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哥,你别急,楚云哥没事,真的……你别冲动……”
“你不用收拾了,我托那个人的关系问了楚云就挂了点彩,没事,后天你再去吧,楚云现在可能也不想见人。”匆匆赶回来的杨家勋把他的衣服又放了回去。“你先冷静冷静,现在的你很不理智,这不像你。”
萧山靠着沙发,神色飘忽,窗外没有月色,他什么也看不清,“我不知道,我一遇上他就什么都管不了,我想他好好的。”
“他不会想看见这样的你,你也不应该让他担心你。你先休息,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我先带瑶瑶走了,你吓到她了。”杨家勋带着宋瑶离开。
“对不起……”萧山一直都顺风顺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有用,什么都做不了,还要委屈自己兄弟,甚至不能给自己的爱人一个肩膀,他什么也做不了……
第 16 章
楚云坐在角落里,把自己包裹在阴影里。他很害怕,刚才如果松哥没有制止他,他可能就把那个人打死了,背上一条人命,那他这辈子和萧山就彻彻底底完了。他现在的情绪波动越来越频繁,他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间发作,会不会误伤萧山,会不会让萧山对他厌恶,放这么一个□□在身边,让萧山每天担惊受怕的生活,楚云想想就觉得脊背发凉。如果有一天,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承担不起后果,萧山也不该承担。
楚云把头埋在双膝间,他凭什么去拉一个爱自己的人下水,他凭什么让自己奉若神明的人陪自己沦丧。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萧山再爱他多一点?这个地方还是容不下他,就像当年被那个人家里买了当儿子,那个男人还是容不下他,一个没有血缘的儿子。楚家也容不下一个背板家门的人的儿子,没有人容得下他,现在就连不相干的人都容不下他。
“当年你们怎么不把我也带走,现在就剩我一个人苟延残喘,连爱的人都不敢再去爱了。凭什么我就要被所有人唾弃,我只是要我想要的东西罢了。”楚云自己对着天花板发呆,他所谓的父母真自私,自己去了,就留他一个人在这,钱留下又有什么用,他想要的不是钱。
楚云在十六岁的时候就畅想过自己将会如何死去,以什么样的姿态死去,最完美的方式是有一个全尸,吞安眠药自杀。幻想的最完美场景定格在他闭着双眼,脸色苍白,但睫毛还是又软又长,床头放一束红的像出血的纸玫瑰,月光透过薄窗帘撒进来,撒在他的脸上,如果是圆月,如果还有他爱的人守着他那是更好的。他希望体面优雅的死去。带着对世间最后一点爱意死去。今天的他再一次想到这个场景,如果可以,死在萧山的怀里,他可能会更快乐一点。
他也想活着,谁不想活着?只是他特别容易对周围的环境失望,特别容易忘了还有人在爱着他。
大概过了一天,楚云和张谷饶的处罚下来了,楚云属于正当防卫,但防卫过当,需要交一定数额的罚款。那个年纪比较大的警察把手铐打开,“活着就会面对很多自己不想面对的事,但是活着至少比死了什么也看不到要好得多。”学过心理学的人总比别的人看出来的信息要多很多,他从楚云眼里看到了失望,虽然不明白,但他还是想挽救一条生命。
“谢谢。”楚云自己从屋子里出去,天是灰蒙蒙的,特别脏。
松哥和剧组请了几天假,剧组本是不愿意批的,松哥拿自己节目免费给他们宣传做条件才换来的。松哥从警察局门口接楚云上车,“后边有吃的和喝的,你一天应该没吃东西。剧组我给你请过假了,先休息几天。”
“松哥,对不起。”
元松开着车,把车开到了菜市场,菜市场多得是中老年不会有人认出来他们的。元松把口罩递给楚云,“我们得快点买,你乐姐还在家里等着菜做饭。你手机我充好电了,还在家里放。”
元松总觉得最治愈人的是人间烟火气,他心疼楚云,如果昨天的他真的是没有还击能力的,他应该已经毁了,毁的彻彻底底。他知道有的人很阴暗,他从没有想过阴暗居然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横行。不是说警察的不作为助长了他们的气势,是很多警察无从下手,未成年的比比皆是。他们总以爱之名行凶恶血腥之事。
