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楼表情有点僵硬。
江归鹿却把顾楼这种表情看成他生气了，心里‘咯噔’一下，他为什么要说出来？这不是诚心惹顾楼生气吗！他真是个傻蛋！
“没事，你戴着呗，我没什么事是你不能知道的。”江归鹿把耳机塞到顾楼手里，对他说，“我只是有点好奇，我的心声是什么样，但我一戴上，就只能听到你的心声——太安静了。”
顾楼抿着唇，不说话。江归鹿凑到他面前，小声问他：“生气了？我也不是想看你的秘密，只是好玩而已，所以隐瞒了一部分。你要是怪我，下次我得到那种道具，给你用，让你也看看我的秘密？不过我在你面前应该没有秘密吧，清清白白，比脱光了还干净。”
顾楼却怎么也不说话，看上去像是生气得不想和他说话。江归鹿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顾楼团团转：“你说一句话嘛，你还要我怎样？我都依你，行不？”
“江归鹿……”姜航咳嗽两声，满脸的一言难尽，“你对你哥也太好了吧，真是亲哥？不是童养媳什么的？”
姜航敢打包票，如果他敢这么对他哥说话，百分百被他哥拍飞到火星上去。
“别乱说！”江归鹿狠狠瞪了姜航一眼，指着顾楼，义正言辞，表情略显浮夸，语气铿锵有力，“亲哥！没人比我俩更亲了，穿一个裤子长大的那种亲！”
好吧，江归鹿承认，他的话里可能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值得相信，他和顾楼从来没穿过一条裤子，顾楼绝对会嫌弃他，先用84消毒液把裤子刷一顿再泡上几天才会穿，不扔掉已经算是这条裤子最好的结局了。
姜航蚊香眼，喃喃道：“好的吧……”总觉得自己和他们不在一个频道，自己在体育竞技频道，江归鹿和他哥在秀恩爱频道，他估计脑袋也乱了，哎。
江归鹿刚说完，一个小东西兜头罩下，顾楼扬手，调整了下挂在江归鹿耳朵上的玩意，顺便捋顺了耳机线，对他说：“隐瞒你是我不对，为了让你原谅我，耳机给你，你可以……也听听我的心声。”
江归鹿一下就愣住了。
顾楼他最了解了，平时自己的东西根本不让被人碰一下，哪怕是坐一下他的床，顾楼都会马上换新床单。顾楼已经戴了很久的耳机，居然让他戴了！
悄然出现一股有点酸涩，又有点甜蜜的滋味自心头泼洒开来，饶是舌灿莲花的江归鹿，此刻却是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说话的时候，嗓子眼像是被硬块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真让我戴？”
江归鹿只说出这么一句。
顾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已经戴上了吗。”
“对哦。”江归鹿摸摸耳机，嘿嘿笑了起来。
顾楼：“……”
顾楼的心很沉静，江归鹿走了一段路，什么都没听到。
江归鹿：“诶，你戴着耳机的时候，我心里都在想什么呢？”
顾楼说：“并不是所有心声都会被听到，更多的是音乐，我猜测音乐类型会和你的心情有关系。”
江归鹿兴致勃勃：“比如呢？”
“比如你心里刚刚唱过，大河向东流，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顾楼神情淡漠，念出这句歌词。
江归鹿：“……”他脸上的表情有从喜悦转为龟裂的趋势。
“还有欢乐颂，交响曲，咆哮声……对了，”顾楼想起一件事，“在死门的梦境中，你救我的时候，我听到了义勇军进行曲。”
江归鹿：“？？？”
我竟然不知道我的心居然如此爱国！
江归鹿有点郁闷，偃旗息鼓，耳机里却突然发出了声音：
“江归鹿，你是不是恶魔？”
江归鹿：“？？？”
江归鹿转头看向顾楼，见顾楼小幅度地点头，又轻微摇了摇头。
是他问的，不要说出来。
江归鹿乐了，诶呦，在系统眼皮子底下作弊，有点爽。
江归鹿冲顾楼点点头，顾楼表示知道了。
江归鹿也是恶魔。
