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等过我(28)

独奏都快弹完了,他们还没回神。

艾青映笑眯眯地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吉他,就在景弦对面的桌子坐下,开始配合他。

到了该景弦弹的段落,他完美接上,无论快慢,他始终不慌不乱,甚至中途还手动调音,将音调高了,好配合艾青映的吉他声,调得特适合特准,待到一曲毕,众人依然尚未回神,只觉余音袅袅。

景弦双手搭在琴弦上,抬头看队友们,不言不语,却是双眼含笑,还有一些藏得很深的自得。

Link头一个回神,抱拳上前:“牛逼!大神啊!!”

其他人也纷纷回神了,涌上去,有问“景弦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应该也是音乐行业的吧?”、“来我们乐队吧!我们老板花重金聘请啊!”、“再弹弹另两首呗!”、“扬琴会不会啊景大神?我觉得有首歌特适合用扬琴!就是人不好找”……

艾青映还坐在桌上,伸脚踹那几人的屁股:“差不多就得了!”

他们依旧盘着景弦问,艾青映拿吉他敲他们的脑袋:“去吃饭!!”

大家心里惦记着排练,也没有吃大餐,吃了一顿大盘鸡,回去大家休整一番,便开始排练。自这天起,连着几天,景弦都与大家一起排练,只是夜猫子他实在当不了,晚上熬不住,早早回酒店睡觉。

大家这会儿都对他很放心,有一回他自己觉得还差点儿感觉,直到十点还没回,反被催着回去。

明日就是正式演出的日子,大家又开始担忧起景弦来。

弹得牛逼是一回事,表演却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他们这些小众的地下乐队,又不是在那些几万人的体育场演出,观众大多更为疯狂,很多小伙子听得高兴还喜欢扒衣服呢,他们怕景弦没有表演经历,到时候会紧张,景弦长得清俊又矜贵的,正经人,应当没见过这种场面。只是这个担心,也不好当面去问景弦,就怕景弦听了更为紧张。

这个问题,艾青映也考虑到了,他也害怕景弦因为缺少经验而紧张。

怕他紧张的缘由,倒不是担心景弦搞砸他们的演出,他只是单纯的不想令景弦紧张至此,表演是件快乐的事,应该去享受。

他想了想,去敲景弦的房门。

景弦在屋子里挑明天表演穿的衣服,小时候他参加过比赛,幼儿园与小学时期也都参加过活动。因为还小,爸爸妈妈还是挺支持的,每次演出,妈妈都会精心帮他挑衣服,也会一直陪着他。

十岁后,这一切就都停了,因为爸爸怕他玩物丧志,他只能偶尔弹了悦己。

他其实很喜欢那些舞台,喜欢台下的观众,也很怀念。终于有机会再上舞台表演,他很高兴,虽说面上看不出来,他要用最好的姿态去对待这场时隔多年的舞台。

这几天,整日与乐队泡在一起,排练,他过得很开心,没再想过自杀的事。

听到敲门声,明知是艾青映,他也立即起身去开门了。

艾青映靠着门,笑着问他:“出去看电影吗?”

景弦微愣:“看电影?”

“这几天一直忙着排练,说好带你玩玩的,也没能抽出空来,下午半天我有空,去吗?”

景弦不太想去,他要好好挑衣服。

艾青映却又将脸靠在门框上,无辜状撒着娇:“我想看,去吧去吧,没人愿意陪我去,去吧去吧,好不好好不好……”

“…………我也不愿意陪你去!”景弦伸手就要关门。

“我只剩你了啊。”艾青映赶紧伸手隔住门,“好不好嘛!”

景弦一言难尽:“你非要这么说话?”

“哈哈哈!”艾青映笑出声,这才恢复正常,“去吗?听说最近有几部挺不错的片子。我们看完电影还可以去吃炒米粉,你吃过吗?我在上海吃过,据说那家并不正宗,可我已经觉得很好吃了,正宗的炒米粉,不好奇吗?”

景弦没吃过,也不好奇,但他还是陪艾青映出门了。

至于原因?

