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枪匹马的神+番外(83)

肖抑思忖片刻,继续追问:“现在北边的边防长是摩雒?”以那位云敖女人的作风,一贯都是派遣她的情人作为先锋。

这回轮不到辛阳,阮放亲自回答肖抑:“不,云敖那边的主将是乌云。”

这不是肖抑预料中的答案,他的脸上迅速罩现一层阴霾,心中却又隐隐兴奋、期待。

*

业阳城往北五里,云敖军先锋营。

原本坐镇凉玉中军帐的主将乌云,率亲军一千,前来巡视先锋营。

雅致的乌云大王首次不坐抬轿,而是亲骑枣马前来。他站在校场正中台上检阅众将士,穿一身玄盔玄甲,缝隙间露出内里的紫袍,紫色幽深,一如他碧绿的桃花眼不可见底。他的眼睛只是随意往上一挑,立即现出一股子说不清楚的邪气,令众将军立即联系起他的母亲,那位铁腕狠绝的长公主,不由得心中发颤。

乌云忽地拂袖,怒斥道:“一群饭桶,连个小小业阳都拿不下!”

“大王息怒!”众将齐齐跪下。

其中急先锋抬头进言:“大王切莫动怒,先听末将报来。”

乌云不言,一口一口深深吐纳着气息,冷眼盯着急先锋。

急先锋道:“业阳地势高,环山抱水,本就是易守难攻之地……”

“这不是理由。”乌云打断他。

急先锋低头:“是,大王说的对,这不是理由。管它地势如何,若遇着别敌,末将们莫说三五日,一两日就把业阳攻下了。只是——”急先锋话稍停顿,续道,“遇着吴愈,这是个会煽。动百姓的主,撺掇得满城人跟着死守。末将有探子在城中,传来消息,其实业阳已经断粮十日了。”

乌云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哦?”

“实况确凿,吴愈守得死死的,同样因此自断粮草进出。而且,据末将所知,南人皇帝那边,根本没有往这边送粮食的打算。”

乌云悠悠笑问:“那个甚么……那个姓阮的老头子,最快估算,要几日才到?”

“最快也要十日,这还是按春夏通路算的。”

乌云点头,旋即下令:“东利珠旱,你且继续每日去业阳城外骚扰,不捡时辰地点,最好有昼有夜。”

“末将遵命!”

乌云振振又道:“青桑和木桑出列!”

“末将在!”

“末将在!”

乌云流利道:“你二人各领两千兵,兵分两路,潜绕过业阳,记住,万不可打草惊蛇!而后汇合,阻击老头子。不要硬抗,只左右前后骚扰,缠住拖延。”

“遵命!”

“遵命!”

乌云闻声,点了点头。

继而抬起头,望向南方——前面隐隐见得烽火至上,人声鼓声若隐若现。

那烽火和声音之处,便是业阳吗?

他去过一次业阳。

去抓冯安安。

没抓住,反落得一身狼狈。

乌云目光远眺,禁不住回忆起这两个月来的经历。

母亲早有心摈除异己,取而代之。她说,曾和人有一个漫长的约定,这个约定要到明年才到期。

到期之时,亦是行动之始。

但全因为冯安安带走了名单,行动不得不提前了!

母亲杀了苇女官,软禁了皇后,她甚至……一直在慢慢毒害自己的亲兄弟!

令他显出外风之症。

本来,苇杭之死后,长公主是打算任命摩雒做边防长官的,一贯不愿意管事的乌云,却出人意料地自请出征,替代摩雒。

因为,就在不久前,他得知了一件事的内幕。

摩雒原本是家奴出身,因得长公主眷顾,才步步高升。这十几年来,乌云眼见着摩雒从一个嫩头青少年,逐渐老成沉稳中年。

他一直以为,摩雒对他们母子俩,一心一意。

结果却无意中发现,摩雒其实在外头养了两个女奴,她们甚至为他生下了五个儿子。

这令乌云非常难受,他替母亲难过,觉得摩雒这卑贱之种,竟敢侮辱他高贵的母亲。

更令乌云难受的是,他随后了解到,长公主早在几年前就知晓了事情,她却装作不知。

乌云心疼母亲。

他觉得,该从自己的世界出来了,来到腥风血雨当中,替母亲分担责任,牢握权利。

于是,乌云主动请缨。

很轻易,长公主想了想,竟没有阻拦,而是同意了乌云的请求。

“你也到了去看看南边的时候了。”长公主轻轻呼唤他,“吾儿。”

