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查不出来的,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朱老夫人。”
董惠莹盈盈一笑,她瞥眼旁边用来待客的椅子,便优雅落座。
她的男人们伫立在她身后,大元国情便是如此,以妻为天,以妻为重,男人通常都是待在后院的。而一些比较正式的场合,也全都是由女人们出面的。
朱老夫人放下茶盏,神色淡淡瞧了董惠莹一眼,“想来这位便是惠字商号梁三家中的妻主?”
淑君生意做得大,不管是在哪儿,人们总要尊称一句‘三爷’的,就算再不济,也得称上一声‘梁三公子’。可这小小的朱家竟直接称其为‘梁三’,这又岂止是轻慢?
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一副蔑视的姿态,这朱老夫人的‘底气’果然很壮。
董惠莹皮笑肉不笑,“在下今日前来,是想为三夫讨个公道。这开门做生意的,都讲究一个和气生财。却不知老夫人让人打砸我惠字商号又是何意?而不知这事又究竟是何人授权?朱家这事在向我惠字商号宣战不成?”
董惠莹这番话很出乎朱老夫人的意料。
这人看着年轻,像个姑娘家,而不是那种家有夫室的已婚女子。且这人笑起来温温柔柔的,瞧着似是一个文静的,但一开口,这犀利的嘴刀子,倒是叫人不禁高看上几分。
原竟不是一个好欺负的。
也是,如梁三这等奇男子,若是一个没些本事的,又哪能制得住梁三。
朱老夫人的神色依然淡淡:“倒也谈不上宣战与否,但我朱家的人挨了欺凌,我这个掌家的老太婆,自然得帮自己家的人找回场子不是?”
言至此处,朱老夫人瞥眼身侧的朱德,朱德笑道:“三爷和三夫人怕是贵人多忘事,昔日二位欺我朱德在先,我朱家而今所行的诸多事,也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董惠莹嗤笑,“好的一报还一报!只不知朱大姐你又是哪来的脸?昔日蛮横霸占我惠字商号名下连锁酒楼食为天之菜谱,硬要拗成那些菜谱为你所属,事后双方真刀真枪的比上一场,输了也就输了,哪知竟是敢比不敢输?不过……”
董惠莹徐徐换了个姿势,胳膊肘搭在座椅扶手上,左腿交叠在右腿膝盖上,“这天底下无耻之人从来不少,我本就没对尔等品行抱多大希望。但今日朱家打砸我惠字商号,为我商号造成诸多损失,我今日来此也不为别的,正是来要赔偿的!”
淑君本是站在妻主身后,事先二人并未互相通气,但此刻却展现出惊人的默契来。
淑君笑道:“妻主说的极是,在商言商,既然咱们的惠字商号蒙受了损失,这冤有头债有主,必定是要讨回来的。”
第1531章 1531:
朱老夫人冷哼道:“二位这脑子怕是不好,损失?”这有身份的就是不一样,就连损人都能文绉绉的。
朱老夫人立即唤人来,“送客!”
看样子想要赔偿是没门了。
董惠莹做出一副气愤的模样。
“老夫人可莫要不识好歹,我而今肯心平气和的与你商谈已算是给你朱家的面子!”
朱老夫人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几位皆是大佛,我朱家庙小,容不得几位,便还是请回吧!”
董惠莹一副羞恼模样:“好一个朱家,我记住你们了!”她甩手转身,紫色长袖甩出一道飘逸的弧度,无人知晓,就在这一刻一些无色的粉末已弥漫开来。
“咱们走!”董惠莹面上一派怒色,可心里却是眯眼微笑。
什么讨回公道,什么找朱家算账要赔偿?全是假的,不过是托辞而已!
她真正想干的,正是那一捧无色的毒粉。
八皇女如此为朱家撑腰,可见她是非常信得过朱家的。
那么,董惠莹倒是很期待了,一旦八皇女与朱家人接触,便会中了那种毒。
这毒有个潜伏期,若是不用毒引使其爆发,可在人体蛰伏一辈子,并且绝不会影响人的健康和寿命。可一旦用上毒引,便势必发作,介时不出七日必死无疑!
