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儿…”“什么？”
“皇上方才唤臣妾什么？”
“姬儿。”
凤九卿俊美的脸庞苍白柔美，给人的感觉美人垂病，惹人垂怜。
比起顾月音给人的柔弱来，如凤九卿这等超越男女的美，又岂是一个顾月音能够比得了的。
男人浅笑：“沈月姬这名字，起的极好。”
闻声，沈月姬也笑了：“我爹没有读过什么书，也不知听谁说的，姬是代表对女子美貌的一种称呼，直接在臣妾的名字里加了个姬。”
凤九卿扯了扯唇，无声的笑了笑。
陪着男人批阅奏折，沈月姬一开始还能坚持一会儿，到了后面，她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困的不行。
“若是困了，便回去休息。”
帝王头未抬，温柔的声音响起。
沈月姬一个激灵，清醒了，盯着男人俊美绝伦的脸庞看了一会儿：“这个时候，少说也有子时了吧。”
“回娘娘，已经子时过半了。”
一旁，高德忠小心翼翼的提醒。
“皇上每日都批阅奏折到这么晚吗？”
“朕才登基，朝中事物繁忙，每日要同诸位大臣议事。奏折，只能拖到晚上。”
凤九卿微微一笑：“皇后都不曾陪朕到这么晚过，贵妃是第一个。”
沈月姬撇了撇嘴：“那是因为皇上心疼皇后姐姐，不舍得皇后姐姐陪着皇上您熬夜伤身。臣妾是将门出身，比起闺阁中的女子身体不知强了多少。皇上是一个人呆着无趣，不赶臣妾走，让这御书房，多一些人气。”
“贵妃娘娘，皇上把您留在这，可是恩宠啊，这放眼后宫，不知有多少位娘娘想都想不来的。”
高德忠汗颜一把，这沈家的大小姐可真是什么都敢乱说啊。
好在帝王的脸色没有什么不对，高德忠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有贵妃在朕的耳边聒噪，朕确实少了一些疲倦。”
沈月姬找了一个圆椅坐下，手托在下巴上，一双杏眸朦朦胧胧：“做皇帝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寻常人家那样，想吃便吃，想喝便喝，困了便直接睡。”
帝王握笔的手一顿，白皙如玉的大手不由攥紧了手中的毛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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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皇上，您这么疼臣妾吗？
过了许久，才见男人不由松了手上的力度，温柔的视线向她看来：“贵妃说的是，做皇帝确实不好，太多的身不由己。”
他将手中的奏折放下，缓步朝着她走来。
见状，沈月姬顿时坐直了身板。
“皇上，臣妾就是随口说说的，您别生气。”
“为何要生气？高德忠，拿件衣服来。”
“是，皇上。”
“皇上要去哪？”
“去了你便知道了。”
男人声音有些惆怅，说完这句话后便走了出去。
沈月姬反应过来快步追上。
凤九卿没有叫龙撵，夜很黑，稀薄的月色冷冷清清，只能把一些道路照的似明非明。
高德忠拿了件披风快速的追了上来。
他手中挑着灯，快步跑到帝王的前面照路。
“皇上，夜里风寒露重，您先把衣服披上，当心着凉。”
接过他递来的披风，凤九卿将身后追的吃力的小女人拉到前面，亲手为她披上。
沈月姬受宠若惊：“皇上，您这么疼臣妾吗？”
男人挑了挑眉，夜凉如水，温和的眸子多了些凉薄。
“贵妃这话是意思，可是觉得朕不会疼人？”
“没有，臣妾只是觉得——唔。”
脑袋被他弹了一下，沈月姬吃痛，捂着发疼的脑门：“皇上干嘛打我。”
“跟上。”
沈月姬杏眸一瞪，恼怒的跟在他的后面。
男人走的不快，但身姿修长高大，他走一步，她得两小步才能追上。
夜很黑，高德忠手中掌的灯只能看到前面一小片的路。
眼前的这条路，越走越熟悉，到了路的尽头，沈月姬抬头望着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宫殿。
貂阳宫三个大字，还是曾经他亲自赐名。
她压低声音，眸光灼灼，多了冰冷：“皇上带臣妾来先皇后的寝宫做什么。”
凤九卿没有说话，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
不发一言的迈步进殿。
高德忠识趣的进去掌灯，蜡烛点上，将大殿里的一切都照的清晰异常。
