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荆海月心猛然的抽痛了一下,她还是更喜欢北公子。
康王从伯爵府出来,心情颇佳。他嘴角的笑容,任人看了都觉得王爷定是遇到了喜事。
护卫不禁猜测道:“王爷,您今日来伯爵府,是喜欢那四姑娘?瞧王爷高兴的模样,那四姑娘也喜欢王爷您?”
康王道:“四姑娘虽然好,不过,并非我的囊中之物。比起四姑娘,本王心里倒是有一桩更大的趣事。”
护卫不解的看着他。
康王上了回王府的马车,坐在车里沉思。
皇上定然是对伯爵府的四姑娘有意,可国舅府的单若敏却是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
想来,单若敏如今还不知道有这么位美人在牵扯皇上的心,令皇上隐瞒身份也要与其往来吧!
既然如此,他得做回好人,让单若敏知道这伯爵府的四姑娘。不知,单若敏知道了这四姑娘,会如何做呢?
康王脸上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当即对外头驾车的人道:“快些回府。”
他得快些回府,写封信送至国舅府。
外头得了令,马车驶得更快了些。
……
康王府的一封信由一名乞丐送至了国舅府,门童不敢怠慢,亲手交到了单若敏的手里。
单若敏看完了信,有些不可置信。
表哥怎么会喜欢一位伯爵府的庶女?
她不太相信,可也有了几分怀疑。母亲生辰那日,表哥的确是穿了一身常服,而且是与大哥一起进了府。按照时间来算,表哥进府后,有一段时间一直不在花园,无人看见他去了哪里。
既然如此,他与那伯爵府的四姑娘幽会的可能倒是由的。
单若敏也能感受到,表哥的确是不怎么喜欢她。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坚信自己可以做皇后。
不过,若有一位令皇上如此魂牵梦萦的女人与她为敌,她还是不可大意。进宫后,她若是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在后宫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想到这里,她叫了丫鬟银秀,去打听伯爵府的四姑娘。
第26章
康王的来访令本来安稳的伯爵府有了不小的骚动,可没多久,事情也就随着时间淡去了。
三月如期而至,满城都在春日暖阳的照耀下,鸟雀纷飞,更显热闹。
再过十几日,便是春闱揭榜了。人们都在传春闱揭榜后,会元应该是国舅府的单元开,还有人传是李丞相的儿子。
众说纷纭,可大家都将宝押在了单元开身上。本来一派祥和,国泰民安。
谁知,三日后,初五那日的丑时,城北小田村忽然起了一场大火,在京城内,远远的望向城北方向,都能看到那漫天的火光。
大火直到巳时才被扑灭,烧死了三户人家,十口人,现场一片狼藉,惨不忍睹。皇上震怒,立刻派大理寺的人去了小田村,京城笼罩在一片乌云下。
郭氏得知了消息,当即哭晕了过去。荆海月在家里哭了半日,杜氏终是允了她出府去瞧一瞧她住在小田村的外公。
荆时风为她弄了一辆马车,她和冬云立刻驾着马车,赶往小田村。
抵达小田村时,宁静祥和的村庄早就荡然无存,木制的房子被烧成了汇锦,黄土房子上的茅草也烧没了,所见之处,满目疮痍。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焦味儿,地上流淌的水裹挟着木灰,孩子们、女人、男人哭喊的声音响彻在耳畔,忙碌的营城士兵抬着担架来来往往。
荆海月忍着哭,在营城士兵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寻找外祖父郭大林的身影。终于,她寻到了他。
郭大林坐在一处帐篷边沿,周围没有其他人。他有些疲惫,闭目靠在帐篷边的木桩上休息。
显然,郭大林也被大火烧到了衣服,破布衣衫上有好几个拇指大的窟窿。他的白发凌乱不堪,苍白的脸庞上粘着黑色的灰尘,也有黄色的泥土。右脚上的鞋子已经磨破了,大拇指从鞋子里窜了出来,十分滑稽。
“外祖父。”荆海月冲男人喊道。
郭大林睁眼,看到荆海月,也是激动不已。
荆海月跑过去,跪在地上,扑到郭大林怀里,失声痛哭。她以为,再也见不到外祖父了。
郭大林沙哑的声音安抚她道:“月儿,别哭了,外祖父福大命大,逃过了一劫。”
荆海月还是忍不住,哭了个痛快。
冬云抬手抹了把泪,悄悄离开。再回来时,她左手端着椅子碗,右手拿着一小袋子从从营城士兵那里领来的干粮。
郭大林喝了口水润了嗓子,精神好了不少。听闻士兵又煮了粥,冬云急忙去打粥,荆海月陪在郭大林身边,紧紧的拉着老人布满老茧的双手。
“外祖父,小田村怎么会忽然起大火?”
