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游鱼+番外(7)

江孝涵转过头,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地询问沈芜弋和余暮渊,“芜弋,余哥,有水吗?”

沈芜弋摇了摇头。

江孝涵又将目光投向余暮渊,视线像是要化为实质,牢牢地粘在他身上。

刘子顺在一旁欲言又止,没忍心告诉他,就算有水,按照余暮渊的洁癖,也不会分他的。

余暮渊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捞自己的杯子,“我没……”

话音猛地顿住。

他的表情有一闪而过的迷惑,但很快又被他藏好情绪。他拧开杯子,里面有澄清的水波在微微荡漾开来。

江孝涵一瞅余暮渊的表情,知道有戏,三步两步就蹿到余暮渊桌旁,“余哥,在线卑微恳求,救救我这一条鲜活的小生命。”

余暮渊一把将杯盖旋上,睨了他一眼,意思不明而喻:麻溜的,滚。

下一刻,他抬起手,两指勾住前边人的衣领,迫使人转过身来,四目相对,他的眼里涌现促狭的笑意,“你给我倒的?”

虽然是询问的句式,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沈芜弋还没说话,江孝涵就已经鬼叫起来:“沈芜弋??我和你认识了这么久,怎么不见你给我主动倒一次水?你怎么这么偏心?”

沈芜弋也没料到余暮渊这么快就猜出来,心尖猛地一颤一紧,话还没说出来,脸上又有点隐隐发热的趋势。

江孝涵越说越义愤填膺,眼见着就要上手去掐沈芜弋的脸,却在中途惨遭拦截。

余暮渊从座位上站起身,向前微微倾着,从后方勾住了沈芜弋的脖颈,下垂着的手腕刚好搭在他的锁骨上,说话时有温而热的呼吸扑在耳廓,语气淡然,“怎么,”

“我前桌偏心我,不行吗?”他的语气理直气壮,落落大方,竟然让人丝毫生不出反驳之意。

他的姿势和保持的距离都拿捏得极其微妙,既不会过分亲密,也不显生疏,就像是普通同学之间会有的简单肢体接触。

江孝涵在余暮渊这惨遭碰壁,将目光愤愤不平地投向沈芜弋,却只见沈芜弋老早就挪开目光,像是在欲盖弥彰什么,不知何时手上抓了一本练习册,正装聋作哑地敛眸看题,将“不听不看不知道,周围的一切与我无关”这句话发挥到淋漓尽致。

江孝涵:?

余暮渊自然也看见沈芜弋手中的练习册,扫了江孝涵一眼,警告之意不言而喻:“别打扰别人学习。”

日。

江孝涵在两人这吃瘪,悻悻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而余暮渊也适时收回手,帮他稍微理了理皱巴在一起的领口,垂下眼眸扫了一眼,指腹无意间蹭过他后颈的皮肤,动作微顿,很快就收回手,低声道:“谢谢。”语气温和。

沈芜弋不敢转过头,只怕叫人看出自己的异样,于是背对着余暮渊佯装镇定地轻轻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手中的练习册上,缓慢地调整自己的呼吸,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摆,旋即又脱力似的松开,将拧成一团的心跳慢慢松弛成正常的心率,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住自己悸动的痕迹。

――

早上第一节 课过后,因跑操而强行绷紧的神经逐渐松弛,疲倦和困意又卷土重来,再加上第二节课是数学课,苏铭海一进教室,就像一颗行走的安眠药,一些人已经开始眼皮发沉,将睡欲睡。

苏铭海在台上讲题,当他转过身去些板书的时候,后排就有几个男生趁机眯着眼打了个小盹,脑袋里像是装了个雷达,总能掐在苏铭海转过身的那一刹那撑开眼皮,盯着黑板上的黑白分明,看似专注,实则眼前失焦,一片空白。

绕是如此,也总有不幸的人会被逮到。

苏铭海转回身,眼神向后排扫去,后排几个男生立马齐刷刷地挺直身板,佯装认真,只有叶文斌还在迟钝地打着瞌睡,一手撑着脑袋,头一点一点的,像是啄木鸟似的。

“叶文斌!”

