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惠莹:“……”
还是听不懂。
这小孩神叨叨的,不知她在念叨些什么。
季石衣回头问:“对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董惠莹:“我有一个想法。”
“你快说?”
大眼睛又亮了,季石衣兴致勃勃的,这人大概是个很喜欢热闹的性子,又或者是唯恐天下不乱?
董惠莹斟酌着:“我之前从赏翠楼里逃出来,虽仓促,但我曾瞧过那尸体一眼。桃哥儿的死因不是悬梁。”
“咦?可是大家都说他是因为被你玷污,所以他才悬梁自尽的!”
董惠莹露出一副近乎便秘的表情,然后摸摸自己这张脸。
她慢吞吞的开口:“我觉得,我长得,满漂亮吧?”
“是很美啊。”
季石衣对此还是十分赞同的,这人长得绝美,有绝世的风华。
董惠莹反问:“所以?”
她眨了下眼,模样很无辜:“如果我真的有那方面的心思,应该不必逼良为娼吧?我的意思是,我不需要勉强任何人。”单这份美貌就已是个大杀器。
季石衣愣了半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难道是?”
董惠莹腼腆地点点头。“应该就是你想象的那个意思,所以,既然我有这样一张脸,应该只会有别人对我用强的份儿,而不是我强迫别人才对。”
季石衣:“……”
大写的无语。
就觉得,这人是不是太自恋了?
这是在变相的自夸?也是在暗示,她完全可以持靓行凶,以这份美色,可以轻而易举夺得她想要的男人,而不是所谓用强?不过你还别说,似乎还真的挺有道理的。
季石衣问:“你说那个叫什么桃子不桃子的……”
“是桃哥儿。”
“哦,是那个桃哥儿。他死因不是悬梁,那又是是什么?”
董惠莹眯着眼,回想一瞬:“是被勒死的。”
“咦?”
董惠莹在自己脖子底下比划着。
“悬梁自尽的人,绳子高吊,身体下坠,因此脖颈处留下的勒痕应该是这样的,
第1985章 心细如发
“痕迹顺着下巴骨延伸至腮部,走向往上。而被勒死的人则不同。”
董惠莹在自己脖子上比比划划,她简单演示一番,季石衣看明白了。
最后,董惠莹说:“所以,他不是悬梁自尽,而是被人勒死的。并且还是昏迷之后被人勒死的,而不是清醒时遇害的。”
季石衣愣住:“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董惠莹眨眨眼:“这很显而易见啊。因为他的指甲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并无抓伤痕迹。人如果是在清醒之时被人勒住脖子,出于求生本能肯定是要挣扎的。他要么是抓伤自己,要么是抓伤对方,要么是抓绳子,总之就是得抓一些东西。”
她慢条斯理的:“所以,他指甲干净,并无任何残留物,身上的伤也只有脖子处的勒痕,这代表他是昏迷之后被人勒死的,而不是清醒之时。”
董惠莹想了想,又徐徐道:“另外,我的鼻子似乎很灵敏,我闻见桃哥儿身上有种古怪的气息,暂时还不能断定。所以我接下来想要见一见桃哥儿的尸首。”
季石衣:“……”
通过这番交谈,她对董惠莹的了解又深了几分。
这个人,可谓是心细如发。
关于赏翠楼桃哥儿之死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季石衣也曾侧面了解过一些。董惠莹曾被城卫兵堵在赏翠楼里,当时她忙着逃跑,情况肯定紧急。
而即便是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她也依然能留意到这些容易被人忽略的小细节。由此可见,这人不是一般的厉害。
“你以前该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吧?”
季石衣瞅着董惠莹,她属于想到什么就直接开问的性格,也可视作变向的爽朗和耿直。
以这样的心性,金陵岂是池之物,保不准真是某位威震一方的大佬。
董惠莹摇头:“我不清楚。”
季石衣翻着白眼。“是我蠢,早就该知道,问了也白问!”