这回还真巧，他们这一组抽中反派卡。
他们钻了系统的空子——“不得告知他人身份卡”，那就不说出来不就行了？
下一秒，顾楼和江归鹿两人都收到了一封系统信件：
尊敬的玩家顾楼，使用道具作弊是不好的哦，警告一次！如有第二次，立即淘汰！
顾楼：“……”
江归鹿：“……”
空子不是你想钻，想钻就能钻。
江归鹿正高兴呢，他和顾楼都是恶魔，当反派多爽啊，想干啥就干啥，哈哈哈哈哈，就被顾楼拉过去，顾楼神色凝重，在他耳边小声说：“情况不太好。”
江归鹿：“为什么？”他有点不解，他们俩都是恶魔，虽然难度可能大一点，但也不是说不好啊。
“现在我和你的身份已经知道了，就意味着剩余的人都是人类，没什么好猜的，对吗。”顾楼说。
他的声音总是有一种奇妙的魔力，江归鹿听到他的声音，原本兴奋的心情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其中的疑点。江归鹿想了想，说：“对。”
“但接下来，系统警告我们不能再查看其他玩家的身份，为什么？它完全没必要这么做。”顾楼冷冷道，“它太着急了，如果它不这么早发警告邮件，我也许不会怀疑这点。”
换句话说，系统高估他们了。
江归鹿：“呃……你也很聪明啊，不要妄自菲薄。”
“我没有妄自菲薄。”顾楼没想到江归鹿说出这么一句，顿时表情有些微妙，“只是不会立刻想到身份这点。现在看来，我们的身份，也许需要更进一步的信息才能真正确定。”
“你的意思是，”江归鹿低声说，“系统给的信息可能是障眼法？”
顾楼点点头，满意道：“孺子可教也。”
江归鹿满头黑线，谁是孺子啊！
另一头，姜航和洪图虽然素未谋面，但相处的也很愉快，两人聊聊天，颇觉意气相投。
姜航觉得洪图说话很有分寸也很会找角度，说的是他感兴趣的体育题材，姜航对其他话题都不感兴趣，只有体育能让他滔滔不绝。
洪图安静地听，偶尔说一两句，姜航觉得这小子也有点太善解人意了，聊了一会，两人气氛活络，姜航冲洪图挤眉弄眼：“你一定有女朋友了吧。”
洪图愣了一下，缓缓摇头：“我的女朋友……死了。”
“啊？！抱歉啊。”姜航挠头，“戳到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她已经离开很久了。”洪图摇摇头。
姜航却觉得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名叫“悲伤”的情绪。
他一定很爱他的女朋友吧。姜航心想。
“你为什么会玩这个游戏？”洪图转移话题，看起来不想让悲伤继续蔓延下去。
“我啊，我喜欢玩游戏啊，这款游戏那么火，你应该也是吧。”姜航说。
洪图笑道：“我看你一点都不害怕呢。”
姜航不以为然：“生死都是命，死了下辈子还是条好汉。”
洪图若有所思，点点头，似乎很赞同他的话。
他们正朝着计划的路线有序不紊地前进，已经走了一半，胜利就在眼前，天色已晚，透着阴沉沉的蓝，好像快下雨了。这时，路边突然出现很多灾民，挡住他们前进的脚步，面黄肌瘦的百姓哀声求助道：“我好饿啊……”
看到衣着光鲜的四人，灾民纷纷上前，但他们实在是太饿了，即使跑起来也没有多快，看上去反倒显得更加可怜了：“好心人，你们有食物吗？分给我一点吧，我的孩子要饿死了。”
灾民脸上黑漆漆，头发也乱糟糟，依稀可见是个女人面貌，她怀里抱着个婴儿，婴儿似乎饿得很了，在襁褓中连哭声都很微弱。
洪图一看到就跑过去，声音里满是心疼：“哎呀，这宝贝真是太可怜了，姜航，我们分一点食物给他们吧。”
姜航非常赞同，他立刻停住，取下背包拿出食物分给灾民，洪图也拿出食物救济灾民。
江归鹿看着这一幕，也有点难过：“我们也给他们分一点吧。”
顾楼微微眯起眼睛，看这群灾民。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为什么突然跑出来一大群？
洪图余光瞥见顾楼的思考模样，不满道：“他们已经很可怜了，分给他们一点食物不会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