“在!”叶文斌条件反射地拨开椅子站了起来。

“高三了,在我的课上你还敢打瞌睡,”苏铭海冲着叶文斌毫不客气地说道,“返校考数学你要是再没考到班级平均分,呵。”

“老师,别啊!”叶文斌哭丧着脸惨叫。

全班哄堂大笑。

上午总是过得很快,而学校一般只会安排两节正课,剩下两节是自习,按理说应该算得上是轻松的。

只是――

“什么玩意?学委你拿的什么?”

本该是自习课,艾度树缺拿着一个熟悉的文件袋走进教室,敲响了所有人心中的警钟。

艾独树微微一笑,打开了文件袋,抽出了一沓崭新的、还带着油墨味的――

技术试卷。

全班人:……

在短暂的静默后,班里又一次炸开了。

这一天天的,对心理上的冲击太大了,要缓不过来了。

但再怎么崩溃,试卷还是要写。

艾独树面带微笑着分发了试卷,在回位置之前 又给了所有人致命一击,“刚刚去拿试卷的时候 ,段长让我通知你们,以后每周的一三五下午自习课都要周练,周日下午两门,晚上考数学。”

……有人无声地骂了句,但再也无暇顾及其他,低头抓紧时间写技术。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对于技术这门科目来说,怎么样都是显得有些不够的,于是在下课前几分钟,班里逐渐开始骚动起来了。

“来来来对一下,CABBD……”

“这题咋写,借我看看。”

“芜弋选的什么,快去瞄一眼。”

哪知沈芜弋早就写完了,把答题卷收好压在最底下,上面遮着别的试卷,听见自己的名字,他抬起头,眼神无辜,让原本想去偷瞄答案的人莫名心虚,于是选择转移目标,“余哥,江湖救急……”

余暮渊置若罔闻。

“操,这也太绝情了。”

下课铃声在此时恰好响起,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景象。

在窸窸窣窣的收卷声中,刚刚被拒绝的男生无意中一扭头,看见对待他格外无情的余暮渊此时正把自己的试卷递到沈芜弋面前,说:“来,对一下答案。”

男生:?

咋回事,怎么还搞区别待遇?

那个男生一阵嗷嗷乱叫,说余哥你怎么能这样,做人不能偏心啊,要一视同仁。

结果余暮渊看了一眼对得专注的沈芜弋,又似笑非笑地暼了一眼那个男生,丢出了轻飘飘的一句话:你要是能年段前十,我也和你校对。

那名男生朝着余暮渊抱拳说,对不起,小弟告退。

然后转身继续和其他人朝组长嘤嘤嘤,让他们收慢一点。

――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中间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吃饭、洗澡,抑或是做其他事。等沈芜弋吃完饭从外面回来时,时间尚早,教室里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而在后面几排,叶文斌几个人正聚坐一团,在热切地讨论着些什么,当沈芜弋坐回到自己座位上时,那些话语便清晰地灌进耳中。

叶文斌正比手划脚地吐槽着食堂:“我真的无语了,不就换了一家承包公司,这些食堂阿姨打饭怎么能这么慢?业务也太不熟练了吧?我眼睁睁看着那些阿姨打菜,先捞起来掂了两勺,把东西抖得差不多了后,再慢吞吞地扣到盘子里,如果你要打包,她还会不紧不慢地给你绑一个结并劝你别急,我去!”

刘子顺翘着兰花指,有声有色地模仿着:“她们刷卡是这样的呢,翘着这样的手,在空中娇俏地点几下,算算菜的价格,再用翘起的那根手指头俏皮地一下顿一下地点着刷卡机的按钮,简直把我逗笑了。”

何子情也加入吐槽:“我今天吃了一碗面,汤面没有汤,咸菜肉丝没有肉丝,就这样她竟然好意思卖七块?”

苏巧说:“我看见排在我前面的女生点了一碗八块钱的馄饨,个头还没以前五块钱的大。”

……

沈芜弋在一旁听着有趣,忍不住笑出声,引起了沉浸在悲伤和愤怒之中的江孝涵的注意:“芜弋啊,下次考虑来食堂吃一次,体验一下生活?”

沈芜弋觉得挺有意思的,于是点头干脆地答应了:“好啊。”

说归说,答应归答应,但是大家也就当作玩笑话,说完就转眼抛到脑后了。

――

距离十点二十的下课铃打响还有几分钟,刘子顺却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准备撤离,江孝涵见着奇怪道:“顺儿啊,今天还来?不怕又被老许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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