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溯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不急,反正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
云鸽心尖一疼,这男人有时候会特教人怜惜。
她对抗他的态度本是坚硬如铁,但不知何时何地起,竟被他软化成这副模样。
但是……
不行!
云鸽忽而刻薄的笑了。
“大把时间?我发现你这人似乎特爱自作多情?谁和你有大把的时间?谁和你是“我们”?你是你,我是我,我们的人生压根无任何关联!”
凤溯的脸色微微苍白。
“能不能别总像个刺猬似的?我对你的心思人尽皆知,为什么你总是不肯相信?”
云鸽似有些无措,似是不知该如何回应凤溯。
心中恼得很,她一把推开了凤溯。
“你这人甜言蜜语口蜜腹剑,我不听你忽悠。”
她匆匆背转过身,但脸上却已是发烫。
该死,她越来越按捺不住这种心情了。
她再一次地看向了云水寒,似乎自从凤溯出现开始,这人便再没多看自己一眼。
因为如今的云水寒,满心满眼之中,早已仅剩凤溯一人。
“……”
云水寒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但她仍是一副震惊不敢相信的模样。
她痴痴的凝望着凤溯,似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本以为已经死去多年的男人,居然又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是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第1633章 1633:
她自然很高兴他还活着,她为他的生还而感到由衷的喜悦,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分明看见了他的尸体啊!
云鸽见云水寒这般痴情专注的凝视着凤溯,她心里莫名地感到非常不爽。
忽而一个箭步冲上前,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抽在云水寒脸上。
“你能不能搞清楚?我才是你的对手!麻烦你先专注于我好吗?”
云水寒脸皮上火辣辣地烧痛的,她心中仍然是很不敢置信。
凤溯见云鸽宛如一只小辣椒,他心情愉悦的低笑出声,转而退至云鸽的身后。
这便是云鸽,当真是既让人喜欢又叫人为难。
当年诸事凤溯一清二楚。比如云鸽的白发之仇,比如云鸽的剜眼之痛!
他心里记着,也曾想过为云鸽报仇,但是在他行动前,云鸽却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竟然赶过来阻止了他,还狠狠地训斥他一番,责骂他不该‘多管闲事’。
自那之后,他便明白了。
与云水寒之间的恩怨,只能由云鸽自己亲自去了结。
而旁的人,无论是何动机,无论因为什么,皆不可插手于其中!
面对这样的云鸽,凤溯常常有种一拳打在空气上的无力感。
他想为她做很多事,却没有一件是她需要的。
或许自己的付出在她看来,当真便如她曾所说,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多管闲事?
凤溯的出现为云水寒带来极端的震惊,云水寒脑子里面乱哄哄的。
直至云鸽这一巴掌打醒了她。
她忽然像发疯了一样,用充血的眸子怒视着云鸽。
“你骗我!”
云水寒目光之中充满她对云鸽的指控:“原来他没死,你在骗我!所有一切都是你在骗我!!”
云鸽呵呵一声。
当年,当活生生的凤溯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也是相当的意外。
她甚至比现在的云水寒还要震惊,毕竟那个人是自己亲手杀的,在动手之前她仅存的几分良知还曾谴责过她。
她以为自己已经杀死了他,却没想到,其实是中了对方的计。
对方本就想要金蝉脱壳,而自己下手,他便顺势而为,这才蒙混过去,假死成功。
甚至云鸽也曾想过,当年……
就算自己没出手,凤溯怕是也会找到其他机会达成他自己金蝉脱壳的目的,也不知到底是谁利用了谁……
“废话少说,若是只能看见他却看不见我,那么云水寒,你今日便是死了,也是自找的,活该罢了!”
云鸽再次对云水寒发动了进攻,而云水寒不知心中是怒还是恼,也是雷厉风行的反击。
凤溯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他心中很为云鸽担心。
云水寒擅长使毒,而云鸽所精通的则是医术。他内心里很是为云鸽担忧。
然而很快的,云鸽便以实力向凤溯证明,他那些担忧完全无用,根本就没必要的。
世人皆以为医者仁心,殊不知,医术既能救人也能杀人。
云鸽忽而自怀中取出一把金针,而后……
第1634章 1634:
这些金针便宛若流星,如天女散花一般,冲着云水寒的方向急射而去。
云鸽这招一出,便使在场众人瞬间呆愣!
