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的餐桌是个圆桌, 许君远坐在了两位爸爸旁方便倒酒, 江林染在他的身边落了座。
许君远正捂着胸口, 江林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附耳悄悄问道：“怎么？你胸疼啊？”
许君远斜睨着江林染，他把水晶杯放在江林染跟前, “今天买了你喜欢喝的椰汁, 多说话，多喝点。”
“哎，对对对, 可可你不是喜欢喝椰汁吗，阿姨今天去超市给你买回来了，还有这个锅包肉、溜肉段，都是你喜欢吃的，多吃点，你升了高中之后都瘦了，学习累的吧。”
许君远和林清一齐扑哧笑了起来。
林清把筷子分发给大家，“静儿你可真是高看江林染了，她瘦了有很多原因，就是不可能因为学习，你问君远就知道，这丫头打小心思就不在学习上。”
江林染从林清手里笑嘻嘻地接过筷子，“妈，我上了高中真的好好学习了，每天可认真呢。”
许君远也从林清手里接过筷子道了谢，许爸爸和江爸爸迫不及待碰着杯喝起了酒。
“对了，我听静儿说，明年君远要参加什么竞赛，林老师你就成君远的班主任了？”许爸爸平日里和许君远甚少交流，他得到关于儿子消息的途径就是自己老婆。
林清笑着点头，“他们这一届高一，君远获奖的几率是最大的，如果他愿意的话，明年估计就要来竞赛班了。”
许爸爸敲打着许君远，“听到了没？你可要好好听话，别给人林老师惹麻烦。”
“君远怎么可能惹麻烦，你们家君远可是个好孩子，我们来的时候是不是还在房间里学习，可可，你可要向他好好学习，放了假也不能松懈。”
老生常谈的话让江林染有些不耐烦，“哎呀，爸，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高中一定会打起精神来的，你放心吧。”
“可可这么听话你们别老是念念叨叨的，考不好能怎么样，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女儿，巴不得她考不好就留在我身边。”李静对江林染的喜爱溢于言表。
“哎呀，学习是得好好学，我们也不想她走远，好不容易养大了就像鸟一样飞走了，像我同事的孩子，出国拿了绿卡，几年才能见一面，要我说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不养这个孩子。”林清一想起日后江林染要离家，总是免不了要神伤。
“更别说以后还要嫁人，林染，话先说前头，就算你以后嫁了人，至少一个月也得看我们一次。”
江林染见到林清这么伤怀，立马举起手发誓，“妈，你放心，我不嫁人，我就天天守着你和我爸。”
“哪有不嫁人的啊，清儿你也别伤心，以后让可可嫁地近一些就好了啊，”李静安慰着林清，“我看啊，就让可可嫁进我们家算了，我们肯定对她像亲女儿。”
许爸爸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看这个主意好，向东，林老师，我们俩对可可可是一万个满意，你们看着君远长大的，他的脾气秉性你们也清楚，你说行不行，行就给这两个孩子定下来。”
江向东也笑得合不拢嘴，“你们家君远这么优秀，以后华清北宁肯定任他挑，如果能看得上我们家可可那可是我们可可走了大运。”
大人们说笑间，江林染和许君远两人浑身红透地就像刚刚从热锅里捞出来的小龙虾。
“君远，别跟个闷葫芦似的，说句话啊！”许爸爸拍着许君远的后背。
许君远立马手忙脚乱起来，慌乱之间他拿起了手边的水晶杯，“那，我敬叔叔和阿姨一杯？”
许君远一言既出，四个大人全都疯笑了起来。
许爸爸大掌继续拍着许君远的后背，“哈哈哈，向东你看到了没？我儿子终于有点我的样子了。”
江向东把许君远手里的水晶杯按下，“君远你别害怕，我们不会强迫你们，更不会让你们早恋，我们刚刚说着玩呢，别害怕。”
许君远放下水晶杯，心里头不知道是酸涩还是失望，他悄悄看了江林染一眼，正巧和江林染递过来的眼神相逢，他随即移开了眼睛。
江林染有些不开心了，“爸，有你们这样闹着玩的吗，我都当真了。”
许君远低落的情绪突然一喜，她也当真了？这么说，江林染并不是完全对自己没感觉。
“好，爸爸给你赔礼道歉，哎呀，早知道我就不说闹着玩了，你当真了，君远也当真了，我们两家以后就是亲家了啊。”
