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下心中翻涌的血气,我盯着她,伸出手,语气有些强硬的道:
“公主金枝玉叶,想必不会看得上这些市井里出来的小家子气的玩意儿。”
“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她脸色又回到方才的生气,似是看出了我对这支簪子格外在乎,故意的道:“本公主偏偏还就看得上了,而且还要仔细瞧瞧。”
说罢举着这芙蓉花簪在池塘边踱起了步,似在寻找合适的太阳光角度。哪知突然一个不慎,正被一块大石头绊了一下,人倒是被旁边四五个眼疾手快的婢女扶住了,手中的簪却以一个优美的弧度划进了池塘。
说时迟那时快,我满脑子只想着清墨亲手制的簪不能失了,于是跟着那簪子纵身跳入池塘。
身为一个闺阁女子,我自然是从未学过浮水这种东西的,因而只能憋着一口气去寻那簪子的身影。奈何水中光线又不似空气中明亮,我终是没有寻到簪子,而且还呛了好几口的池塘水。
岸上早乱成一团,甚至还能听到陆子晴惊恐的尖叫声,还有她打发小太监和护卫们救人的声音。
在我意识渐渐开始模糊时,终于被一堆护卫们七手八脚的救了上来。
甫一上岸,就被一股大力扯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淡淡的檀香味道闯入鼻尖。
苏烨然这家伙可算是来了。
扶着他的小臂,我“哇”的一声将腹中的脏水吐了个干净。
初夏天气,我穿的并不多,经此一遭下水浑身早湿了个透,薄薄的衣衫紧贴在了身体上,甚至能看得出玲珑曲线。
苏烨然将我紧紧护在怀中,用他的身体挡住众人的视线,浓浓的的剑眉皱了起来,责问道:
“怎么回事?”
“不,不关我的事,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丢了个簪子到池中而已,谁知道她会跳下去……”陆子晴有些害怕又有些心虚的解释。
“去取件披风来。”陆子安在一旁小声的对小厮吩咐道。
我看了看还在滴水的自己,又望了望那不深不浅的池塘,实在是觉得今日倒楣到了极点。弄丢了清墨亲手制的玉簪不说,还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狼狈成这副样子,不禁开始心情低落起来,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起转来。
一时间难过的竟也没有心情生气和追究什么了,便扯了扯苏烨然的袖子,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道:
“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在这儿呆了。”
苏烨然皱着眉,眸色复杂的看了看我,黑着脸接过陆子安递来的披风,将我裹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打横抱起。
陆子安难得正色道:“表嫂,今日是我们招待不周了,来日定当登门致歉。簪子你放心,我将这池塘翻过来替你寻。”
我点了点头,声音嗡嗡的,“有劳你了。”心中却不抱什么希望了。
苏烨然仍然黑着脸,一言不发,抱着我便扬长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放弃看无心法师3来写文的乖宝宝哦
第8章
回到府中已是傍晚,苏烨然一路黑着脸,抱着我步子十分疾速的踏入卧间。一路上未与我说一句话,竟也似撒气似的。
我有些纳闷,我受了这么多委屈尚未说什么,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不过他将我放到床上时的动作倒还是轻轻柔柔的,然后依旧黑着脸吩咐红鸳准备沐浴用的热水。
“苏某人竟从来不知,夫人还是个巾帼英雄!”他背着手,转过身在我面前站定,眼神冷冷地俯视着我,“五月天,又凉又脏的池塘水夫人为了一支玉簪说跳便跳了,也不考虑自己身子受不受得来,不管别人担不担心,真叫苏某人好生佩服!”
一番话劈头盖脸、连讽带刺,直接将我砸了个晕头转向。
别人家里的,夫人受了委屈,做夫君的哪个不是温言软语,好生劝慰。难道像我这种“买”来的夫人竟连寻常待遇都承受不着吗?我又是震惊又是生气,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什么玉簪,是清墨少爷为小姐成婚亲手制的那支吗?”红鸳正来报热水已备好,听到苏烨然的话,疑惑的问道。
“甚...么?”听到这个,苏烨然脸色终于由黑转白,又白又僵。
“清水,我,我先前不知....”他蹲到我面前,一脸懊悔局促,小心翼翼的说。
“喂你别哭啊,我错了...”