郭大林四处望了望,见周围并无其他人,便小声道:“是有人故意放的。”
荆海月一惊,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放火?
她将郭大林慢慢扶进帐篷里,待人坐下后,忙问道:“外祖父,难道您知道是谁放的火?”
郭大林小声道:“是康王。”
康王!
荆海月倒吸一口凉气,康王竟然敢放火烧村庄?他即便是王爷,也不会肆意妄为至如此吧?
荆海月道:“外祖父,您莫要乱说,康王身世显赫,每日里过的都是吃肉的好日子,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在这么个小村庄放一把火呢?”
她觉得这不像是康王所为。
郭大林道:“月儿,你不知道,郭大宝他爹前些日子去了趟山里打猎,见到有人竟然在爪儿山的山洞里私自铸造兵器。你说说,这个年头,有谁会私自铸造兵器?”
荆海月骤然顿悟。
这年头,除了要造反的康王,谁会私自铸造兵器?
荆海月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是有人发现了康王在山洞里私自铸造兵器,才引来了小田村的这一把火。
她急忙问:“外祖父,康王在爪儿山山洞里私自铸造兵器,可都有谁知道?”
“就村里的几户老猎人。”
“他们可都还活着?”这把火若真是康王有意为之,外祖父能活着,倒还真是福大命大。
郭大林道:“你这么一问,还真是奇怪。我们几个知道康王在山洞私自铸造兵器的老猎人都还活着,倒是那三户人家,明明从未上过山,却被烧死了。”
荆海月也纳闷儿,康王莫不是为了警告外祖父等那些老猎人,故意挑了一家放了把火。
可私自铸造兵器可是杀头的大罪,康王都能放火烧村了,为何不干脆派杀手来直接杀了知情的人呢?何况,康王放的火烧死的都是不知情的。他这是要杀鸡儆猴?
荆海月实在是想不明白。
冬云用碗端来了热粥,郭大林道了声谢,接过吃了起来。
照顾了郭大林两个时辰,见他已无大碍,荆海月便着急回去将康王在爪儿山山洞里私自铸造兵器的事情说与大哥荆时风听,好让大哥去告诉与他交好的国舅公子单元开,再看看能不让让单元开告知当今陛下。
可回了伯爵府,荆海月才知道,荆时风一大早为他寻了马车后就和在望远书院的一众好友出府踏青了。
没办法,荆海月只得在家里等着。可到了晚上,荆时风竟然没有回府,只是派了贴身书童来报,他已经随好友乘船去了扬州,揭榜之前会赶回京城。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荆海月心道:如此,她要将康王在爪儿山山洞里私自铸造兵器的消息告诉谁才能让陛下知道呢?如果不能抓住这个大好的机会告诉康王,只怕以后要扳倒康王可就难了。
谁还认识皇上身边的人?
她正想着,冬云见她面容忧思,为她倒了一碗水喝。
她看过去,看到装着热茶的水壶,猛然想起了一个人。
是了,北公子曾经说过,他和单国舅及单公子都是朋友。既然如此,她将此事告知他,应该也是个好法子。
想到这儿,荆海月也顾不得外已经要天黑了,从柜子里拿出琉璃壶,让冬云在屋里守着不让人进来,便一个人悄悄的从后门出了伯爵府,前往城南的北正街。
日子渐暖,街上游人也多了不少。街边的茶肆,衣着粗布的百姓举着茶杯,都在议论城北小田村的大火。
“哎,听说,这大火是无缘无故燃起来的。”
“怎么可能,这前几日才下了雨,地上湿着呢,怎么会忽然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