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不知月照人(15)

只是不禁再一次想质问未来的自己:你究竟有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你怎么忍心!

“你还哪里受伤了?”

抹完腿,柳知月仰头询问林葵,忽然想起红石拍的那一掌,连忙要解他胸口衣襟。

“你胸口还疼吗?”

林葵羞得直往后躲。

“别……不用…”他看着她,忽然起了坏心思,“但还有点疼。”

柳知月见林葵意有所指,顺着问:“那怎么办?”

脑袋忽然就被一只手轻轻摁在他胸口。

“你趴一会儿,就好了。”林葵整个人都烧起来。

柳知月乖顺地趴着,耳膜中的心跳暴露了主人的情绪。

林葵的手抚过柳知月的脖颈。

“……很痛吧,咱家也给你抹些药吧。”

柳知月起来,点头。

手指沾着药膏,轻柔地在女子颈上揉搓,呼吸交错,有些暧昧。

柳知月看着像他对待珍宝一般对待自己,忍不住出声问:“林葵……那个我到底是怎么对你的啊?”

林葵一顿,想了想,闷声道:“你……你就是拿咱家当鱼!”

“嗯??”

“你说你是‘海王’。”

“什么?!”柳知月崩溃,“我自己说的?”

“就是。”

“那,那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柳知月抱有最后一丝侥幸。

“知道……咱家只是个——‘备胎’。只是你,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

“………………”

破案了。不是PUA,原来未来的自己是个渣女。柳知月裂开了。

不!她不承认!她是感情洁癖啊,怎么可能是渣女“海王”!!

“所以……咱家可以‘上位’了吗?”

柳知月猛地抬头,撞进对方如星辰般的眼眸中,他专注地望着她,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人。

柳知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直接大着胆子凑上去,在林葵唇上印下一吻。

她不承认自己是“海王”!!

第十章 同穴

*

风波过去,朝堂上出现大洗牌,刘系官员通通落马,柳贤也升了官。林葵正式接任东厂督主,且得了御赐的蟒袍,一时间风光无限。

林葵记着王长松的人情,没过几日就约人谈好,让王长松接了刘寅宝司礼监掌印的位置。他干爹提心吊胆这么些年,也想歇歇,去颐养天年了。不过,代价也是有的,林葵让王长松帮着对付端王。

最后查清,掳走柳知月的正是刘府嫡子刘令的狐朋狗友,只是那晚刘令流连花丛,在倚翠楼过了一夜,还没来得及去尼姑庵,就被东厂番子押进了诏狱。那几人下场自不必多说。

而通过接手的花容阁,林葵得知突然出现的季隐并未接端王的橄榄枝,因为认为端王实力不够——自然是暗中林葵打压的结果。如此,林葵不计前嫌,向太子举荐了此人。

而季隐一腔抱负才干急于施展,正卯足了劲儿向太子证明自己。可无论是资历、官职还是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他都被林葵压了一头,没少被林葵明里暗里下绊子。

皇帝日渐沉迷炼丹,身子也慢慢开始亏空。太子羽翼渐丰,站队太子的大臣渐渐从各自为政,到互通身份。而在太子心腹知晓最大的“保皇党”其实是他们阵营的人时,个个都呆若木鸡,震惊到无以复加。所以近来许多大臣遇到林葵时,态度都和善了许多。

唯有柳贤,上朝前后该骂照骂,从不害怕报复,只是弹劾林葵的奏折再也没写过了。

对此,“好脾气”的林葵当然一笑而过,不会计较。他不过是恨林葵拐走他女儿罢了。

只是,林葵也有几分烦恼。柳知月接受了他,可碍于身份,他们无法光明正大。

果然人都是得寸进尺的,没得到的时候,看一眼便心满意足了。可当真在一起了,他又期盼着长长久久,期盼着共度余生。

林葵想把世界上最好的全都献给他的珍宝,可他能做到的实在太少了。就说那些风言风语,他不在乎,可他要替柳知月在乎,连他都小心翼翼、不敢伤到分毫的人,怎么能被那些毫不相干的人用言语中伤呢?

