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下就赶紧要把人叫起,可对方非是不听啊!那两条跪着的腿就跟在地里生根了似的,任是江月白卯足了劲也把他拔不起来。
这孩儿就那么闷不吭声的跪着,老倔强了。
江月白瞅着这阵势都震惊了,我说哥们儿你碰瓷是怎么着?
“能不能来个人解释一下,他这到底是怎么了!?”万般无奈,江月白只好寻求外援。
诶你说巧不巧,就在这时候,那靠着墙的大胖子气也差不多喘匀了,正好接话说:“凰王殿下您跑什么诶?”
他说完话就撑着那背后的墙面一点点的站起了身子。
可江月白才觉得莫名其妙呢。
笑话!凭谁看到你俩那不要命的架势不得调头啊?
“诶等等……”江月白迷幻的皱起了眉头,“你嘴里那凰王殿下是,是叫我呢?”说着,他还煞有介事的伸出了手指头指了指自己。
可是一听江月白这话,那胖子却当先震惊了,而且从他那脸上颤乎乎的不断抖动着的肥肉上就可看出来他那一系列情绪的递进,终于他泪奔!
“殿下呀!跟陛下吵架也不能自堕封号啊!”——您不干了岂不是要我等直面陛下的狂风骤雨?
一想到这他那胖乎乎的大肉脸都垮了,苦着张脸跟江月白语重心长道:“这夫夫俩有时候相处久了嘛难免吵点架,但是一言不合就说不过了那不行——”
“停!”江月白不得不打断他,“你胡说什么呢?谁自堕封号谁夫夫俩谁离了!?”
他那眼珠子都快急得瞪出来,我江某人虽说刚刚弯了但好歹也是一良家妇男啊,你这人咋张口闭口就乱讲话?我以后讨不到可爱的小受君你负责吗?
哼,随便污人清白可还行?(所谓多数不安分的受君都以为自己会是只攻这个梗,唉~此处唯有长叹赠他,并说,你怕不是在想peach……
但是并不知道自己今后遭遇的江某人还在跟对方为自己的名誉据理力争。
可是分明听了他那句连标点符号都不舍得加的句子以后,那胖家伙就给误会了,以为江月白在反驳他说不存在吵架离婚这种事,所以当下他就松了口气。
一面让卫兵给那位叫鹤雪的少年给拉起来,一面从怀中掏出了个手帕,万幸一般给自己擦了擦汗,然后,他这才跟江月白说:“到底是百多年的夫夫情份了,就是不一般。”
“你说什么?”江月白始终没办法跟对方的频道对上号,但是这并不妨碍对方接下来的每一个举动。
他跟那个叫鹤雪的,一左一右的擓着江月白就往大殿那边走,边走还边跟江月白小声道:“老臣就知道殿下您最大度了,不跟他计较。”
江月白心说这事是解释不清楚了,得,先听听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吧。
对方续道:“其实昨儿夜里陛下就从战场上回来了,还受了挺重的伤……”
“那不对啊,受伤这种事不找医生找我干嘛?”江月白故意怼他。
那大胖胖急了,“老臣也这么想啊!奈何陛下说不见您就不治伤,不见您就不吃饭,不见您就、就……”
“就什么?”江月白稀奇。
“不见您就不踏出这个殿门!”鹤雪随后机智补上,这时候,几个人总算是上了台阶重新又走回来了。
“不是吧他这么幼稚?”江月白很是嫌弃的说,就这样的也能当了堂堂陛下?玩呢?
俩臣子表示那我们就不知道了,再者说,那不是您俩夫夫间的特殊情趣嘛,咱怎么好往白了说。
“总之,为长远计、为社稷忧、为夫夫情谊,于情于理,您都该进去看看陛下。”
“嗯嗯!”鹤雪小鸡啄米似的忙不迭的点头附和,“豹总管说得对!”
“诶不是,你们别推我啊……”江月白正被那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眼晕,谁知道耳边忽然就响起阵“嘎吱——”“哐啷!”的殿门开合的声音,背后有那么一股力道推了推,等再一抬眼,这眼前的景象就彻底的改变了。
忽悠我呢??
已经被那道紧闭的大门关了后路的江月白,狠狠的在心里唾弃了一番他们!