还是曾经的摆设，一点也没有变，干净的一尘不染，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这偌大的貂阳宫就彻底的荒废了下去。
沈月姬咬了咬唇：“原来这貂阳宫每日还有人打扫，臣妾以为里面都结满蜘蛛网了。”
“这里还和以前一样，每日朕都会让他们进来打扫。”
男人低首浅笑，大手落在茶几上的那一小方茶器上。
“每日，朕批阅奏折累了，都会来这里看看。”
“看什么？”
三个字，让凤九卿顿然，他黑漆漆的眸子闪过复杂痛苦的情绪。
“朕也不知道，朕来这里，到底是在看什么。”
但他来这里，这个地方，会让他感觉到温暖，会温热他的心。会让他感觉到，他不是孤独的，还有那熟悉的气息在陪着他。
方才，她说了一句话，做皇帝有什么好的，不能像寻常百姓家那样，想吃便吃，想睡便睡。
身上背负着这么多的责任。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间就想来这里了，想来这里看看。
空荡荡的，哪怕什么也看不到。
至少这里，他还能够寻到一丝一毫，她曾经待过的气息，这里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她都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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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皇上对先皇后，可有喜欢过？
物是人非。
沈月姬望着这座自己曾经无限憧憬向往喜欢的宫殿，现在再看到，她的心早已经淡然了。
这座宫殿，是他赏赐给她的，里面的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她喜欢的不得了。
同样的，她的命，也是在这里，被他亲手断送的。
空荡的大殿，打扫的再干净，仍是没有半点的人情味。
沈月姬感到一层冰，从脚底蔓延，浑身冰凉。
“娘娘，您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高德忠一脸担心的望着她。
男人闻声视线朝她看来，拉起她的手，英俊的眉头轻蹙：“怎么手也变得这么冰？”
“皇上对先皇后，可有喜欢过？”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问话，凤九卿担忧的眸光微黯，淡淡的转过身去。
良久才道：“她与朕，是九年的夫妻。”
九年的夫妻，她也觉得是。
九年，整整九年。
沈月姬无声的扯了扯唇，忽然笑了。
整整九年，比不上顾月音一句挑拨的话，整整九年，只因看到她与别的男人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不听她解释，不给她机会辨明自己的清白。
一道圣旨，废除她的皇后位，将她沉于南湖。
临死，顾月音对她百般折磨，他视而不见…
“皇上对先皇后那么好，先皇后却还做出这等事来，简直——死有余辜。”
因为她的这句话，男人英俊的眉头霎时凝冰，漆黑的双眸不似方才的温柔惆怅，一瞬间，爬上一层寒霜。
“臣妾进宫的时候，还听说，先皇后的脸上，被皇后姐姐镶上了九根粗钉。想来，皇后姐姐也是在为皇上抱不平，也难怪皇上会那么喜欢皇后姐姐了。”
“夜深了，贵妃回去吧。高德忠。”
“奴才在。”
“送贵妃回寝宫。”
男人淡淡的留下一句话，便转身去了里殿，不再管她。
“娘娘，走吧。”
“貂阳宫离本宫的寝宫不远，有双喜跟着，高公公还是留在这里伺候皇上吧。”
高德忠小心翼翼的往里面张望一眼：“回娘娘的话，皇上来这貂阳宫的时候，基本是不需要人陪的，换作往常，奴才都是在外面候着，从不敢进去打搅皇上。”
“先皇后本来就是他下令赐死的，要是真喜欢，就别杀她！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一往情深！”
如果不是对这个男人太了解，只怕沈月姬都要第二次被他骗了去。
高德忠吓得差点没有上手堵住她的嘴，他害怕的四下望了一眼：“姑奶奶啊，你可别什么话都乱说啊，保不准是要被杀头的。这皇家的事，奴才与娘娘都是外人，怎能揣摩帝王的心思。娘娘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