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中还带着点遗憾:“就是可惜机票订得太晚了,我过几天才能走。”
沈芜弋:。
他被自家母亲一系列风驰电掣的行为和跳脱给震惊了,甚至开始思考自己的出生是不是打扰了自家父母甜甜蜜蜜的两人独处了。
“好了,我也去收拾行李了。”林婉对自家儿子秀完恩爱以后,干脆利落地转过身,抬步向门外走去,然后举起一只胳膊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沈芜弋目送着林婉窈窕离开的身影,随后收回目光,低下头,甚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有些心累。
在缓了缓情绪之后,他继续收拾整理到一半的行李。
在整理进行到尾声时,沈芜弋拿起床上为数不多的衣物中的一件白衬衫,将它抖开以后,刚想把它叠好,却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低低地“嗯”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透露出一丝迷茫,眼神疑惑。
沈芜弋打量了一下这件衬衫,又举到身前比划了一下,袖口和衣摆处明显长了一截,肩膀也宽了不少,明显不合尺码,但脑海中却总有一抹熟悉感挥之不去。
他回忆了半晌,终于模模糊糊地记起来,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借住余暮渊家中时错拿的沈知书的衬衫,没想到一直放在他的衣柜里压箱底,直到今天才把它翻出来。
沈芜弋拿着衬衫站起身,动了动有些发麻的双腿,然后走出门,径直走到主卧紧闭的房门前,抬起手敲了敲门:“妈妈?”
“欸――我在换衣服,怎么了宝儿。”
沈芜弋隔着一扇门和林婉说话:“你是不是之前收错衣服,把爸爸的白衬衫放到我衣柜里了?”
房门里静默了片刻,好像是林婉在回忆,随后又笃定道:“不可能,你和你爸爸的尺码完全不同,我还不至于会把这个搞错。而且我之前收衣服的时候也没看见白衬衫。”
听到林婉的回答,沈芜弋在原地愣了愣,他抱着衬衫回到自己房间里,先暂时将它搁在一旁,把余下的衣服都收好,然后坐在床上,盯着这件衬衫,神情若有所思。
这件衬衫他大致上比划过,之前也穿过,身高没个一米八五以上根本撑不出形来,而沈知书的身高又刚好在一米八五左右,所以他才默认是他错拿了沈知书的衣服。
但这么一分析,沈芜弋在此时却找到了他之前一直忽略的漏洞:这件衬衫是余暮渊递给他的。
沈芜弋盘腿坐在床上,眨了眨眼睛。
所以这件衬衫,是余暮渊的?
沈芜弋:?
请问,发现了自己的男朋友在两人尚处于半熟不熟的时期夹带私货,一手遮天蔽日让自己穿他的衣服,并一声不吭憋了大半年,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
是该打一顿,还是打一顿,还是打一顿。
但架不住沈芜弋脾气好,性子软,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默不作声地把衣服叠好,放入行李箱中,温温吞吞地想,当然是选择当面去找他问个清楚了。
――
由于上学日期间每天放学的时间过晚,沈芜弋是在情人节后的那一个星期的周末里收拾行李,并在当天晚上拖着行李箱入住到余暮渊家中。
当余暮渊接过沈芜弋手中的拉杆,极其自然地拉着沈芜弋的行李箱推开主卧的门时,沈芜弋脑中的某根神经在无意之中被触动,倏然想起了很早以前的一件事:“余暮渊,我想起来一件事。”
他狐疑道:“就是上个学期刚开学的时候,我不是问过你为什么要搬出去住,然后你跟我说,是因为想要一个合适的室友,在等他搬来住――”
你那时候说的这个室友,不会指的就是我吧?