以前云鸽一门心思扑在医术的钻研上,她虽然也会些武术,但在绝大多数的人看来,那也不过是些花拳绣腿,是些招式好看的花架子罢了。虽也能用来伤人对敌,但真要是碰上了行家,却是万万比不上的。
然而这一回。
这一手天女散花一气呵成。
金针瞬间变成世间最犀利的暗器,那速度之快,便是云水寒及云龙,也是防备不及的。
咻咻咻的几声,金针没入云水寒身体多处穴位,瞬间便使云水寒的身体僵硬麻痹,她完全丧失了行动之力。
而一旁的云龙虽好一些,却也是副半边身子瘫痪的模样。
这与云鸽之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差异过大,她竟是藏了拙,藏了好大的一个拙?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她何时起竟有了这般深厚的内力?
旁人皆是一脸震惊,就连凤溯也诧异一番。
但紧随其后,凤溯便是明白过来了。
他对梁家兄弟略有些了解,那兄弟六个,除了长兄梁智宸外,其余皆是普通人,可后来……
似乎是有了什么奇遇?
一个个内力妖孽至极,从原先的寻常百姓登时化身为内功高手!
他眸子闪了闪,那梁家兄弟是元帅的男人,而云鸽与元帅交好,看来云儿这一身内力……
他已是猜到了云鸽所怀内力的出处!
云鸽从腰上抽出一柄匕首,她笔直地朝云水寒走去。
“是时候了结这一切了!”
……
云水寒是云哲的爱女,也是唯一的女儿,可说是独苗,是云哲唯一的后代。
于云水寒而言,云哲既是慈父,也是严父。
他一方面对云水寒极其的宠溺、放任、纵容,但是另一方面,他也对云水寒相当之严厉,对云水寒抱有着极高的期望。或许这是天下父母的通病?
皆是盼着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总之,从云水寒很小的时候起,也不管云水寒本意如何,云哲总是违背着云水寒的意愿,逼迫着云水寒去学那些个本事,迫使云水寒在尚且年幼,本该是个孩子,过着无忧无虑的童真生活时,就已被迫失去了自己的童真。
她儿时或许是厌恶云鸽的,而这份厌恶,又何尝不是因云哲而来?
云鸽在医术上的天赋比她高,云哲拿云鸽作为例子,将这个例子树立在她面前,逼着她只能不停地追赶。
她厌恶医术,改修毒术,一方面是因为云鸽天赋高,知道自己若是钻研医术怕是永远也追赶不上云鸽,二,大概也是因为受够了云哲的逼迫,受够了云哲的比较。
这些个逼迫和比较,使她对云鸽的观感直线下降,越来越讨厌,终有一日演变成……假如,假如没有云鸽该多好?
既生瑜何生亮,既然这世上已经有了一个她,为何还要多一个云鸽?
若是没有云鸽,她想,也许她不至于活得这么累,也许……
第1635章 1635:
她的生活,她的人生,完全可以变成另一种模样。
而这所有的假设,都是建立在一个问题上。
云鸽。
如果没有云鸽,她将是药王谷的继承人,她不需刻意地去和谁叛逆,不需急着成长,急着熟悉那些知识,她可以很轻松,可以更快活,可以从那些压力中解放出来……
但这毕竟都只是假设。真实则是,她的前面,无论何时,永远都有个云鸽。既是障碍,也是心魔。
云哲对云水寒这个女儿很是看重,他而今所拥有的一切,等他百年后,必定要由云水寒继承。因此云哲对云水寒的安全问题也是格外的重视。
尤其是数月前,云水寒曾在梦王府被一个老尼姑重伤,那一次险些要了云水寒的命,后来还是云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云水寒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