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杰森这会儿的视线不是一般的复杂, 看着他就像是透过他在看着别的什么人一样, 别的什么让他格外放不下的人。
……
对于杰森而言, 扒掉超人的马甲, 这纯属是个意外。
实际上如果是平时在街上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遇见, 那么就算超人在杰森面前晃个一万次, 他也根本发现不了眼前这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就是大都会那个满天飞的超人。
但他现在就是发现了, 而且还不是依靠猜测发现的, 他是很确定面前这个拿着苹果派的男人的身份就是那个大都会的氪星人。
为什么呢？
因为小柯克的状态。
这个软乎乎的小团子就像是什么超人专属探测器一样, 在克拉克还没接近门口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一种非常明显的坏脾气。
他开始拒绝接近门口，并且在杰森把他放在椅子上的时候, 一反平时那种乖乖巧巧的状态，开始试图朝着卧室跑。
小小的团子眉头皱的紧紧的, 看起来完全没有这张脸放大之后的那种威慑力，整个人气鼓鼓的看着格外让人想要捏一把。
而杰森的确捏了, 捏的还挺开心, 捏完他甚至还顺手把这只小团团的一头细软的黑发给揉乱了, 一直等到小柯克终于不再试图往卧室跑，并且站在原地抬起头, 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的时候, 才终于停下了手。
小柯克抬头看着自己的临时监护人, 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开心。
作为超人的崽崽，虽然只是继承到了超人一半的基因, 但是在最近这一阵子莫名其妙的氪星血脉觉醒之后，他的一些能力也能到了很大的开发。
尤其是在杰森这个屋子是租下来的，不能改造的太过分，所以墙壁上根本就是不含铅的情况下，其中的一部分能力得到了最大化的使用。
就比如说现在，隔着房间的墙这只小团子都能看到外面正在接近的小记者，以及他手里的苹果派。
苹果派很好吃，但是小记者很讨厌。
虽然说比起不靠谱的父亲布鲁斯，和更加不靠谱的临时监护人杰森，小记者克拉克的带崽水平非常不错，仅次于管家侠阿尔弗雷德。
但，小柯克就是不喜欢他。
这只小团子虽然年纪小，可是心里那不是一般的清楚。
小记者来他们家玩儿的时候，名义上是带崽，实际上行为举止可不完全是带崽。
小柯克作为被带的当事人，那可是看得格外明白——这家伙绝对不是真心实意的过来陪他玩的！这个小记者绝对是借着陪他玩的名义在窥视他的父亲！
要不然为什么这家伙每次来的时候说是陪他玩儿，但父亲一出现就比他还积极的就黏上去了？
——这绝对是有问题的！
小柯克可喜欢布鲁斯了，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父亲被任何人抢走！
平时在韦恩庄园的时候，那是父亲要求，所以他才会不得不被这个讨厌的小记者抱在怀里各种揉揉捏捏举高高。
但现在父亲可不在这里，那他就完全没有必要强迫自己了。
至于说为什么布鲁斯明明不在这里，小记者还会出现在他家的门外，小柯克压根没考虑过这件事儿。
反正克拉克已经在他心里打上一个大大的“图谋不轨”的标签，小柯克才不要见他。
而且这只霸道的小团子不但自己不想见，也不想杰森去见。
所以在发现自己偷跑把临时监护人遗忘在了客厅，以至于被抓回来各种捏捏的时候，小柯克觉悟了——他开始试图把杰森也一起带走藏起来。
被遗忘的杰森：“…………”
他这会儿总算是发现不对了，尤其是在门被敲响的时候，小柯克越发想跑的情况下，那种不对的感觉越发明显。
很显然，这只团子并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才会想跑，他想跑的原因在门外。
或者说，想跑是因为敲门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杰森果断的忽略掉了敲门的声音。
他蹲下身来：“门外那个人你认识？”
小柯克停下了此时拽着杰森的手掌的动作，他点了点头，一向不知道为什么很少说话的小不点，罕见的开口了：“我讨厌他！”
杰森点了点头——很好，可以确认了，这是比讨厌蜘蛛侠更加强烈的讨厌的情绪。
但是为什么呢？
