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时候,因为承诺了英短,应如笙联系了宋沛年后就准备让佣人把大可爱抱过去,然而大可爱却死活抓着她的衣服不肯松手。
她无奈,“大可爱,你这么调皮,我不让你去找沛年了!”
“大可爱怎么调皮了?”低沉柔和的声音自身后远远传来。
应如笙转过头便看见了自楼梯上下来的宋疏南。
她很清楚那天吃饭宋疏南应该是知道了她不想再继续和宋予深婚姻的事,但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他都没有怎么提及这件事,只是在昨天晚上说过一句,“无论笙笙做什么决定,大哥都站在你这边。”
当时宋疏南眼里虽然没有别的什么情绪波动,但她莫名地就觉得他是在说她和宋予深的事。
直到现在也这样觉得。
事实上,应如笙的直觉没有错,宋疏南的指向的确是她和宋予深之间的关系。
那天,应如笙牵着边牧出现在他视线里时,他便已经察觉到了她手腕上的玉镯和发间的玉簪。当时他有些怀疑她和宋予深之间的事,但后来却是隐隐约约间清楚了过来,然后又特意沿着线索调查了一遍,也和宋沛年谈过一次,也就完全清楚了。
他嫉妒她对温言梵的重视,可却更心疼她。
他走到她身边,轻轻揉了揉少女的头,“是大可爱不听话吗?”
“是有些不听话。”应如笙捏着英短毛茸茸的后颈,“它要去找沛年,我本来是准备让小何带它过去的,但它却死活不肯松手,还一副委屈的样子。”
她轻轻揪着英短软软的耳朵,恐吓似地威胁道,“再不听话就像送小可爱去训练学校一样送你去上课训练!”
少女分明极为喜欢英短,也舍不得送很是乖巧可爱的大可爱去训练,却是故意鼓起脸假意恐吓大可爱。
这样的应如笙多了几分难得的活泼气息。
宋疏南并不喜欢活泼性子的人,但这样的特质出现在应如笙身上,却是让他控制不住喜欢,他不自觉地捋开少女因为低头威胁大可爱而垂下的法,“我正好要去秦家,不如我试试带它过去?”
“大哥要去秦家吗?”闻言,应如笙抬起头,倏然便撞入了宋疏南那双温情,却又似是压抑着什么情绪的深邃眼眸里。
比之素日里较远的距离,此刻这样的近,那双深墨色的狭长瑞凤眼便极为清晰了,其间压抑涌动着的情绪也似乎清晰可见。
她整个人似乎都沉溺进了那样深刻的情绪里,连抽身都困难。
不过应如笙到底是应如笙,她极快地便从那样的情绪里抽身,正要稍稍退开,苏釉烟有些讶异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疏南,笙笙?”
客厅的楼梯拐角处,苏釉烟一手扶着楼梯,一手端着一杯水,略带惊讶地看着两人。
她今天起得有点晚,本以为所有人都离开了,却没想到宋疏南和笙笙还没离开,两人的姿态还这样异常。
“妈。”应如笙立即起身,没有半点被人突然发现与人距离过近的尴尬。
宋疏南的态度更是自然了,他起了身,礼貌地道,“苏姨早上好。”
两人的态度太过自然了,苏釉烟完全看不出些什么暧昧来。
她隐约是清楚些的,加之信任应如笙,她也就只是轻点了头,端着水杯下了楼,询问了两人今天怎么还没离开之后就让他们有事好好商量,然后离开了。
苏釉烟的路过不过是短短五六分钟的时间,之后客厅里也就又只剩下了应如笙和宋疏南。
应如笙也没再提刚才片刻的异样,只是稍稍挪开了些道,“如果大哥要去秦家的话,就麻烦大哥试试带大可爱过去,可以吗?”
