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走吧。”
“行吧,看你活得好好的,应该不会是大事。”
金哲序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遍,没发现任何异常,就没再继续追问。反正他心里门清,该让他知道的事许怀绝对会说,谁还能没点难以启齿的事情。
他猜还是因为感情。对于许怀这种小指头一样大小的道行来说,追人是件太棘手的事情,所以许怀是在借烟消愁?
金哲许一下子觉得自己真相了,再看许怀时眼神不免多了份同情。未来发愁的事还多着呢,这才到哪里,或许你听过男友专用答题卡和满分男友测试卷吗?可要有你头疼的时间!
“追人也就那么一回事,你主动就有故事。”金哲许勾着许怀的肩膀嬉皮笑脸的说。
许怀懒洋洋的应了声,声音低沉有些燥。心坠入了深不可见的谷底,有一个声音说,那些技巧没用了。
许怀下楼梯时,脑海里还是挥之不去那一幕,为此还踩空了两层台阶。
“你是二十五,还是五岁?来来来,再表演一次。”
走在后边的金哲序嘴角抽搐要笑疯了,一向稳重自持的许怀何时这样鲁莽过,活久见啊!恨不得再出现一次,他一定拿手机记录这美好的一刻,到时候通讯录好友们人手一份,隔三差五帮许怀回忆几次今天的蠢事。
与金哲序分开后,许怀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在街上晃悠。
车窗大开着,风裹挟着凉意扑在许怀身上,顺着衣领往进钻,他感觉不到寒冷,不及他心上的温度。
现实粉碎了他心中的美好,他有无数个问题噎在喉咙。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她对他可否有过真心。
最后许怀将车开回了酒店,车刚熄火他朝前看了一眼,视线一顿。
又看到了那个穿蓝色西装的男人。
男人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郑宜踩着高跟鞋,优雅的从车里从来。
随后说了几句话,男人打开后备箱取出一个精美的袋子。上面的logo许怀并不陌生,曦和珠宝的标志。
郑宜嘴巴嘟了嘟,小女生作态一样的嗔怪,接礼物的动作倒是干脆利落,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也拒绝的意思。
许怀眼睛闪了闪,最后很平静的收回目光,一切与他再无瓜葛。五脏六腑开始抽疼,撕裂了所有故作坚强的伪装,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手指由于用力而泛白。
一把刀分毫不差的刺入他胸口的位置,沉甸甸的压迫力汹涌的翻滚了起来,生出火辣辣的疼。
这场景就像是偶像电视剧里男女主的出场,而他只是过客匆匆甲乙丙,连名字都没有。如果名字,也是不起眼的存在,就像现在躲着黑暗里深深望着一对打情骂俏的璧人。
许怀划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眸子凝了一层冰冷的霜:“查一下这个车牌号的车主信息。”
–
随着李梓圆在宫中地位的稳步提高,皇贵妃危机感越强,每天变着花样讨好皇帝。
戏外,郑宜和黄宇浩需要经常一起对戏,也有时间谈论一些别的事情。
黄宇浩最近学习搭乐高,入坑理由是想把亲手拼好的东西当做生日礼物送他妹妹,他选的是早已绝版的伦敦塔桥。郑宜听说后脸上流露出浓浓的羡慕之情,这么好的哥哥哪里能批发吗?
再想想他那个哥哥,郑宜有气没处发,只会拿自家公司的产品敷衍她。借花献佛,一点都看不出诚意,虽然挑得那几件珠宝都是她喜欢的风格。
捏了捏光秃秃的耳垂,郑宜嘟嘟嘴,决定一会拍完戏戴上那对设计感很漂亮的耳环。
其实她的哥哥也不错。
黄宇浩之前没拼过,一上手就玩四千多块的乐高,难度系数又上了好几个台阶,迫不得已张开口请教郑宜一些技巧。
郑宜坐在他旁边,噼里啪啦的倒豆子似的一直说:“乐高都自带拼装手册,你对照着图先熟悉零件的名称与作用,然后进行拼装,搭建的时候就会容易许多。”
“零件袋先不要拆开,袋子上面有数字,按顺序排好。”
“第一次拼,我介意你最好一次性拼完。”
……
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话,郑宜口干舌燥,她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声音越来越低。渴死的鱼啊,急需要水!