董惠莹背对着朱家众人,无人看见她此刻眼神里满是阴险恶意,还捎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幸灾乐祸……
董惠莹一行人从朱家回来时,刚从马车上下来,便瞧见一人正在翘首以盼。
这人正是暗卫大统领。“啧,元帅这是刚八皇女那儿回来?”
这人阴阳怪气的。
董惠莹撩了一下眼皮子:“大娘,您说,您和您的那些人,这一天天的赖在我这里,又是白吃啊,又是白住啊,连伙食费都不交,住宿费也免了,怎还见天的找我麻烦呢?您这可真是太不地道了啊!”
大统领面皮子一抽,“元帅此言差矣,你我好歹曾是同僚,有同袍之义。也不过是吃住几天而已,元帅家大业大,总不可能连这点小钱都舍不得吧?”
董惠莹唏嘘感慨:“说起来,大娘啊,我一直觉得您是认错人了。草民可不是什么元帅,草民姓董,名惠莹,至于您说的那袍泽之谊?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压根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皮笑肉不笑,眼瞅着大统领被她三言两语逗得肝火大盛,她心底里不禁暗暗偷笑。
哼!动不动就怼她,该啊,看你还敢不敢过来怼我!
你要是还来怼我,咱也不是好欺负的,咱这嘴刀子也厉害着呢!既是来咱这做客的,吃咱的,喝咱的,还住着咱的,您好歹也有点分寸嘛!
董惠莹带着呼啦啦的一群人笑眯眯地走远。大统领的脸色先是青了青,旋即又倏而一笑。“这可真是个妙人。”
她叹了口气,便也回转自己的屋子。
等大统领从外面回来时,便见黄芪正单膝跪在地上:“统领!方才宝威元帅带人去了朱家一趟!”
第1532章 1532:
“这是元帅同那朱家老夫人的谈话记录,请您过目!”
黄芪呈上一个本子,大统领拿起之后,翻开一看,除了二人的对话之外,还将在场众人的表情神色全部记录其中。
大统领琢磨半晌:“虽我有些看不透她,但在我看来,元帅绝不可能只为了这种事便特地跑朱家一趟。”
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朱家不仅仅只是对惠字商号宣战,更是直接和惠字商号打起了对台,毕竟让人打砸对手商铺这事儿的性质已是忒过恶劣。
大统领合上本子之后,又是一番沉思:“继续盯着,如我猜的不错,近日朱家必有大事发生。”
“是!”
黄芪领了大统领的命令立即离去。同一时间,宅院的另一个屋子里,董惠莹坐下喝了一口茶,等解过渴后便对淑君说:“今日这事不算完,做戏做全套,淑君你让下面的人警醒着一些,既然朱家的人敢闹,咱便把这件事闹大!”
淑君应了,立即唤来一人吩咐下去。
等入了夜之后,董惠莹洗漱完毕,她坐在黄花梨木的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揽镜自照。
身后吱呀一声,有人进门。
她回头一看,便见身着一袭翠色衣裳的逸宣徐徐朝自己走来。
她笑着站起身,同一时间,逸宣已来至他面前。
清隽俊逸的男人敞开双臂,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
许是这屋子太过静谧,将脸埋在他胸膛,她仿佛听见自己体内血液奔流的声音,还有他震人心弦的沉笃心跳声……
这屋子静谧,一盏油灯光线昏黄,衬得气氛温馨旖旎。虽不是花前月下,却也是你我情浓。
董惠莹安安静静的,她在逸宣怀里趴了一阵子,这才徐徐的抬起头来。
头刚抬起,便听逸宣含笑问他,“有没有想我?”
她眸中满是柔和的情意,“想!”
“怎么想?”
她踮起脚尖,捧起他的脸。
“这样想!”
一个响亮的吻落在他眉心。
“然后这样,”再次亲吻他眼睑。
“这样!”她的吻落在他鼻尖,
“这样……”最后一个轻如蝉翼的吻落在他唇角。
他唇中溢出一丝轻轻浅浅的叹息,而后环住她的腰,用力的吻下去。
直至良久之后,二人的唇分开,她气息不稳,他的嗓音也粗哑粗重了许多:“我很想你,每天每夜,每时每刻,无不在牵挂。”
两人像交颈鸳鸯,相互依畏。
男的俊,女的美,这画卷美不胜收。
但是渐渐的,董惠莹就发现,逸宣似乎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