许爸爸喝地有些上头，他和江向东以亲家相称大喝特喝起来，林清和李静喝了些红酒也有些醉意，姐妹私语着没人能插进去。
江林染并不饿很快就吃饱了，在餐桌边也没什么好说话的，玩手机又会被林清提点注意礼貌，屋内的暖气太热，她索性去了阳台。
夜空月明星稀，幸好白日晴空万里，不然剩下的这几颗星星也见不到了。
江林染拿出手机打起游戏来，她偷塔偷地正兴奋，突然从旁伸出一只手把她的手机抢了过去。
许君远背靠在栏杆上，他手上快速地按着江林染的手机，“怎么打个游戏也这么菜。”
江林染去抢自己的手机，“我打游戏怎么样要你管。”
许君远踮着脚尖伸长了手臂躲避着江林染，“别急，这一局我给你打，肯定能赢。”
“行，这局要是输了，你就叫我爸爸。”
许君远专心打起游戏来，他的个子很高，江林染需要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手机屏幕明明灭灭的光映着他硬朗的侧颜，许君远只穿了一件短袖，领口处锁骨线条清晰，他露出的一截小臂结实修长，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手臂上一条青筋微微凸起，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如果手下换成一架钢琴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江林染就这样看着许君远直到游戏结束，许君远扭转了即将战败的趋势，江林染拿了今天的首胜。
“行，不错，叫爸爸就免了。”江林染笑着收起了手机。
许君远也转过身来和江林染一起看着漆黑的夜空，一轮朔月高悬散发着清冷的月光，这月光抵达地面时，只剩下了微弱的光亮。
“刚刚，他们说的话你当真了？”许君远突然问道。
江林染戒备地看向许君远，“怎么，你想嘲讽我啊，你不也当真了，你还给我爸敬酒呢。”
许君远难得没有挖苦江林染，他轻低下头和江林染对视，一片墨色中似有波涛翻滚。
“嗯，我也当真了。”
江林染又脸红了起来，幸好阳台上的光线微弱，不然此刻她就要现原形了，“那……那又怎么了。”
许君远逐渐逼近江林染，江林染被他逼迫地连连后退，“你别往前走了，再走我就要踩到笨笨了。”
不像小白在餐桌旁摇着尾巴乞求食物，笨笨这只傻狗敬职敬业地陪着自己的小主人。
许君远这才停了下来，他仍然注视着江林染，“那你是怎么想的？”
或许是卢思怡的成功告白给了江林染勇气，也或许是此刻朦胧的氛围太有蛊惑性，她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你想让我怎么想？”
等了大约有十秒钟的时间，许君远突然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好好学习，不要恋爱，也不要喜欢别人。”
江林染抬头看着许君远，“那你呢？”
又是等了大概有十秒钟的时间，许君远的声音变得深沉稳重起来，“我想考华清大学，林染，你也考来北宁吧。”
在这黑夜里，室内的暖风吹来，她心上枝桠的桃花被吹得随风轻扬，花瓣越过山越过海，他们抵达彼岸，在遥远的彼岸变成累累硕果。
“好啊。”她听到自己清晰有力的回答。
许君远把她凌乱的头发理顺，“我会帮你的。”
“嗯。”江林染在许君远掌下点着头。
许君远的指尖微凉，无意间触碰到她的侧脸，被触碰的那一处像是过了电流般，引得她的手指都轻颤起来。
夜晚，江林染躺在穿上总感觉今天阳台上发生的一切特别不真实，许君远的意思是她想的意思吧，他们两个一起去北宁，去了北宁是不是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谈恋爱了。
江林染看着天花板，他的床大概也是在这个方位吧，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她在想他，那他呢？应该是在想着物理题目吧。
江林染在床上辗转反侧着，她捂着脸，果然仍旧是烫红着，怎么办，还没在一起就这么激动了，如果在一起了，她岂不是每天都要活得像烧红的炭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