得想个办法,让他们名正言顺在一起。林葵又想起了“九千岁”的事迹,左思右想,觉得是不是等太子登基,自己作为功臣,能求个赐婚的恩典。但他还是不太确定太子会不会答应这种事,毕竟这是有舆论风险的。

听说林葵纠结这事儿,王长松忍不住插了一嘴。

“肯定能答应。你死后他都给你封侯了,这算什么大事?”

林葵不禁一惊。“你莫非也……?”

王长松瞥了他一眼,点头默认。

是了……林葵忽然抓住重点——王长松比他活得长,知道他死后的事儿!

“你可知,柳知月……咱家那相好后来怎样了?”

“你被追封为侯,她就是侯夫人,为你守了一年寡,殉情而死。”

什么……差点在王长松面前没崩住掉泪。

“你确定是,殉情?”

“是,咱家的人查的案。她自杀于你灵堂中,手里还握着一杆花儿,好像是什么丈菊……”

“还留信儿让仆人将你二人合葬于一穴。”

“…………多谢。”

林葵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儿,又想哭又想笑。

再不用管季隐那两句话。林葵不会信了。原来上一世的柳知月,确实是爱他的。

向日葵,向日葵……

这一世的柳知月告诉他,向日葵的花语是

——沉默的爱。

始终注视着太阳,却不爱意诉诸于口。

因而另一个花语是——忠诚。

是他,也是她。

*

出了宫,林葵不再直奔东厂,而是回自己府邸。

一进内院,就看到柳知月正坐在秋千上发呆。见林葵回来,立即弯起嘴角,三两步朝他奔过来。

“等你好久了……”柳知月揽过林葵的手臂,仰起脸,眼中尽是喜悦之意。

林葵也不禁弯起唇角,指腹轻轻抚过她眼角的一抹桃花妆。

“好看。”

见他注意到新的妆容,柳知月笑意又多了几分。

林葵他向来求生欲满分!

“今日来这么早?柳夫人可知道?”

柳御史对他们的事儿眼不见心不烦,但柳夫人对此迟迟不能接受,每见柳知月要往外跑,都是痛心疾首,要阻拦一番。

柳知月无奈道:“……时间会解决一切的。”

两人在院中石桌旁坐下。

说到时间,林葵想和柳知月提一提成婚的事。但他知道柳知月对婚姻有抵触,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对了……知月。”林葵忽然想起,“你知道‘九千岁’苏长延吗?”

柳知月点头。那是大景朝出过的最风光的权宦了。

“咱家打小就仰慕‘九千岁’,盼着长大也能成得了那样的人物。”

“一开始可能是发自内心地想向善,想大景少一些像咱家这种过不下日子的穷苦百姓。可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咱家变了,咱家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只想着得人尊敬,想要……流芳百世。”

“现在,咱家想明白了。咱家现在只在乎你的看法。只要你不嫌弃,咱家就心满意足了……”

“嗯,我自是拿你当宝贝一样,哪里会嫌弃呢?”柳知月托着腮帮子,故作“仰慕”状。

林葵一噎,她许是被自己那日说的“海王”给刺激到了,近来对自己愈发喜欢甜言蜜语。

其实那些话是当时的柳知月在开玩笑。只是说所谓青楼的“雅妓”其实都是“海王”一样的,表面对恩客敬仰爱慕,事实上就是把他们当“备胎”。但林葵可知道,其他人哪配入得柳知月的眼?

“知月,咱家知道了一件事儿。”林葵接着话锋一转,“原来‘九千岁’夫人,就是那个和你来自一个地方的人。”

“竟这样巧!”柳知月惊讶。

林葵也是从花容阁知道的,那怡红院改造确实出自千岁夫人之手。

“咱家寻思着……若等到太子殿下登基,你可愿……咱家去求个赐婚的恩典?”

铺垫了这么多,最终把目的道出来。

柳知月沉默了一会儿。

她确实害怕婚姻,可如果对方是林葵,她愿意。因为这个把自己当成“鱼”的小可怜,实在是太缺乏安全感了,她不想他这样敏感,这样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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