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然都背完了,今日的事,我不会揭穿,罚你们全甲全装上阵队列,直到敌军来战。”
“……”众人悄悄松一口气,又转为哀叹。
“我今日来,是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从今天起,我们就多了一个兄弟,来,请这位兄弟给大家说说。”
于是九个人默契地三击掌,以示欢迎,九双盯着白修文的眼睛都快冒火了,都怪他,要是再晚来一天,酒就偷偷喝光了,就不会被张队逮住了,等会儿张队走了,看他们怎么收拾他!
“我叫文修,今年十五岁,原本是运粮兵,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请各位兄长多多关照。”
“好了,把你们原来多出来的一份铺盖,给这位文兄弟铺起来。”
九个兵带着热情的假笑,短短一刻钟就将床铺整好,教他穿战甲,拿出战甲,教他怎么装卸枪头及大刀,最后还不厌其烦的告诉他军队里的各项禁忌。张大俊见一切都弄好了,才对他们说:“天不早了,明天还得全甲训练,都去睡吧,我也该去睡了。”
等他走之后,白修文一回头。九个人带着狞笑围上来:“小子,来得挺是时候哈。”
“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初来乍到,哥哥教你长矛队里的第一条规矩,谁拳头大听谁的!”
“你们想打架?九个人打一个,还叫拳头大?”
“哦,那可不是打架,我们只是切磋指点,九个打一个,确实有点对你不公平,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这样吧,我就挑个咱们中间最小的吧。”
九个人之中,出来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肤色偏黑,粗手大脚小眼睛,块头接近两百斤,硬着舌头说:“俺叫王大壮,山东地,也是新兵,你可别说俺欺负银。”
“……”人如其名,确实很壮,也不知道女帝教我的内功心法能不能帮我打赢他。
“大壮,注意点,别打坏了,也别打脸,不然明天不好交代。”人群里一个瘦高个提醒。
“俺知道。”王大壮一拳打向白修文腹部。
白修文敏捷地往左闪,伸脚拦在他脚下一绊,趁他重心不稳前扑之际,在他背上重重一推。王大壮胖胖的身子以恶狗扑食的姿势趴在地上,震得地面都抖了抖,尽管他着陆之时用胳膊撑着,然而仍没克服惯性,脸已着地,没了动静。在场的几位也懵在原地,这是,死了?
半晌,摔懵的王大壮爬起来,一手捂着嘴,哭丧着脸含糊不清地嚷:“你使诈,我不服,哎哟,疼死我了!”小心翼翼地伸舌头探了探,还好,门牙健在,只是嘴唇硌破点皮。
众人缓过劲,没事,好好的,于是开始拆台:“王大壮,你可拉倒吧,没打过就没打过,下来,换李大哥上。”
“……”还带车轮战的,也太不要脸了,女帝传的心法只说是给我保命的,原来这么厉害呢?
第二个,瘦高个,模样平凡,看起来二十多岁,一样的被晒得黝黑:“李二牛,灵州的,当兵有五年了。第九小队的老大哥,你要是赢了我,今天这害我们被罚酒的账就一笔勾销了。”
“那就来吧。”李二牛仔细看他的架势,虽然略显生疏,但是确实是当兵常练的架势,一点破绽都没有,当机立断,上去就是一脚。
白修文双手扣住他脚踝,使劲一抬,随后自己一个后踢就踹在他腹部,同时松手。李二牛噔噔噔退了三步,差点一屁股坐地上,众人皆惊讶:“你竟然是习武的?”
“我仅知皮毛,连花拳绣腿都算不上。”
“……”皮毛都能打赢我们,真的武功该有多厉害?军队都是服气强者的,连打赢两人,九个兵都不再因为他长得文弱而瞧不起他。大家各睡各的床,很快就聊起天来。
睡在白修文旁边的正是老大哥李二牛。所以他直接极其自来熟地问:“小文啊,听你的口音,你是京城来的吧?”
“嗯,老家京城的。”
“听说皇帝是女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军饷都是她发的。军粮里的土豆红薯玉米都是她派人种的。她是个可厉害的皇帝呢。”
“你在京城见没见过她?长得好看不?”
“见过,长得挺好看的。”
“有你好看不?”
“……我长得像个女人么?”
