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家的正堂也做饭厅用,摆了一大一小两张桌,一桌坐尤家人,一桌则坐着护院、厨娘和碧叶与那个被买来的叫做吉祥的小丫头。
餐桌上倒是见到了那未来的尤二娘,小小年纪就生的眉清目秀粉雕玉琢的,看得出是个小美人胚子。
而未来的尤三娘还被人抱在怀里了,但也生的白白嫩嫩的,可爱的紧。
由仪进入正堂的时候尤张氏已经坐在餐桌前喝粥了,见由仪进来便冷哼一声,瞪了她一眼,气儿不大顺,看来夫妻二人昨儿是没能和解了。
但由仪注意到她发髻上插着的钗子正是原身的。挑了挑眉,由仪对她轻轻笑了笑,然后在记忆中的位置落座,碧叶已经快手快脚地给她盛了一碗白粥。
尤家的早餐很简单,一大锅白粥、两盘小菜和一篓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
手艺不是顶顶尖的,但在这个年代也胜过许多家庭了。
由仪倒是吃得不错,她活了这么多年,各样美食珍错都吃过不少,但粗茶淡饭也不是没用过,何况那粥熬的不错,还算和她的胃口。
尤父吃过早餐就要去上差了,临走前打量了两眼尤张氏头上的钗子,然后皱着眉走了。
由仪按照尤父的脾气分析,想来是心中存疑了。
喝碗粥,由仪放下碗:“我今日要出去一趟。”
又对要起身的碧叶道:“你不必跟着,我独自出去便是。”
尤家到底没那么多的规矩,碧叶抿抿唇,点头应了。
倒是尤张氏,对着由仪走出去的身影好一顿骂:“如今心中真是愈发没有长辈了!要出去也不知行个礼告诉一声!”又是:“一日日的不着家,眼看都要嫁人了,还出去游荡,真是没规矩!”
其实小户人家哪里有那些繁琐的规矩呢?
只是尤张氏见由仪没因她拿了发钗生气便觉得不快,此时见由仪视她为无物,心中不满更甚,便叉着腰骂了出来。
其实说没规矩,满屋子里又有谁比她更没规矩呢?
由仪一面悠悠闲闲地往外走,一面逗着家里那个跟着自己混着多年还是蠢萌蠢萌的小系统:“阿崽,你这会怎么这么安静呢?不活泼了?”
被命名为幺儿的系统原本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咔嚓咔嚓地咬着零食,听由仪问它,忙道:“没呀,是最近论坛里有好多新奇事儿,吃瓜吃的太猛了!”
由仪轻笑两声,随手拣了路边小摊上的折扇在手上细看,一面在脑中与它说话:“哦?什么瓜?说来听听?”
“嘿嘿~”说起八卦,幺儿便激动了起来,薯片也不啃了,吧啦吧啦跟由仪刷了一大堆的八卦,由仪漫不经心地听着,时不时应声哄哄幺儿,一面闲闲看着街上货品,倒也不急。
忽地一阵马蹄声,由仪轻轻皱眉,也没回头,继续把玩着手中一只镯子。
倏地听了众人惊呼哄闹声,有人呼喊:“那小娃!”
由仪回头看去,却见一锦衣孩童呆愣愣立于街中,眼见就要被疾马冲撞了,周围许多大人指着他喊着,倒没一人上前去。
由仪轻轻皱眉,将昨夜结出的内力聚于
足下,脚尖点地冲了出去,抱了那小孩冲到安稳之地,却也不过是几息之间的事,在周围人看来也不过是有个脚快的小姑娘救了那孩子。
当下周围都是感叹之声,又有闲人拍了巴掌,由仪将那小孩子安稳放在地上,见有个锦衣男子领着几个穿着整齐的护卫快步跑过来,打量面相知道是亲生父子,便转过身去,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只是却与幺儿悠悠闲闲地调侃:“出门闲逛也能碰到未来皇帝,你家主人我今儿可是走了大运了?”
