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155天。”娇颜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葛藟瞄了眼娇颜，点头：“那差不多了，你快回山上了。”
“那不行，我还有好多事儿没办呢。”娇颜一听又急了。
“难不成你还想一辈子留在这里。”葛藟轻笑了一下，反问道。
娇颜点了点头，“不行么，我就要像个人一样留在人间。”
“人间有啥好的啊。”感觉身边的人明显消沉了下去，葛藟摇了摇头把车开进了进山的公路。
“我只是想留在一平的身边。”娇颜垂了头，语气里落寞极了。
失落了一会，娇颜突然抬起了头，为自己找了个借口：“我还没报恩呢！”
“报恩的妖怪都没有好下场的，我不是和你说过，你呀好好在人间吃一场玩一场，就回去吧。”葛藟扭头看了眼娇颜劝她。
娇颜撅着嘴，心里的委屈啊，没处说去，“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肖一平他是人，是一个寿数有限，能力有限的人，你一眨眼他就老死了，拿什么陪你。能陪你走这一程，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车子走上了盘山路，隆冬的山路上除了冻得硬邦邦的黄土地，就是干巴巴的树枝，一丝绿色不见，葛藟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也狠的像是两侧的山石一样，棱角分明。
听着葛藟的话，娇颜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就落在了手臂上，烫的胳膊上的小鸡腿闪了闪。
葛藟吃软不吃硬，最见不得这个，最后只能叹着气递给娇颜一张纸巾：“好啦，我是说你俩迟早得分开，又不是说明天你就要回山上去，你现在哭太早了。”
娇颜抽着鼻子打了个哭嗝，“真的啊，那后天~”
“后天也不会，你没见你的鸡腿还在啊，等到它完全不见了，再说吧。”
娇颜听到了这个才止了泪，捂着手腕连连下决心：“不会的，我会保护好它。”
大不了快消失的时候再叫河长老帮我画一个！娇颜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个好办法，乐得她捂着嘴就开始偷笑起来。
葛藟望了一眼在自己身边叽叽咕咕又哭又笑的姑娘，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妖精啊是最傻的了。
半个多月后。
“杀青啦！”
尚导的江湖生剧组终于赶在一月底杀青了。
杀青当天，不仅有媒体探班，还有演员各家的应援，莫虞和钟离飞两人拍完自己最后，也是整部剧最后一场戏，就被拉着采访去了。就连新人葛藟都被安排了采访任务，不过娇颜有些心疼那几个采访葛藟的记者，瞅瞅，小可怜们都被葛藟噎成什么样了。
左手拿着小蛋糕，右手举着高脚杯的娇颜望着远处的采访区摇了摇头，继续愉快地徘徊在各家的应援车之中，吃吃吃。
“娇颜，季头发红包呢，你领了么？”美工组的小朵找到了在应援方阵里乐不思蜀的娇颜，举着红包问她。
娇颜像小仓鼠一样塞了一嘴好吃的，猛地居然张不开嘴，只能连连点头。
小朵一看她那样就笑了，伸手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木偶，递给了娇颜：“这是我空闲时间雕的，送给你留个纪念。”
看着手里这个巴掌大的小人偶，大眼睛小酒窝举着一串糖葫芦正笑得开怀，这不是自己还能是谁，娇颜把木偶放在自己脸边冲着小朵咧嘴一笑：“这是我啊，小朵你雕的真好。”
小朵被娇颜给逗乐了，拍了拍她的胳膊，“这是你第一次进组，应该有些特别的记忆。”
“你真好，我舍不得和你分开了。”娇颜学着组里人今天最常见的动作，一把抱住了小朵，头还在小朵肩上蹭了蹭。
“你俩是一个公司的。”
这边微笑的小朵刚刚回抱过去，娇颜身后就响起了肖一平没啥起伏的声音。
“一平~”娇颜就应声扭头。
“肖哥，我抱也不行啊。”
自从娇颜来到了政空，肖一平身上的冷气就算是找到了开关，现在小朵偶尔也能顶上两句嘴了。可惜这种进步也只能支撑小朵在面对肖一平的目光时，多坚持三分钟而已。