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这一行,他的确很开心。又或者是因为,靠在门框可怜巴巴撒娇的艾青映,虽一言难尽,却也的确很可爱的缘故。

他们直接打车去电影院,是乌鲁木齐的人民电影院,不似如今那些光鲜亮丽的新式电影院,这家算是当地比较旧的电影院,连电梯都没有,旋转楼梯上去。

景弦却是很喜欢,到新城市,也就是这样相对古旧的建筑,才能看到城市旧去的痕迹,他热爱循古。

艾青映就猜他会喜欢,喜欢研究文物的人,应该都会喜欢这样的东西,他特地挑的地方,果然也猜对了。

他笑着看眉目舒展的景弦,问他:“看什么?”

正值国庆档期,新片子还挺多,相比动态的电影、电视剧之类,景弦更喜欢书籍与音乐这些能够尽可能发散思维与幻想的静态载体。

他并不挑:“你决定,我随意。”

艾青映见他的确无所谓的样子,便指了一部日本引进的动漫大电影:“这个如何?”

景弦不太喜欢动漫,他指着这张海报旁边的那张:“这个吧。”

海报上是很出名的女明星傅真真,作民国打扮。

他挺喜欢傅真真的,当然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也非追星族的喜欢。

两年前,傅真真的剧组曾在博物馆借地方拍戏,只是借用了一个厅。很多同事去围观,他却不知,他当时刚从西安开完会回来,来单位,瞧见一大波人,还以为是有什么新活动。

他没当回事,继续往他要去的那个厅走,找一位同事。

那个厅在拍戏的隔壁,他有工作证,也自不会有人拦他。他人还没到,先听到哭声,他好奇看去,两个厅之间的狭窄小道里,有个女孩子在哭,很漂亮的女孩子,上了精致全妆。当时他就猜到是又有剧组来借地方拍戏了。

女孩哭得正伤心,他正要进去,又走来更漂亮的一个女人。

她递了张纸巾给那女孩子:“哎哟,光哭就有用啦,他骂你演得不好,你偏演好了给他看不就好啦。你红了,回头也欺负他去呀!”

她的声音软软的,有撒娇又有傲娇,还有宽慰,哭着的女孩“噗”地笑出声,接过她的面纸,边擦眼泪边抬头哭着说:“谢谢你,真真姐。”

她笑着瞥了景弦一眼:“你看,偷偷哭,被人家小帅哥看到了吧,丢脸呀。”

女孩子也看了景弦一眼,景弦非常尴尬,朝她们点点头,转身立马走了。

后来,他知道,那个女人就是傅真真。

景弦不追星,同学、同事们追星的倒还挺多,他常听她们提起娱乐八卦。剧组拍戏的那几天,大家议论得最多的就是傅真真,说她花瓶,又说她拿的奖都是水来的,还说她成天捏着嗓子说话,装少女。

景弦想到傅真真宽慰女孩的话,却觉得她是个很不错的人,声音天生软软的也没办法吧,就似他天生长了对梨涡,显小,也是没办法的事。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能够长得严肃与成熟一些。

他没看过傅真真的任何作品,只知道她出道时第一部 戏便是女主,大导加三金奖项的班底,那部片子是当年的票房第一,她也没少拿奖,她直接坐地乘着火箭飞升上天,至今没从神坛下来过。

到如今,也没人知道傅真真的具体信息,不知家乡与年龄,不知公司与背景,更不知学历生平,也不曾听闻她有什么朋友同学。

大家都说,傅真真的公司包装她,效仿的是俄罗斯的Vitas,走的就是神秘路线,只是傅真真还要更为故弄玄虚一些。

谁知道呢?

跟他也没关系啊。

他决定就看傅真真的电影,艾青映却面色怪异:“为什么?”

“我喜欢她。”

“…………你竟然喜欢这样的。”艾青映的面色更怪异,又问,“你不觉得她太老吗?”

景弦不太高兴,随意抨击女孩的年龄算什么?心灵美才是最重要的好吗?再说了,傅真真哪里老了?看起来最多应该也就是三十岁吧,还那么漂亮,他不悦地看了艾青映一眼,艾青映举手:“我去买票。”

艾青映买了票,笑眯眯回来,景弦却还在生气,拿出手机:“扫码!”

“…………啊?”

“AA!”

“…………就因为我说傅真真太老?”

“我走了。”景弦转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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