但是他心底里虽这么骂着,眼巴前的景象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呢,倏忽半空中砸过来一只小小的酒坛子,啪叽,脆响过后,碎裂在江月白的脚边,炸开了一捧酒花。
“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江月白懵懵的抬起头,只听那道喝骂的声音沉沉闷闷的,微醺,带着浓重的醉意。
假使今天江月白要是就那么站在门外的话,听了对方这话保准识趣的离开,好家伙,您没听那话里的怒意得有多盛啊?别说醉酒的人不敢惹,那醉了酒还发脾气拿东西砸人的家伙就更不能惹了啊!
然而,谁教他恰恰好就在现场呢?
所以这刚抬头顺着那声源找过去,这才发现了,彼时方对着江月白强势的吼出了那么一句话的人,他脸上的表情此时得有多委屈多气弱。
江月白看着顿时就明白过来味了——这只陛下他,绝对怕老婆。
第七十三章 醉了,上头了
这凰王殿里头已经安静的过分了,偷偷摸摸守在门外的两只差点没忍住在这厚重的殿门之上钻出一个洞洞来。
他们就想知道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已经想的浑身骨头都跟着痒痒了。您说他们二位总不会打起来吧?
但是在那大殿之内的情景真的是如他们所想象的那般是个修罗战场吗?
哦,那咱就得接着往下看了。
……
……
眼神平平淡淡的扫过了地上的那滩碎酒坛子,江月白面上喜怒难辨,正当下什么话也没说的缓缓踏出了步子。
他打量着这座装饰奢华的宫殿,同时也在打量着那位正懒懒坐卧于上首王座之上的男人。
原本,他对他的初印象,是星眸璨璨,姿容秀美,而且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年轻人特有的风发意气。一笑起来,眉眼弯弯,正是招人的很。
江月白有时候都忍不住偷偷的怄气,他恼自己偏是碰着了对方这样喜爱玩闹的年纪,因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半信半疑,他做出的每一个举动,也都让人在忍不住沉沦的瞬间又蓦然惊醒。
他太会骗人了,江月白想。
从那一双只看着他才会情意深沉的眼眸,到那张会说出好话哄人开心的嘴,都是骗子。
所以自从那天这家伙逃跑了以后,江月白就一直在暗戳戳的想着怎么把人再抓回来,等抓回来了就随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处置。
最好是让这不负责任的家伙知道他的厉害,看他以后还敢出去见了什么人都招惹!
可是,直到此刻两个人再次见面,江月白这心里又忽然生出了点儿别的念头。
是什么念头呢?
这东西竟含含糊糊的,又扰得江月白这心里闪过片刻的躁动与烦乱。
他看着他,离得那么近。原来在不知不觉的回想之间,江月白都已经走到了那王座的近跟前了。
同他对视的某人有些微的赌气,所以当他看着江月白闷不做声的走过来后,竟然还敢冷着脸色的微微侧开了眼神。
江月白私心里轻哼了一声,怎么说呢,既然你小子演戏这么好,不如咱俩就玩玩,正好一报他当日所受的窝囊气。
这么想着,他脚尖微微踢开了那五六个在他脚下碍事的空酒坛子。江月白扯过单衣的下摆,微倾身子,视线追着对方躲闪的眼神故意的逗弄他。
后者忍不住就瞪了他一眼,干脆扭了扭腰,直接在那王座上翻了个身转向了另一侧。
他手里还抱着那么一坛未开封的酒,抱的紧巴巴的,好像怕江月白抢了它去。
“听鹤雪他们说,你受伤了?”江月白将后腰倚靠在了王座上,大半边的身子都顺着那微弯的弧度懒懒的侧躺下来,他一手撑着脑袋,眼眸微垂,看着被自己的阴影盖去了大半个身子的某人,心情有点微妙。
这样的姿势,竟让他这心里微微产生了一种好像能够占有了对方一般的错觉。
但到底是错觉了,等他这一回神,眼巴前就还是那么个连一丁点儿想要搭理他的趋势都没有的男人,江月白心说这家伙还挺耐得住性子的,又是装病又是耍小脾气摆脸色的,难不成还想趁着这个机会重振夫纲?
嘁,他倒是想的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