……
这之后,董惠莹向季石衣提出自己的想法,她准备去看一下桃哥儿的尸体,因为她内中有一个猜想,需要看清尸体之后才能下最后结论。
季石衣一脸无语的瞅着董惠莹:“我说,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董惠莹:“???”
季石衣:“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可是一个通缉犯,而那具尸体……据我了解,城卫兵里有一个女人,那人是桃哥儿的姘头。哦,姘头太难听了,相好?反正,那女的跟桃哥儿有关,在她看来,你是杀害桃哥儿的凶手,所以你这么做,与自投罗网又有什么区别?”
董惠莹想了想,“那你陪我?”
“我才不要!”
季石衣一脸惊恐的往后退。“我……我可以暗中跟着你,但我才不要陪你蹚这趟浑水。”
拜托,被怀疑杀人害命的人是她,又不是自己,她干嘛要陪着她一起冒险?
万一自己倒霉催的被人逮住呢?
于是季石衣摇晃着脑袋,小脑袋像个拨浪鼓似的左右摇摆。
董惠莹一脸认真的思考。
第1986章 自投罗网
“你说得对。”
季石衣还以为她终于改变决意了,哪知,她到底是小瞧了她,这人神经太粗了,也不知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董惠莹:“你说,我这种行为像是在自投罗网,可是,首先,有一件事情很重要。”
董惠莹居然还满认真的。但神色却似乎变得幽深了一点。
“想要网鱼,首先渔网要够结实。不然,就算网得了一下,却没法永远将鱼儿困住。”
季石衣:“???”
她这又是什么意思?
一脸懵逼啊。
这超凡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这家伙是不是太看得起她自己了?
董惠莹继续无辜。
“我是觉得,我力气很大。所以这不算冒险。我行动期间会很谨慎,而就算出了纰漏,也可以一力降十会呀?”
简言之,有这身武力在手,她的选择实在太多。
在董惠莹看来,她目前应该算是处于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的境地中,别人想抓她,也得先看看她自己的意愿。
倘若她不愿被对方擒拿,那么,她自然会想办法自保。
总之,她心态上很乐观,又或者说,对她自己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总觉得,这种事情,并不难呀?
季石衣:“……”
行叭。
她俩大概不是一个脑回路的。
人家非凡人也,她也只能佩服佩服了。
……
当夜色彻底暗下来之后,两人一人吃了一个馒头。
季石衣苦哈哈的:“呜呜呜,人家的小钱钱都快不够用了,大姐姐?你看,比起去看那具尸体,咱们是不是先想办法解决食宿问题比较要紧?”
董惠莹一脸狐疑地看向季石衣,这个小丫头的画风实在太多变了。
比如一会儿凶神恶煞的自称‘老娘’,过了一会儿居然又开始特别无耻地各种卖萌?
季石衣咳咳一声:“还不是穷啊,都是穷,逼的!”
小姑娘她仰面一副沧桑脸。
“有钱行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二哥他果然没有骗我。”
董惠莹想想,她忽然抬起头,看向一家酒楼。
酒楼名叫食为天,这个酒楼的名字有点熟悉。
匾额下方有四哥镶金的小字,叫做惠字商号。
她偏了一下头。“我们可以去那里弄钱?”
“你该不会是想要偷盗打劫吧?绝对不刻意!作奸犯科的事情老娘可不干!”
董惠莹想了下,“我觉得,只要我去那里,就能弄到钱。”
“呵!”
季石衣狠狠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是谁呀?只要你一亮相,就能从人家那里拿钱?切!我看你不仅仅只是遗忘从前,大概脑子出了更加严重的问题。”
她小声比比:“又不是贼老天的亲生女,哪有那么好康的事情啊。要是有,我肯定要抢第一个!”
董惠莹:“……”
这孩子不肯相信她。
她轻叹,然后又狐疑地看向那家名叫食为天的酒楼,目光在惠字商号这四个镶金的小字上微微停顿。
她的认知告诉她,这种地方,对她而言,就像是银行,能随时从这里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