招呼,特别是最后一对,主要是她对沈婉儿的偏见。
范无救特地带着李承泽走了远路,有的地方还多走了几遍,拐了回去,李承泽也就依着她,这么走。
她望着下面的热闹喧哗,灯火明亮,忽得一挥手,对着身边的人说,“殿下,这是我为您打下的天下。”这话说得有些自大自满,随便换个人说就不对味了,偏偏从这姑娘口中出来,顺理成章得很。
管什么的神庙,庆帝,又或者是谋反,但凡她握着这把刀,就要为他斩草除根,但凡她站在他的身边,就必然为他情根深种。
范无救继续道:“听说殿下要送我整个江南。”
李承泽本能反应:“必安说的?”
范无救:……
范无救非常果断地点点头,“对。”
李承泽又问:“那你喜欢吗?”
范无救露出了极类似于思考的表情,摸了摸鼻子,“喜欢,但——”
“我实际上我喜欢的只有殿下,其余的那些,喜欢也只是因为是殿下送的罢了。”
那姑娘一双眼流光溢彩,荡着月色,荡着温柔,李承泽见过范无救太多太多的模样了,每个都是真实的,每个都是发自本心的,站在杀戮场中的天地一刀是真的,站在他身边勇敢直白的姑娘家也是真的,其实范无救在很久很久之前醉酒后问过一件事,但她应该是忘得彻底了。
她问:殿下究极是为何救我?我本来的名字是什么?殿下又为何如何器重我?
那时他没有回答,现在他说,“你便是你。”
李承泽低下身,将她所有的言语都堵了回去。
蓦地一声响,光彩划破天际,继而在空中炸开,将本来就被人群灯红渲染得不再黑暗的天空变得更加亮堂。
她曾经只有一把刀。
后来她有爱人,朋友,家人,有很多人陪着她,熟稔的、相交如水的、远在他地的,有自己的目标与期望的未来,她也不再是李承泽身边的一位侍卫,而是要与他共度余生的人。
她有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东西。
第40章 番外·恐婚(上)
“她不是不信你,只是不信这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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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必安觉得现在的气氛颇有些白学。
白学这个词儿还是范无救教他的,通常用在他与高达、苏巧巧遇到一起的时候,虽然他们三个人都没什么大的联系甚至关系一半,但是用范无救的话来说,‘磕cp的人是不管自己的cp是真是假的’,然后继续自顾自地说些奇怪的话。
但也没什么办法,当事人三个人中两个大多数都处于无条件宠着范无救的情况,真的三个人聚首在一起,高达……高达可以不算人,对此,高达表示——?
此刻他家刚醒来又发现小姑娘不见了的李承泽显然没了往日那般的好脾气,虽习惯性地赤足盘腿而坐,面对对面的某位权臣时,今日却没有带笑容。
李承泽直问:“她又跑去你家了?”
范闲自己掐了颗葡萄,“昨天晚上就去了。”
李承泽还企图问些什么,却忽得被范闲抬手打断了,这位一大早来拜访的朝中权臣此时此刻露出一张难以言喻的表情,他斟酌再三,说——
“范无救她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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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婚,这么一个由简单两个字组成的词语很明显地表达了各种人士在面临婚姻的时候各种纠结复杂并且产生恐惧的矛盾心情,这倒也不难理解,毕竟京城内的大家小姐偶尔会产生这种情绪,并且闹出一系列的笑话。
但这两个字放在了范无救身上。
就显得不正常到了今天早上由下人通报了消息的范闲以为这位小姑娘又被哪家的脏东西给夺舍了。
还是碾压性地直接换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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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下已经安定了。
如范无救所料,她与李承泽的婚礼没能赶在动乱前举行,太子起兵谋反,各个反对势力应之出现,她习惯性地拿了刀就上了战场,也没通报一声,毕竟习惯了,只是后来在兵营里面瞧见她的李承泽第一次对她生了怒气。
当时李承泽是真的很生气,气恼到最后说完话竟是直接挂起了一个生人勿进的微笑。
不好哄。
很难哄。
范无救和范闲讨论了半个晚上才以男女双方不同的立场得出了相同的结论:他可能最近心情不好。这话两个人说出来的有点开玩笑的意思,听到谢必安的耳朵里面就是这位剑客挂着满脑袋地问号,觉得这两个人可能上战场到傻了。
兵力占优,叶家相助,借着叶灵儿的关系来解决战乱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范无救这么跟李承泽说:这件事结束后她发誓不会跟着范闲往危险的地儿跑了。
李承泽:……好。
然后她就跟着范闲去反庆帝了,范无救言之凿凿,理由充足:庆帝害我满门尽灭,我做这件事合情合理。
李承泽笑不出来,他看着与他面对面坐着的姑娘,只瞧见了一副认真的神情。
他自然是爱着对方鲜衣怒马,放纵开怀的模样,必然是不肯瞧见笼外鸟被锁住,两个人只是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李承泽叹了口气,“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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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那个小姑娘,就应该穿着红衣,张扬地像是艳阳。
待到一切真的都平定后,他登基为皇,理应为已经陪了他十几年的小姑娘补上一个最盛大的婚礼,江南为聘并非虚言,李承泽将那个范无救本来亲近的地方赠与了她,她大抵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够拥有自己封地的……妃、子。
范无救这么形容的时候坐在范闲家的大厅里面,她占据了主位旁边的位置,看起来颇为认真。
范闲:“李承泽不打算给你当皇后?我记得当时送你礼物时给的那瓶毒药……”
范无救反问:“你送的不是春吗?”
林婉儿在场,这个问题问得范闲颇为尴尬,他正准备随便说点东西糊弄过去,就看到范无救又叹了口气——
“主要是这个设定看起来太眼熟了。”
范闲表示愿闻其详。
“你不觉得特别像重生或者穿越文的设定吗?”她幽幽道,“原配为了渣男夺得天下费尽心思甚至大义灭亲……”
范闲:“你有亲吗?”
范无救不理他,“成婚后被册封为皇后,盛宠优渥,结果遇到了白莲花心机女,处处陷害,原配毕竟是个耍刀弄枪的,比心机比不过,在渣男眼里成为了你变了版不复存在的白月光,被废后扔到后宫,惨淡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