杰森对小柯克提出了自己的疑惑，紧接着，他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答案。
——“因为他喜欢父亲。”
杰森：“…………”
杰森是很不太懂这只小不点的逻辑概念，毕竟他很清楚这只小小的蝙蝠崽崽到现在都不是很了解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布鲁斯会瞒着这个小不点这个问题，但杰森倒也没打算现在就对这个小豆丁揭露这一点，所以在小柯克的心里，父亲就只是指布鲁斯韦恩。
而喜欢布鲁斯韦恩的这个人要说起来还真的是挺多的，要这只小不点真的这么介意这个，那他大概得讨厌大半个美国的人。
可很显然事情并不是这样的简单。
至少在杰森打开门看到外面拿着苹果派的小记者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太简单。
考虑到小柯克对于这个小记者格外特殊的态度，杰森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Superman？”
果然，外面的小记者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
说实话，杰森现在的心情是真的复杂，他是讨厌蝙蝠侠的，同时的也会顺带着迁怒别的和蝙蝠侠关系比较接近的存在。
作为一个理智的男人，杰森其实知道自己这种迁怒的心态不对，但仍旧不可避免的会产生这种心情。
就像是超人，作为蝙蝠侠的搭档，他也是属于被迁怒的一部分。
杰森不是傻子，他大概能猜到超人过来跟自己搭讪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发现自己老搭档的儿子活了，过来确认一下是不是什么阴谋，而且这种情况还很可能是蝙蝠侠授意的。
想到这种可能，杰森的情绪不由自主的波动的剧烈了一些，才会在门口就把那个猜测吐露出来。
但也仅限于此。
杰森好歹也知道自己现在周围都是神盾局的特工，他虽然对超人现在感官复杂，但也不至于直接把超人这个无辜的存在暴露在神盾局的眼皮子底下。
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此时的心情，杰森让开了一点身子。
“进来说。”
克拉克同意了。
……
门被紧紧的关上，杰森家里有安装干扰器，并不害怕神盾局的那些人过来偷听，所以这会儿说话就格外直接。
在确定了谈话的环境足够安全之后，他就直接了当道：“是老家伙让你过来的？”
一句老家伙，说的是谁彼此之间都清楚。
超人对此显然不认同，但他也能感觉出来杰森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控制不住的情绪波动。
那种强烈的恨意，几乎压制不住的就翻涌而出，让超人都不由得心惊了一瞬。
克拉克是知道杰森的情况的，也知道杰森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毕竟在蝙蝠侠把杰森从阿卡姆下面抱出来的时候，感知到蝙蝠侠心跳明显不对劲的克拉克也是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
他也看到了杰森死前被小丑录下来的视频，也看到了杰森死后的凄惨状态。
作为当初告知了蝙蝠侠“杰森心跳声消失”的人，超人觉得自己在杰森的死里面也占据了很大一部分责任。
——虽然布鲁斯其实并不觉得这是超人的错，可他依旧不可避免的在见到超人的时候想到那场爆炸之后超人和他说的“杰森心跳已经消失”的话。
这也是之后蝙蝠侠本来就和超人不怎么亲密的关系逐渐平淡的最根本原因。
而现在杰森复活了。
对着蝙蝠侠的态度很明显的改变了。
就算超人是傻了，他也不至于感觉不到杰森提起蝙蝠侠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信任，没有了尊重。
——他甚至想杀掉蝙蝠侠。
克拉克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
想到之前杰森问自己的话，克拉克斟酌了一下语气和措辞，小心道：“的确是B让我来的，但……”
杰森没有耐心去听后面的那一个但。
在他意识到了超人出现在这里的理由的确是蝙蝠侠之后，他炸了：“他让你来监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