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凌闻言也是一声叹息:“可不就是这样。我听说皇上已经密令粘杆处为其寻找丹道大家了。”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都有点忧心忡忡的意味。
半晌后,策凌抬起手摸了摸妻子已然高高隆起的腹部,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却在想着:是时候想想下一步要怎么走了。
昭烈的这一胎,怀的着实辛苦,而且孩子并没有等到足月,八个多月的时候,他就急吼吼地要从母亲的肚子里出来了。
发动的那一天,京城正下着一场暴雨。
雨水银线一般的砸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与寝殿内昭烈惨痛的呼叫声形成了一道鲜明的“合奏曲”。
雨下了整整一日,昭烈也足足生了整整一日。
终于,一切结束在黄昏时分,随着一声孩童的啼哭声,策凌与昭烈的第三个孩子出生了,那是个男孩,体重四斤多,但哭声却非常的响亮,似乎是个充满朝气的小娃娃呢!然而生下这个充满朝气孩子的母亲,却因为过度的“劳累”而昏睡了两天两夜,若不是太医们指天对地的表示长公主殿下真的只是脱力而不是因为一些其他问题才没有醒来,策凌那个家伙此时说不定已经炸毛了。
“这臭小子,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将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在昭烈终于清醒过来了后,男人红着眼睛,紧握着她的手,如此说道。
昭烈闻言虚弱的笑了笑,但眉宇间却全然都是快乐的神色。
臭小子最终被策凌取名为:布日固德。
没错!就是很多年前,他想要给自己的长子取名,但却被康熙皇帝给破坏了的那个名字。
布日固德在蒙语中是雄鹰的意思,不过在昭烈看来,小儿子大概是“配不上”这个名字的,因为,这小子实在是太娇气,太缠人了!
无论是弘琛还是含珠,他们小的时候都属于很好带的那种小孩。
除了饿了,尿了的时候,一般从不折腾人,但布日固德却绝对不是这样的,他无论醒着还是睡着都喜欢让人抱着,不仅如此,他还特别的娇气,特别的喜欢哭,只要有一点点不顺他心思的事情,他绝对会嚎啕个没完没了。
“要不是看在你长的还算可爱的份上,本宫绝对不能要你了!”万般无奈的长公主殿下,一百零一次的发出了这样的感慨。而回答的她的则是小儿子委屈的哽咽声。
真的是非常非常的难伺候啊!!!
因为是高龄产妇,所以这一次的月子也要比前两次坐的时间长,布日固德的洗三和满月宴都办的不算隆重,不过百日的时候,公主府却是大摆了一次宴席,整个紫禁城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管收没收到请帖,都送了礼物过来。不仅如此,便是皇上和皇后也都赏了东西下来,前者是一个轻骑都尉的职缺,后者则是一对象征吉祥的白玉如意。亲自来送如意的是乌拉那拉氏的心腹侍女尺素。
“皇后娘娘听闻殿下平安生子,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的高兴。”
昭烈闻言便笑了一下:“皇嫂最近身体如何,本宫出了月子,还想着过段时间进宫向她请安呢。”
“那敢情好啊!”尺素低声说道:“娘娘早就盼着您去呢!”那边既已递了话,昭烈也答应了下来,她并不是个喜欢食言的人,所以等到百日宴结束后的半个月,她果然亲自去了一趟皇宫。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她并没有在永寿宫见到乌拉那拉氏,留守的宫人告诉昭烈:就在两刻钟前,皇后娘娘急匆匆的去了景仁宫。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不知为何,昭烈的心里竟升起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见那留守的宫人脸色露出了犹豫的表情,半晌后,方才在昭烈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奴才刚刚好像听见,景仁宫来报的人说,说:小阿哥好像出事了。”
所谓的小阿哥也就是弘晖的长子永诩。一个今年也不过两岁的孩子。
因为心里实在是担心,昭烈干脆直接去了趟景仁宫。
毫不夸张的说此时的这里完全是乱糟糟的一片,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惧的神色,昭烈进了主殿,耳边就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就见永诩的生母,乌拉那拉氏.云锦,正一脸悲痛欲绝的跪趴在床边上,而皇后也是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