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此事若不是他故意在陆子晴面前待我特别好,就不会引得陆子晴醋性大发带我去逛什么后花园,不逛后花园清墨制的那支簪子也便不会丢。谁稀罕去逛什么后花园啊!
苏烨然在一旁慌得团团转:“好夫人,我错了,此事确是我玩笑过头了,完全没想到会造成这般后果。”他顿了顿,又蹲到我面前,“方才,方才那番话我也是气你不拿自己当回事,担心你出什么事。”
“那你也不必将话说那么难听罢!”我抽抽嗒嗒哭着回了一句。
“是是,是我将话说重了,你千万莫放在心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他皱着脸,看起来极为后悔的应和。
过了片刻看我仍止不住泪,只是从嚎啕大哭变成了默默流泪,他站起身来,张开手臂走近似要抱我。我往旁避了一下,并不想让他抱。
他又尴尬的缩回手去,怕我生气不敢靠近我。
“你出去吧,我要沐浴了,水都要凉了。”我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说道。
其实丢簪子这种意外也怪不得他,但我心里还是有怨。
“好,那你先沐浴。”他忙不迭的接口道。然后转身走了两步,似想起什么,又转过身来说道,“玉簪我托子安帮忙找,你耐心等待消息,一定会找到的。”
说罢见我未应声,他抿了抿唇,转身走出房去,然后细心地给我将房门阖了上来。
一场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几乎洗掉了我所有的不开心,我闻着身上皂角的香味,慢悠悠的穿好里衣。一走出屏风,便见红鸳推门走了进来,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
“找甚么东西?”我好奇的问。
“小姐,”红鸳停下了翻找的动作,面对着我回话,“小姐不知道么,姑爷还在书房呢。估摸着是怕小姐看见他生气,因而今儿晚上打算宿在书房了,差奴婢来替他寻床被子。”
我挑了挑眉,这认错的态度倒是,十分诚恳啊…
“你歇着罢!不必找了。”我朝她摆了摆手,“我去趟书房就是了。”
那一晚苏烨然当然还是回了卧间同我宿在一起。说来好笑,他那一整晚竟都老老实实,甚么玩笑也不敢同我开,更不再做那些流氓行径戏弄我。
那真的是我自嫁他以来过的最清闲的一个晚上。
但这种岁月静好只维持了三天不到,他便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变着法儿的逗我了。有的时候我不理他,以为这样他自讨没趣就会安静,可他竟丝毫不在乎,换个花样接着逗我,直到把我逗笑了或我假装生气赶他走为止。
但也有很多时候,我是真真切切被他的戏弄气到的。遇到这种情况,他要么耍无赖要么装可怜,反正总能使我最后不知怎么就没了气性,我甚是无奈。
日子就这么安安稳稳,小打小闹地过了一月有余。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接了两份感悟代笔结果又差点没时间更文呜呜呜
明天一定赶早
第9章
一个月后的某天,我正无聊地倚在藤椅上拆着九连环,忽然有小厮来报,附在苏烨然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看他脸上的笑意,想来当是喜事了。
“恭喜夫君。”那小厮前脚离开,我便懒洋洋的开口道。
苏烨然却拿折扇敲了一下我的头,然后潇洒地展开扇了两下,笑着道:
“夫人知道是什么喜事?”
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却不想就这么被他吊了胃口,于是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妾幼时遇一仙人,精通岐黄之术,妾不才,跟其学了些皮毛。如今掐指一算,轻而易举便得知夫君是什么喜事了。”
我举起自己的手,在太阳光下欣赏着。
他踱步过来一把攥住我的手,将我拉至他身前,依旧笑着,开口道:
“不同你胡诌,过几日我要去岭南与人商议药行的事。为夫要让你瞧瞧,你姬家的药行,是怎么在为夫手中东山再起的。”说这话时脸上还带了几分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