因为乌云跪着,她一抬手,就能抚到他的头顶。于是手轻轻放在乌云头顶,道:“你本就应该是天下之主。”

乌云觉得,这是一种激励。

他领军南下,起先真见着流血遍地的战场,也生害怕,也生后退之心,但后来云敖军节节胜利,一往无前,乌云便不怕了。

甚至越来越兴奋和有把握。

他相信,云敖草原上的秃鹫,很快就会蜂拥而至,啄食数日之后,业阳城里遍布的饿殍。

*

肖抑给冯安安回信后四日,尚在北上路上的他,第二次收到冯安安的来信。

按着鸽子的速度和路程估算,她应该是一收到他的信,就立即提笔,寄了回信。

还真是迫不及待。

肖抑喜欢她对自己急切些,含笑着拆开信来读,这次她字句少了许多,写道:

鸾启

待君琼琚

有还是无

十一月二十日

肖抑怔住。

他原是打算,回去后向冯安安表白,却未料到,她这么急切,再寄一封信,竟是直接问他:跟她在一起,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她追着,直接地要一个答案。

肖抑不理解。

他想着回去跟她表白的,准备了千句措辞万句情话,她这样一追问,就这么答应了,那他的准备岂不全白费了?

肖抑便没有立即回信。

一夜过后,瑶宋大军继续前行,晌午过后,肖抑才恍然大悟:她是不是有误解?担心他说回去说的意思,是要回去拒绝她?

肖抑差点从马上翻下来,但是忍住,到了晚上扎营歇息后,才提笔给冯安安回信:

抑启

有有有

十一月二十一日

肖抑心想着,先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让她安心。之后回去对她千言万语,娓娓道来。

肖抑不是个喜欢多说话的人,表白的长篇大论是破例,是另类,却也因此准备了许久,额外看中。

出乎肖抑预料的,七日之后,他第三次收到冯安安来信时,她仍在纠结这个问题:

鸾启

有甚么?

十一月二十五日

肖抑蹙眉:是他没表述清楚吗?

好像不是。

都说了有了。

那她为何要纠字句?要反复确认,才肯放心?

阿鸾几时成了这种性子?

肖抑猜测,可能是分开这五、六年里,冯安安受到过很重的伤害,才会不信人,也不信己,辗转反复。

他不想去深想,只要自己能做到,以后不让她再受伤害,就够了。

是夜,

肖抑提笔给冯安安回信,铺展素纸,先写好“抑启”。

接着,写了个“有”,就打算结日期,却转念一想,单只答个“有”字,以冯安安现在对待感情的性子,她会不会生出新的疑虑?

为了让她完全地安心,肖抑最后寄出去的信是这样的:

抑启

有有有

我有琼琚,回报阿鸾

日月星辰,愿与鸾共

十一月二十八日

肖抑很放心的把信寄出去。

到了十二月初,大军到达沈郡的最北边,眼看着抬一只脚,就要跨入凉郡时,熟悉的鸽子再一次飞到肖抑肩上,给他带来冯安安的第四封信。

她在信中问他:

鸾启

你不是临时起意吧?

十二月十五日

肖抑:……

……

冬来春却不往,又是新的一年。

时光流转,到了正月。

冯安安一直没收到肖抑任何来信,因此除夕和新年,都过得如醉如病。

十五起先看不起她,觉得她情痴。但后来某一日,忽然联系到自己,心头一落,从此转了态度。

十五开始帮着冯安安一起盼肖抑的来信。

同道中人,三师姐好歹还有盼头。

十五有时候还开导冯安安,北方天气冷,不像她们山里,冬天仅下一两场雪,北方是要大雪封山、封路的。肖抑肯定给冯安安寄信了,只是鸽子飞不过雪山,等雪一化,它就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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