黄宇浩听得津津有味,坐姿标准,听课聚精会神,如果能评级,他当之无愧的学生优秀代表。
郑老师碰上求知欲这么旺·盛的同学,就算要死前一秒也必须把这堂课上完,但是她不愿意渴死。
“你有水吗?”
黄宇浩转身拿了一瓶水,体贴的拧开瓶盖,递到郑宜面前。
小伙子,有眼色!
郑宜满意的接过来,仰起头灌了好几口,冰凉的滑入舌腔,滋润了干涸的躯干,饱满的嘴唇铺着层莹润的水泽。
“抱歉,耽误你时间了。”
“没关系,我继续说。”畅快的喝了半瓶水,郑宜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许怀走进片场,映入眼帘的是郑宜和黄宇浩相谈盛欢的场面,并肩而坐笑靥如花。
终究是他太自信了。
她对谁都可以笑得出来。
许怀淡淡的看了几眼收回视线,大步流星的朝休息室走,走了几步却觉得头昏眼花,大脑迷迷糊糊一片空白,身体承受着热炉的滚烫炙烤,灼热的气流急冲冲的往上涌。
吃了两片药,许怀指尖抵着眉心,不轻不重的按着,过了会感觉好受了些,又跟往常一样对着电脑工作。
许怀一下午待在休息室没出门,仿佛千年冰山一般,笼罩着一层可怕的寒气,阿力二倍语速的进去报备完拍摄进度,连滚带爬屁股尿流的跑出来。
今天和许怀相处,就是一场考验!
天色暗了下来。
电脑屏幕射出朦胧的光,映在许怀一张疲惫的脸,长时间的专注凝神,眼睛有些酸胀,眨了眨眼睛,卷翘的睫毛沾了点透明的水液。
站起的瞬间,发软的身子摇晃了下,他扶着椅子才稳住,身子骨还是有点虚。
扫了一圈没看到郑宜,许怀神色淡漠的问道:“郑宜在哪里?”
喉咙里像竖着一把尖利的刀片,疼痛附着在发音器上,发出的声音异常沙哑。
阿力额头上渗出一丝冷汗,感觉进入了冰窖,连忙说:“我不知道,今天晚上没安排郑宜的戏份。”
将近十一点,城市浸泡在静谧中,等待黎明。在外面随便吃了一点东西,许怀回到了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撑着脑袋偷偷打盹。
封闭的金属空间只有许怀一个人,电梯缓缓向上。眼眸微微垂下,他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掩了那双明亮的眼睛。
红色的数字闪了闪,电梯停在了13楼,两半的门同时张开。
郑宜漆黑的眼睛泄出了温柔的光,惊讶出声划破了安静:“许怀。”
她快步走进去,按了下关闭电梯的按钮,眼睛黏在许怀身上,挪不开眼。
今天下午一直都没见他,郑宜吐着粉红泡泡,发现他又变帅了,立体的五官耀眼夺目,柔软的黑色短发闪着光泽。
金属门慢慢合上,许怀硬生生的止住那颗紊乱的心跳,表情冷淡疏离,垂眸一言不发,甚至不去看她一眼。
过了两秒,许怀猛然抬起头,“你在13楼做什么?”
从他身上弥漫出来冰冷彻骨的寒气,郑宜像被扼住了脖子,恐惧噌噌噌的往上窜。
莫名有种出·轨被抓的感觉?
郑宜含糊其辞的说:“我帮别人拼乐高。”
“哪个人?”
许怀眼底泛着冷冷的冰意,执拗的想要一个准备答案。
郑宜只好实话实话:“黄宇浩。”
下午黄宇浩给她发了好几个拼乐高的小视频,郑宜远程指导,拍完戏之后闲得无事就亲自去看看情况。黄宇浩资质不差,已经拼好了一大半,她善心大发留下来和他一起拼完。
而且房间里还有黄宇浩经纪人和助理们,不是单独相处。这些话郑宜不知道许怀愿不愿意听,斟酌该讲还是不讲?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从许怀身上渗出的那股强硬的压迫力消失了。
他就站在她旁边,却仿佛隔得很远,他身上的活力和精神力一下子消散了,整个人变得缥缈起来。
郑宜多看了几眼,总算发现了不对劲。
他的面孔是那种病态的冷白,脸上毫无血色,唇色很淡,唇面的皮干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