三分钟之后，小朵就准备撤退了。临了，小朵决定找回些场子：“我可听说了，阿风阿飞他们武指组的，可是给娇颜准备花了，肖哥你大方点！”
说完，小朵嗖的一声就跑了。
望着小朵消失的方向，听着身边人咯吱咯吱的咬牙声，娇颜一头雾水，“花也能吃？”
“能吃你就要？”肖一平低头看着身边一脸向往的人儿，舔了舔后槽牙问她。
“不能要么？”娇颜抬头望着肖一平真挚发问。
“我说不能。”
“哦，你说不能我就不要。”娇颜低垂着眼眉点了点头。
“你很想要花？”肖一平明显感觉到这人有些低落，难道天下的雌性都一样，都对花有着异样的执着？肖一平在人类女性这就没啥经验，何况如今面对的是母狐狸，这就更麻爪了。
娇颜摇头。
想不通的肖一平心一横，直接问吧：“那你想要什么。”
一听这话娇颜立刻抬头，眼睛亮亮地望着肖一平，一幅奸计得逞的模样：“什么都行？”
肖一平看着这双晶莹剔透的眼睛，连话也没了，只是点了点头。
娇颜见他点头了，兴奋地咬着下嘴唇狡黠一笑，然后大大地张开了双臂，身子一倾就把肖一平抱了个满怀。
看这认真劲儿，比刚才抱小朵可是用心多了。
随着那声笑，肖一平就感觉一条电流从后脚跟窜到了头发尖儿，没想到是这个局面的肖一平身子僵硬地呆在了当场。
“组里人都这样做，咱俩也可以吧。”感觉怀里人硬邦邦的，娇颜把下巴靠在肖一平肩膀上，有些忐忑地问。
山里风凉，娇颜呼出的热气就像带着翅膀一样，伴着山风刺溜就钻进了肖一平的领子里，激得他一身鸡皮疙瘩，语言功能持续障碍，只能轻轻哼了一声，“嗯。”
早就准备好被拒绝的娇颜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儿呢，手上又紧了紧，甚至还无师自通地在肖一平颈窝里蹭了蹭。
玩够了的娇颜把头搁在肖一平的肩膀上，抬着一双眼瞄到了远处钟离飞的应援车。
“一平，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明白，钟离飞姓钟离，不姓钟呢？”
终于从娇颜主动拥抱自己这个事实里缓了过来的肖一平听着娇颜的话，转了下眼睛抬起手，回抱了回去。
“要抱就认真抱，不许分心。”
感觉腰上一紧的娇颜收回了注意力，发现这个感觉还不赖，就嗯嗯啊啊的点了点头，结果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
“然后呢，接下来干什么？”
肖一平往后一缩，看着认真发问的娇颜，苦笑着发现自己总是会被这位打个措手不及。无奈之下他只能把人揽回了怀里，回答道：“接下来的事儿过几天再学。”
“嗷~可是这样我不舒服了。”
“哪里不舒服。”
“我心跳好快，好像是生病了。”
刚说完，娇颜一歪着头就听到了肖一平胸膛里的砰砰声：“你心跳也好快，咱俩一起生病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肖一平胸膛里跳的更厉害了，娇颜抽出自己的小手摸了上去。
“你赢了欸！你要不要摸下我的。”
“不要！”
看着落荒而逃的肖一平，娇颜一脸的莫名。
“不摸就不摸，跑啥么！”
*
反正杀青就这样结束了，直到三天后回京市的飞机上，肖一平表面上才恢复了惯常的平和，只是内里么，不好说。
“季大叔给我们放了年假，这两周不用去公司，大长腿要回天门过年，不能陪我玩，一平我们去哪里？”
小半年来，已经习惯了集体生活的娇颜，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才发现自己有些不适应了。
肖一平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先回京市，下周就过年了。你在山上过年么？”
娇颜摇头。
“过年很热闹。”
“会不会有很多好吃的。”
“会。”
“会不会很热闹。”
“会。”
“那一平会不会陪着我。”娇颜问着问着就夹带了私货。
肖一平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会。”
“那就行啦！”
娇颜一本满足地把眼罩拉了下来，学着肖一平的样子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