“不像,只是你是我们这帮大老粗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了。”
“女帝长得,比我好看得多。”只是威严得让人心里发怵。
“难怪她娶五个夫君,五个夫君还不打架,要是有个跟小文长得一般好看的姑娘给咱们九个当媳妇,俺们也愿意的呀。”胖胖的王大壮开心的道。
“说你个辣子,老子若是有这么美的媳妇,肯定恨不得藏起来天天供着,让人看一眼我都心疼。”最远的角落里一个粗豪的声音。
“……”女帝才没有你们说的那般轻浮薄贱,你们什么都不懂,做什么侮辱她?
“小文,你觉得女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那些二愣子一样的皇夫,哪个最得她喜欢?”李二牛期待地问。
“……”刚才打轻了!
第22章 美人,美人!
拜伯牙宫温暖的地龙所赐,“独得恩宠”的皇夫苏伯喻躺在宽大龙床上在茫茫黑夜里瞪大眼睛,像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经过苦练内功,他最大的进步就是可以提前解开女帝点的睡穴,然而只能解开睡穴,四肢百骸的穴道没有三个时辰解不开,三个时辰天都亮了——鬼压床一样躺到天亮,还不如不解开睡穴呢。眼睛看不见,嗅觉就格外敏锐,龙涎香特有的芳润木香一阵阵飘来,调皮的在鼻端绕来绕去,但它的主人却始终安安分分躺在离他一臂之遥,譬如现在熟睡中翻身,也泾渭分明,绝不越过半寸。
“不知道她在其他宫里是不是也如此知礼?”随后扯出一分嘲讽的笑容:“至少在冯郎君面前,不会如此。”想到这里,不禁又添了三分厌恶七分气恼。他也不知道恼什么,反正就是生气。寅时末,冬夜依旧漆黑,但女帝醒过来,苏伯喻连忙闭上眼,调整呼吸,状似熟睡,女帝果然不察,起身,穿上床边兔绒绣花鞋,顺手拉上帐幔,才招呼宫女服侍。苏伯喻放心大胆地张开眼,只看到帐幔上的影儿,穿衣,挽发,梳洗,剪影一举一动皆曼妙,像无声的水墨画。最后一切停当,那个不苟言笑端庄威严的女帝又回来了。苏伯喻闭上眼,感觉到她解开他穴道,暗暗记下她解穴的位置,听到她重新拉上床帐,看着剪影毫不留恋地离开了伯牙宫。
心想:“这么个美得放肆,艳得泼张的女人,可惜了,不然……”翻个身,闭上眼,很快沉沉入睡,梦里,有佳人对镜梳妆,娇娆曼妙,回首轻笑,无限温柔,令人心折,他不自禁地拥美人入怀,却起一阵轻雾,佳人芳踪难觅。醒来之后,犹记得梦中失落,却想不起来梦见了什么。
边关,夜晚的大戈壁滩,冷到开水结冰的程度,但长矛兵所在的地方却腾起一阵又一阵的白气,那是干冷的空气遇见汗津津的士兵们腾起的雾气:“小蚊子,咋样,受得了不?”训练间隙,最胖的王大壮问白修文,文修这个名字对于这些大字不认识一筐的队友们来说太难记,白修文年纪最小,长得也最瘦弱,一开始叫他小文子,过不了几天,喜闻乐见地演变成“小蚊子”这么好记又有趣的外号。
白修文擦擦自己混着沙土的汗水,道:“还好,尚能忍耐。”
“小蚊子,你真厉害,才半天就记熟了旗语和阵列位置,俺们当初可记了十几天呢,不愧是读书的,就是比俺们这些大老粗强。”
“哈哈哈,那是各位大哥都是不拘小节之辈,不习惯死记硬背的东西。”在这里,只要努力练兵,就能赢得这些火伴朴实又真诚的钦佩和信赖。虽然累得很,但是每一天心里都无比踏实。
“小蚊子,讨媳妇了没?”队长张大俊突然关心地问。
“呃……还没。”对女帝,只有由衷的敬畏,单是一个名义上的“如夫”都觉得不合时宜,况壮志未酬,谈何娶妻?
“像你这样嘴甜心善长得好还会读书的年轻人就是官老爷的千金大小姐都配得上,多多杀敌,早早升迁,回去娶个富家小姐当媳妇,叫那帮嫌弃我们大老粗的官老爷们也知道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