余暮渊推门的动作一顿,但很快又继续把门推开,像是知道沈芜弋在想什么,冷静解释:“也不完全是。”
他侧过身去,抬手拉住沈芜弋,牵着他的手走进屋内:“当初考虑得不周全,只想着早点把你带过来,现在只觉得隔壁客房挺多余的。”
余暮渊松开拉杆,突然转过身,沈芜弋只觉得眼前落下一大片浅淡的阴影,下颌被人轻轻抬起,温热的鼻息尽数洒下,唇被叼在唇齿间轻轻咬了一下,带着点酥酥麻麻的感觉,耳语温和,缠绵耳畔:“毕竟没有室友是能睡在主卧的。”
余暮渊轻轻笑了一声:“不过至今为止,客房也只有你睡过。”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沈芜弋就思维发散,联想到那件装在他行李箱的白衬衫,就宛如一盆冷水自头顶上泼下来,让沈芜弋心底原本的悸动在一瞬间变得平静无波,他暼了余暮渊一眼,寻思着自己觉得还是给点反应比较好,于是勉勉强强对他温温和和的一笑,含糊地“嗯嗯”了两声,抬起头敷衍地亲了一下余暮渊的唇角,说我要去收拾行李了,然后转过身去。
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沈芜弋挂在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面无表情地坐在地上,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开始整理。
余暮渊微微皱眉,垂下眸,视线落在沈芜弋弯腰时背后突起的蝴蝶骨上,心里隐约泛起一种异样感,但转瞬即逝,抓也抓不住。
沈芜弋在这时站起身,手里抱着一件白衬衫,面对着余暮渊将他细致地抖开,然后喊了一声余暮渊,微微弯起眼睫,温和道:“你看这件衣服,眼不眼熟?”
余暮渊闻言,将视线投向那件白衬衫,然后微微眯起了眼,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的衣服。
这件衬衫还是他亲自递给沈芜弋的。
这就意味着,沈芜弋已经知道了。
他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承认道:“是我的。”
沈芜弋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里面流露出了强烈的谴责。
余暮渊微微颔首,修长手指抵上太阳穴揉了揉,而后抬起头,抬步走到沈芜弋面前,突然伸出双手卡在他的腰间,轻松地把沈芜弋带到床上,让他从半空中落到床上时恰好能保持一个跪坐的姿势,左手扶着沈芜弋的肩膀,另一只手接过衣服,语调坦然至极,丝毫不含心虚之意:“我承认我有私心,所以才把我的衣服给你穿,因为我觉得你穿我的衣服一定会很好看。”
扶上肩膀的冷白食指微微蜷起,羊脂玉般的指节一下下地刮过沈芜弋的侧脸,力道不大,却将那块皮肤染上淡淡的红,像极了没有藏好而被激发了过敏反应的红晕,过敏源是悸动、暧昧、亲吻。
男生的嗓音富有磁性,但在散发出成年人的成熟稳重的同时,尾音中又带着一丝少年人特有的青春气息,眉眼清俊温和,薄薄的眼皮半敛,将手中的衣服单手抖开,然后堪堪举在沈芜弋身前,微微加重咬字:“真的很好看。”
余暮渊说:“所以你生气了吗。”
沈芜弋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不由抿了一下唇,用他为数不多的残存理智想了想:“没有吧。”
生气倒是不会生气,毕竟任谁对着这张脸都很难产生小情绪。
就是有点心情复杂,感觉仿佛在今天才认识了自己的男朋友。
感觉有点……
余暮渊以一种温和的口吻得寸进尺:“那待会穿给我看好不好?”
收回前面那句话,不是有点,他就是个衣冠禽兽。
沈芜弋面无表情地冷漠想着,并意图残忍地拒绝他的请求:“我不……”
余暮渊蓦地凑上来,亲了一口他鼻尖的小痣,又用虎牙带着几分恶劣地一划,用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注视着他:“好不好?”
沈芜弋腰一软,差点叫出声来,涌到嘴边的呻吟又被他用舌尖勉强抵了回去。
他强迫自己别开脸,意欲维持住自己摇摇欲坠的镇定:“我……”
又湿又热的吻落在耳后的纹身上,触上的那一瞬间,沈芜弋的头皮都开始发麻,觉得自己的脑袋里有烟花炸开。
“你听话。”
身前的人似乎不再打算给他拒绝的机会,不容拒绝地捏着沈芜弋的下颌,转正回来,不再是前面两次的浅尝辄止,而是来了一个实打实的深吻。
他接吻极其有技巧,并不是一开始就探进里面胡乱纠缠,而是先啃咬舔吻柔软的唇瓣,将唇弄得湿润以后,才不急不缓地探进去,撩拨似的刮过对方敏感的上颚,满意地感受到身前人身体的颤动,像一只优雅的狮子心满意足地观赏完猎物的垂死挣扎,身体的每一个微小的抽搐,难以察觉的颤抖,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走向它,在沉落的夕阳之下慢慢地享受快感和美妙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