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里诡异又安静。
“给我走开——”
一声闷响从小白屁股下面传出来,它似受到惊吓一个猛子窜到了江蓠怀里,炸着一身毛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沙发上的疯女人。
宋诗语狼狈起身,气急败坏地瞪着眼前的一猫一人,急速起伏的胸口彰显着无从发泄的怒火。
小白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哼哼唧唧转过身将猫脸埋进了江蓠的臂弯里。
“这猫是不是有病?差点砸死我知不知道?!”
江蓠摸着小白,忍着笑解释道:“对不起啊,我家小白比较通人性,大概是听了什么不入耳的话惹它不高兴了。”说着,她拍了拍猫屁股,“小白,快给你大姨妈道歉。”
听到这个称呼宋诗语脸都绿了。再也无法保持那份优雅,她整理好头发,面色冰冷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不用跟我假惺惺。”
江蓠撸着小白,眼梢轻扬,“这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以后少来跟我装模作样,让人反胃。”
“你就是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人厌恶!”
宋老头说她可以撵走任何人,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她看着宋诗语难看的表情,忽而扯了下嘴角。她不在乎更惹人讨厌一点。
江蓠慢悠悠放下小白,然后走到宋诗语面前。两人身高差了五六厘米,江蓠在气场上略胜一筹。
宋诗语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里一进紧,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
江蓠轻轻笑了一声:“恭喜你,成为第一个被我赶出去的人。”
话落,江蓠拎起宋诗语的皮包走到玄关。然后在她的注视下打开门扔了出去——
“再不走,我保证下一个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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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诗语如同斗败的公鸡走了,江蓠的心情倒是没有被影响多少。
她犒赏了小白几个小罐头,看着它吃光,然后踩着时间去了JS高定婚纱店。
店内装修得富丽堂皇,各式漂亮的婚纱穿在模特身上,一进来仿佛就能感觉到喜悦之情。
李雨竹拽着长长的拖尾走到镜子前,一脸欣喜地问到:“觉得怎么样?”
婚纱十分漂亮,细碎的水钻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江蓠走过去帮她摆好拖尾,笑着回话:“怎么样别人说的不算,要问你老公。”
“没关系,还有另外几套呢。一会儿他来了再给他看那些。”
江蓠已经换上了伴娘礼服,两人都站在镜子前,李雨竹不禁感叹:“啧啧,你这伴娘质量太高,会影响我发挥啊!”
江蓠说:“那我换回来了。”
“别别别,我们先拍几张照片过过瘾。”
江蓠拗不过,只能强行入境。拍完照两人坐到窗边喝东西,江蓠得知邵凯帆没来是在忙着看店铺。
李雨竹同她说:“婚后我们准备搬到城西,他要给我开一间花店。”
“自己当老板,挺好的。”
“嗯,我也喜欢这种生活。对了,就脱单宴那天是蒋鹿衔送你回去的?你们……怎么样了?”
江蓠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抬起眼眸,“没怎么样啊。”
李雨竹瞟了眼四周,舔了舔唇,小声说道:“那天我和邵凯帆打完架,趁他体虚的时候套了点儿话。”
“你和他还打架?你家暴他么?”
“哎呀妖精打架啦,脱光光的那种!”
江蓠:“……奥。”
李雨竹接着说:“蒋鹿衔的母亲……好像自杀过。”
江蓠微微一怔:“自杀?”
“他父亲是个渣,结婚之后到处玩女人。脾气还大谁都管不了他。那些女人经常耀武扬威地在蒋鹿衔和他母亲面前示威。后来他母亲忍受不了自杀了,蒋鹿衔还亲手打过他爸。”李雨竹压低声音,“贵圈真乱,豪门水深。蒋鹿衔成长在这种环境,说不顶心里也扭曲了。你跟他离婚没准还离对了。”
江蓠听得兴致阑珊,意思意思地捧场道:“好精彩。”
李雨竹撇嘴:“可是你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兴趣。吃瓜要有吃瓜的修养知不知道?!”