楚云跟在元松的身后替他拎着菜,下午的菜市场很热闹,有很多人带着小孙女小孙子来买菜。卖猪肉的商贩热情的招呼着元松,褪下明星的华丽包装,元松也只是一个普通丈夫,也会和商贩讨价还价。“有没有小排,来三根。”
卖猪肉的大叔刀落肉成,一根根排骨被剁成小块。楚云不喜欢排骨,他觉得腻,看着总是带着血丝的肉他总觉得很慌乱。
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人到黄昏的老年人带着朝气蓬勃的小孩子,这是一种生命上的传承,从味觉,从习惯上的传承。楚云没有经历过,他没有传承过任何人的口味,他只是自己喜欢甜的,清淡的。
“有没有觉得很真实,比以往的感受都真实。”元松问楚云,“很多东西都是平凡的,在不经意的地方。”
楚云只是笑笑,他感受不到,只是松哥这么努力的想让他觉得世间美好,他只能配合着表演,他突然想到萧山,他如果没有遇见自己,会不会也是和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结婚,等老了带着自己的子孙来买菜。如果,没有遇见他,萧山的生活一定很美满,不用像现在一样连喜欢都需要藏起来。他原来已经亏欠了萧山这么多。
“松哥,你很喜欢乐姐吗?”楚云突然问了一句。
“也不是说喜欢,也不是说不喜欢,只是在合适的年纪遇见了最合适的人,在婚姻里她愿意把最好最温柔的东西给我,也包容我的所有不足。这种感情总觉得要比喜欢更合适所有夫妻。我想对她好,对一个愿意给我生孩子,给我洗衣做饭,愿意让我为她遮风挡雨的女人好。”元松接过排骨,眉眼间流露出的没有什么不同,多的只是温柔,这种温柔或许只有有了家人才会拥有。“说吧,是不是有了中意的女孩子想娶回家?”
“没有女孩子......”是啊,萧山不是女孩子,他也不是,他们不会有孩子,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坦然的表露爱意。
元松也没有再问,两个人坐上车准备回去。天已经黑了,蒙蒙的下着雨。
推开门,是一股米饭的香味,混着很多菜香,楚云第一次觉得一个房子能够被附属上家的含义。松哥的儿子从书房跑出来抱住松哥的腿,奶声奶气的问:“爸爸,你今天有没有给我买巧克力蛋,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
元松把菜放在地上,抱起来元邧说:“买了,给邧邧买了一大包,不过要先给哥哥打招呼,叫云哥哥。”
元松把元邧递给楚云抱,自己把菜拿到厨房,黎乐在厨房忙的手忙脚乱。
“云哥哥,我爸爸,给我买的巧克力蛋放在那里,我给你分一个,我拿一个,咱们偷偷吃,不许给我爸爸说。”元邧扒拉着购物袋。
“我不知道那个是,我给你你自己看看。”
楚云抱着孩子到客厅沙发上,把袋子里的东西都放在桌上,让他自己找。
“哥哥,你吃吗?”元邧献宝似的把巧克力蛋拿给楚云。
“你吃吧,哥哥不太饿。”元邧还是把巧克力蛋塞进楚云的口袋,楚云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衣服还是元松买的,只在警察局出来的时候粗略的冲过一下凉。他急忙站起来,太脏了,不能把松哥家里弄脏。
黎乐刚从厨房撤离,看见楚云站在沙发边上,“小云怎么不坐啊,别拘束,都自家人。刚才走不开,没出来接你。”黎乐给他倒了一杯水,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到今天楚云没有洗澡,身上还沾过血,是不是在意这个才不坐的?
“小云,你方不方便带邧邧去澡堂洗个澡,邧邧今天玩了沙子,你松哥他现在做饭,家里热水器也坏了还没修。”黎乐给自己儿子示意,她不介意楚云坐,只是怕楚云他自己拧巴。
“那就麻烦哥哥了?”元邧伸出手让楚云抱自己。
“衣服,我一会送到洗浴中心,就麻烦你了。”黎乐送出去他们俩,转身去厨房,“小云怎么这么拧巴啊,跟个轴一样,你去给他买一套衣服送去。还是我来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