昭烈的脑袋当时就嗡了一下,心里不好的预感也越加的强烈起来。
而事实也的确并不了乐观。
永诩出了痘疹。
痘疹,在这个时代,是最婴幼儿最容易招致夭折的一种疾病。越小的孩子得上,就越容易丧命。
“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染痘了?”回去的时候,把事情告诉给了策凌后,男人发出了疑惑的询问。
“查不出原因。”昭烈摇头:“整个景仁宫,只永诩一个人出了痘。”这其实也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情了,然而既然查不出源头,那就只能用【天意】这两个字来形容了。
“弘晖已经进宫了。”昭烈叹息地说道:“那孩子的精神刚刚振作了一些,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唉!希望他不要再钻牛角尖才好啊。”自己命硬,克妻克子,不配有孩子什么的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啊!虽然心里面一遍遍的祈福,然而老天爷并没有选择高抬贵手,仅仅三四日之后,宫里面就传来了坏消息,弘晖的长子,那个好不容才得来的孩子,不幸夭折了。
第118章
永诩夭折,本就是一件极度不幸的事情, 然而他的祖母也就是皇后乌拉那拉氏随后的举动, 更是将这种不幸给“巨大化”了。
不知怎地,她竟然将孙子夭折的原因, 归罪在了齐妃的身上,乌拉那拉氏几乎是疯了一样的冲进齐妃的寝宫, 她指责齐妃下咒于永诩并且当场命人搜宫,齐妃受此大辱, 哭嚎之后竟是一头撞在了朱柱上, 若不是身边的丫鬟看着不好冲出去抱了一下, 说不定,她便真的要撞死在了当场。事情闹的极大, 底下的人不敢隐瞒,不得不禀告给了胤禛, 于是等到皇帝陛下匆匆赶来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一屋子乱七八糟的场面。
胤禛气极, 脸上充满了阴鸷之色。
此时的齐妃额上鲜血直流, 看着着实吓人不已,然而即使都这样了, 她也没忘了爬到胤禛的脚边,用着绝望的语气状告乌拉那拉氏。
“皇后这是要逼死臣妾啊!”齐妃一边流血一边痛哭不已:“皇上啊……臣妾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何皇后还要苦苦相逼,不肯给臣妾一条活路啊!”
齐妃到底是潜邸的老人,又曾生育过皇子, 此时满头是血的痛哭着,看起来的确令人心酸。
“你这贱人,咒杀了本宫的孙儿,还有脸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本宫定要你偿命不可!”乌拉那拉氏双目充血,那满腔的恨意让其五官都开始扭曲起来。
“皇后你血口喷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臣妾真的没有!”李氏哭着说道。
胤禛看着眼前这一幕幕的闹剧,额头上的青筋是蹭蹭地往外蹦。
“皇后说齐妃下咒,可有什么证据?”胤禛直视着乌拉那拉氏的双眼。
事实上,她并没有搜到什么可用的证据。
所以此时也就拿不出什么东西来,但是——
“皇上!”乌拉那拉氏大声道:“宫里面这么多人,谁都没有得痘疹,偏偏永诩得了,您不觉得很古怪吗?这像是当年弘晖差点病死时一样,全都是李氏在背后诅咒的缘故!”
“荒谬。”胤禛的怒斥道:“弘晖当年是得了痢疾,所以才病重。你为何将此事归罪于齐妃身上?”
这么多年了,乌拉那拉氏已经认定是李氏在身后诅咒。
所以即使胤禛反驳,她也丝毫没有动摇自己念头的意思。
眼看乌拉那拉氏如此不可理喻,胤禛的目光中闪过了浓浓的失望之色,他开口道:“皇后失去永诩。伤心过度,即日起便在永寿宫安静休养吧!”
也许在胤禛看来,此时的乌拉那拉氏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皇后的理智与气度。
失望之余,难免厌弃。
仿若一盆冷水从天灵盖扣下,乌拉那拉氏豁然睁大双眼,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幽禁我吗?
带着慌乱的视线在胤禛的脸上搜寻着,然而刚想要说些什么的乌拉那拉氏却用眼角扫到了李氏,但见她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在无人注意之处,轻轻的张了张嘴角,无声的道了两个字:“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