宋疏南也丝毫没再提及刚才的事,更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动作,只道,“我试试。”
他微倾了身,便试着从她怀里抱出大可爱。
应如笙配合着去解大可爱扒在她衣服上的毛茸茸爪子。
很是奇异的,其他人来抱时一直不肯松爪的大可爱在宋疏南慢慢地安抚下,竟然松了爪子,不多时它就落入了宋疏南怀里。
现在在英短身体里的并不是宋沛年,但因为受到了宋沛年意识的影响,对于宋沛年自幼还算是敬重的兄长,它倒也不会过分挣扎,因此宋疏南比较轻松地就解开了它的力道。
“看来它也很喜欢大哥了。”应如笙抚了抚乖巧窝在宋疏南怀里的英短,忍不住笑道,“那就麻烦大哥了。”
大可爱似乎真的只是排斥宋予深,也不知道宋予深到底是做了什么,惹了大可爱的厌恶。
“没事,我正好也要过去。”
因为解开英短时的靠近,宋疏南高贵清隽的面容近在咫尺,应如笙便收了手。
宋疏南微顿了片刻,垂了目光看向她,那双略微狭长的瑞凤眼里满是温情,声线克制,“笙笙不用特意避开大哥,之前是大哥不对,过分逼迫你了,今后大哥都会尊重你的选择的。”
这一次应如笙还没思考过来宋疏南在暗指什么,便被宋疏南轻轻抱住了,宠溺温柔的声线缭绕在耳侧,“那大哥先走了。”
属于她身上的馨香映入鼻息间时,他的声线隐隐低哑,压抑着的声线低沉磁性。
片刻后,他勉强克制住心里的念头,只是轻轻触碰了她发间,而后便克制地抽身离开了。
等应如笙回味过来宋疏南整句话的意思,宋疏南已经离开了。
她刚才其实并非觉得宋疏南刻意如何,只是那样亲近的感觉让她有些不适,所以想退开一些。
英短被宋疏南带走了,应如笙也就无事一身轻了。
不过她以为英短被接走后,宋疏南应该晚上才会送它回来,结果等到临近下午的时候,宋沛年却是亲自过来了。
应如笙想了想,还是避开了宋沛年,假装自己没在家。
宋沛年有没有信她不知道,但至少他最后是离开了。
除却这天的意外,应如笙倒是一直过得很平静,甚至连宋予深似乎也恢复了往常的温和。
然而她很清楚,风平浪静却不代表没有动静,之前宋予深的执着已经很是明显了,不过她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除却本身比较懒之外,也是因为清楚宋予深想要强制她结婚,绝不可能。
婚礼前半个月,应如笙休息的时候,似乎很忙、很多天没有出现的宋予深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她是被他身上的冷意影响到,醒来的。
宋予深虽然洗过澡也换过衣服了,但那一身的冷意却丝毫未减,就像是四年前应如笙让他抓英短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的那种寒凉,冰寒刺骨。
应如笙蹙了蹙眉,没问什么,只是看着他。
宋予深似乎也清楚自己身上的凉意,并没有特别靠近应如笙。但似乎是因为不能靠近她,他有些不习惯,便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松了松领结,“今天怎么这么早睡了?”
“有些累了,所以就先睡了。”应如笙淡声道。
宋予深似乎只是过来看看她睡了没有的。听见她只是有些累了,就笑了笑,倾身吻在她额头,“既然累了,那就早点休息吧。”
他的动作极快,在应如笙还没有动作时便直起身体转身离开了。
应如笙叫住了他,“叔叔。”
“嗯?怎么了?”宋予深转过身,目光微垂地看向她。
这样的动作和应如笙第一次见宋予深时何其相似,但应如笙没有察觉的是,曾经她会感受到他身上那种深不可测的压迫感,现在他面对她时却会刻意收敛了自己的气势。
其实又或许该说,应如笙察觉到了,但是并不在意。
她看着他道,“婚礼的事情,我希望叔叔慎重考虑。”
想起他的不肯让步,她索性直接挑明意思,“当然,如果叔叔想在婚礼上当众被我爽约,那我并不介意你继续筹备婚礼,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可能。”
她本来是因为有些愧疚而一次次试图和宋予深和解,可次次都以失败告终。这是她最后一次郑重地和他提及这件事。
夜里,她的意识虽然因为宋予深的出现回拢了,但却没有彻底清醒,因此后来宋予深说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又或者说其实连宋予深来过,都是她在做梦。
可第二天醒来时,本来被她还给宋予深的玉簪又出现在她床头。
很显然,昨晚她不是在做梦,宋予深真的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