“我很抱歉。”
正说着邵凯帆就来了,并且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男人。
李雨竹看见蒋鹿衔从旋转门走进来的时候微微一愣,立刻伸出三根手指以示清白:“我对灯发誓我没有让他来。”江蓠泰然自若:“无所谓,你不要那么紧张。”
话刚落她的电话响了起来,江蓠对走过来的邵凯帆点了下头,到一旁去接电话。
打电话的是她的养母,江蓠跟她聊了很久,结束后发现另外三个人都不见了。
她想着回到刚才的位置去等,恰巧这时候李雨竹发来了信息:我在右手边第二个试衣间,你过来帮我拉一下拉链。
江蓠找到指定的试衣间,抬手敲了敲门,然后推开,“我来……”
只是她没想到,看见的根本不是李雨竹,而是男人衣衫半褪的旖旎景象。
江蓠微微一怔,立刻要退出去,手腕猝不及防被蒋鹿衔握住。男人温热的手用力一带,她被拉进了试衣间。
————
试衣间的空间十分狭小,同时容纳两个人显得有些拥挤,逼仄得连呼吸声都那么清晰可闻。
蒋鹿衔身上的白衬衫敞着,露出一片,江蓠被拽进来的时候步伐踉跄,不小心撞在了他身上。
手背擦过他的身前,像被火烧般一阵一阵的热,炸得汗毛都要竖起来。江蓠挣开他的手,不着痕迹地蹭了蹭手背。
“你发什么疯?!”她压低声音问。
蒋鹿衔看出她有所顾忌,更加明目张胆。伸出手霸道地将门挡住,“来都来了,帮个忙再走。”
“我要去找李雨竹。”
“有邵凯帆在。”
她后退一步,表现出强烈的抗拒,“我不想帮你可以吗?”
蒋鹿衔沉默一瞬,侧过身将后背给她看,“纱布开了,帮我贴劳就行,麻烦你了。”
他右边的肩胛骨下方贴着一块纱布,胶带开了两角。这个位置除非他是路飞那种橡胶人,确实没法够到。
蒋鹿衔察觉到她有犹豫的迹象,解释道:“被掉下来的相框划破了,缝了好几针。”
谁想知道你怎么伤的。江蓠不耐烦听:“能闭嘴吗?”
蒋鹿衔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过身去。
此刻他像一只温顺的大金毛乖乖地立在她面前。脱掉白衬衫,宽阔的脊背出现在眼前,一道漂亮的脊沟贯穿背部,肌理劲瘦,腰部线条漂亮而结实。
这副身躯她不知道看过多少遍,应该早就免疫了才对。可此时此刻,在这狭小而安静的空间里,江蓠却感到几分不自在。
她抿了抿唇,挣扎几秒,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手抚平纱布,再轻轻将胶带贴到他的皮肤上。
后背是男人的敏感区,尤其她的手指又细又软。轻轻的力道像猫爪扫在上面。扰得人心痒难耐。
蒋鹿衔身子立时紧绷起来,酥麻感不受控制的从被碰到的点慢慢扩散到整个后背。身体肌肉慢慢紧绷起来,他哑声询问:“完了没?”
“好了。”江蓠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
蒋鹿衔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说不出的幽深。静了几秒扯上衣服,垂着眼眸开始系纽扣。
方寸之地一阵诡异的寂静。布料摩挲的声音好像放大了数倍,变得分外入耳。江蓠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时,无意间扫到了他腹部的疤痕。
因为被衣服挡住,只浅浅露出了一角。但江蓠知道这道伤痕足足有十几厘米那么长。以前每次做完运动,蒋鹿衔餍足之际都是他最放松的时候,江蓠就会趁机轻轻抚摸这条疤。
她曾问过他是怎么弄的,每次都被他含糊带过。
“好看吗?”蒋鹿衔刻意放低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迷人而魅惑。
江蓠神情一整,随即暼开视线。
蒋鹿衔翻转手腕,修长手指慢条斯理地系着袖扣,“我十三的时候被绑架过。”
“什么?”
“这道疤就是那时候留的。”
江蓠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地看过去。他腹部平坦,已经完全被衬衫遮住。顿了顿,事不关己道:“你用不着告诉我。”
蒋鹿衔眼色一沉,“嗯,我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
江蓠没接话,转身打开门想要出去。
咚咚咚——
敲门声愀然响起。
“蒋哥你换好了吗?”是邵凯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