但如此说着,她动作倒是不快,瞬息之间脑中已有千万般想法闪过,最后又统统扔掉,仍是慢悠悠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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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不会在意蚂蚁的诋毁与挑衅,因为那撼动不了它的权威。
由仪对尤张氏就是这种态度,也因为她骨子里并不算是个勤快人。
第3章 尤夫人 尤夫人第三。
不过她也没走两步,便被拦住了,那是个穿着整齐的护卫,腰边佩刀,又悬着一块质地不错的玉佩,眉目清正,是官运亨通的面相。
“姑娘留步。”他看了看由仪半挽半散的发,开口称呼便有了底气,当下一拱手,道:“姑娘,我家爷说了,感谢姑娘救了我家小公子一命,请您移步叙话。”
由仪挑了挑眉,稍稍颔首回了一礼,脊背挺直,眉目清正之余又满含矜持骄傲,一举一动自然流露出一股大家风范来。
“随手之为罢了,若是您有心相谢,不如许些金银财物,也算两清。”
这话一出,几人都愣住了,但到底是未来做皇帝的,心性并非旁人可比,迅速便反应过来,对着由仪一拱手,故意道:“见姑娘眉目间有书香之韵,怎得却开口便是黄白俗物?”
“依我看,这世间最顶用的还是黄白俗物。”由仪轻笑两声,道:“有书香之韵又如何?便是出家了去,也不能免了吃穿用度,如此来,我这张口闭口黄白俗物岂不也是看的通透了?”
旋即稍稍一顿,又笑了:“您不必多打量,我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就令公子一命是顺手为之,如今你要报恩,便送些金银俗物来,如此,也算两清了!”
徒延洲此时已经孩子抱在怀中轻轻安抚着,听了这话,笑道:“要用金银来报恩,只怕是怎么偿也偿不尽的了。”
由仪心中慢慢思忖着,一面开口道:“您身份不凡,总有能偿尽的一日。”
徒延洲动作一顿,然后将孩子递给身后的护卫,对着一旁的茶楼让了让:“于风口处久站于身体无益,不若与小王入内长谈一番。”
由仪笑了笑,往后让了让,道:“只怕礼法不和。”
“姑娘看着可不像是看重礼法的。”徒延洲笑了笑,却也显出了两分威势来,到底是历练多年的王爷,若是平常未出阁的女孩儿只怕此时要慌了。
由仪便对他稍稍行了一礼以表尊重,又报了家世住址与徒延洲,只道:“还是那句话,您若有心想报,之以金银俗物报之便是,今日救人不过是随手之为,便不是民女也会有旁人,小公子命中虽有劫难,如今却已化解,是无碍的。”
这话说的徒延洲眯眼,又听她道:“至于身份不凡……您身上佩戴穿着均是十分珍贵的,民女自然看出身份不凡来。”
这算是解释了一句,当然听起来不是那么让人信服就是了。
她又道:“民女俗人一个,此生没见过什么身份尊贵之辈,今日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一面福了福身,转身离去了。
留着徒延洲被她乱七八糟地忽悠一番,此时沉思半晌,道:“回府。”
“是。”
忽悠了那未来皇帝一番,由仪随手从街边买了个竹子劈的粉盒儿,一面信手抛着,一面往回走。
今天走这一遭,想来不出两日,银钱便足了。
由仪在心中如此思忖着,一面与幺儿吐槽道:“我怎么觉着今儿这画风那么熟悉呢?”
幺儿仍然咔嚓咔嚓地啃着零食,听了这话便道:“唔……像极了《霸道王爷神算妃》或者《冷酷帝王的贪财小皇后》。”
由仪嘴角直抽,“你没事儿闲得少看这些没营养的东西,也少和我念叨!”
“哦。”幺儿闷闷不乐地道。
如由仪所料没错,果真过了两三日,便有三王爷夫妇带着浩浩荡荡的家丁侍卫,抬着十几只精致箱笼上门,只道:“谢过贵府姑娘救命之恩,此些俗物全做添妆之礼。”
那三王妃虽打扮齐整,仪态端庄,但神情中仍能看出后怕来,当场拉着由仪的手再三谢过,又捧了个精致的描金小盒出来,与由仪道:“姑娘于小儿有救命之恩,虽有些金银之物偿谢,我心中却是万万感激不尽的。听闻姑娘即将出阁,这点子东西,便算作我的心意了。”
她说的真切,由仪倒是没推拒,只是随意收下了,道:“如此,我便收下了。”
见她收下,言语之中也没乱攀关系,三王妃便隐隐松了口气。
她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各样事情自小见惯了的,这东西由仪收下了才好,若是不收,未来再闹出许多不好看的事情来才是不好的,如今这样便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