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鲜红的血流顺着兰休肩膀往下染红了一片衣襟,格雷的瞳孔都被映成了一片赤色,不知不觉眼泪流了满脸。
兰休另一只手搭着傅涵的头,轻柔的捋顺着他有些凌乱的黑发,这段时间没空打理,原本有些扎手的发茬已经快到肩膀了。
尤其是他看向怀里人温柔的神情,根本就想象不到此刻的他正在被撕咬,更像是跟亲密的爱人在相拥耳语。
听着傅涵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声音,兰休微微一愣,他这是在喝自己的血?
记得格雷说进入第六阶段后身体就不能接受任何有机物了,如果强行输入,只会加速机体的衰亡。
兰休瞬间变了脸色,赶紧抓着傅涵的肩膀将他的牙齿跟自己的肩膀分离开。
格雷以为他是疼的受不了了,没想到兰休却一眼都没去看自己血肉模糊的肩膀,而是扑倒傅涵,掰开他的嘴查看里面的血迹,惊慌失措的问他“他好像把我的血喝进去,会不会有问题?”
见他这样,格雷抹了一把脸,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那两口血,消化不了自然会吐出来,真正有问题我的看该是你。你看看你肩膀,都露骨头了!”
咣当一声,格雷直接把茶几踢得朝对面挪了一米,撞到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整个屋子都安静了。
格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捂着脸突然大哭起来,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爷们蹲在地上哭的像个傻子。
兰休抱起还在挣扎撕咬的傅涵,对格雷道“明天你就不用来换药了,这段时间也谢谢你的照顾。”
往卧室里走的时候,看格雷还蹲在地上没有起身,兰休停住脚步,又对他说了一遍“真的谢谢你伙计。”
那次筱黑大半夜来宿舍,跟他和傅涵说了那么多声谢谢,当时不明真相的兰休还在心里揶揄过他,心道这小子也太见外了,可如事到如今,他才发觉原来说多少声谢谢都不为过。
能在生死关头主动帮助你的朋友,真的没有几个。可惜他却没有机会再回报了。
抱着傅涵回到卧室,兰休直接把他绑在床上,打了盆热水帮他一点点清理脸上沾染的血迹,等擦完脸和身体后,傅涵似乎安静了很多,虽然看着他的眼睛依旧涣散无神,可是挣扎和撕咬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乖乖的看着兰休,像是等待大人哄他入睡的孩子。
兰休看着他这副卖乖的表情笑了声,无视自己还在流血的肩膀,脱了鞋直接躺在他旁边,“这下你该睡了吧?”
傅涵看了一眼身侧的人,这才如愿以偿的合眼睡觉。
这一夜兰休就没指望傅涵还能醒来。
他也做好打算了,等傅涵走了,他就直接在院子里那棵老柿子树下挖一个大坑,把傅涵放进去,自己再跳进去,说不定百年之后上面还能再长出一棵小柿子树苗。
当个有机肥,也算是为白耀星做贡献了。
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是被傅涵叫醒的。兰休听到他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笑了笑,眼泪就落下来。
傅涵无奈了,看着又哭又笑的男人,直接伸手掐了他一把。
剧痛过后,兰休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顶着被掐红的手指印抓住傅涵的肩膀,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你醒了?!”
“怎么,很失望?”傅涵把自己的袖子往上撸起来,递到兰休面前,“你看,感染的纹路比昨天少了一大半。”
兰休抓着他的胳膊瞅了瞅,原本蔓延到手腕上的纹路已经退到了手肘的地方,而且还存在的部分也淡化了不少,不仔细根本就看不出来。
发现这点后,兰休赶紧给格雷打了电话。
正在宿舍里坐着喝闷酒的格雷看到兰休的来电,嘴巴一撇,直接把剩的半杯酒都干了进去。
到底还是走了……
旁边的陈言看他这副醉生梦死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法劝说,不过光脑已经在那边叮叮当当响半天了,实在忍不住走过去戳戳他的肩膀,提醒道“你的光脑。”
格雷拿起光脑,看着兰休的名字,眼泪顺着下巴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抹把脸接通了电话。
“这么慢才接电话,不是上午放半天假吗,死哪去了?”
没想到兰休还有心情骂他,格雷欣慰的笑起来。
听到光脑那边,一串笑声,兰休跟傅涵无语的对视一眼,难道这家伙疯了?
兰休无奈的打断他,“傅涵这边……”
格雷停下笑声,声音忽然严肃起来“好了,你不用说了兰休,我都知道,这件事我会帮你瞒着雇佣军的,你可以把傅涵装在医院的冷藏柜里,等支援结束后带回白耀星那边找公墓。”
“我去你的,什么就找公墓了,我媳妇儿在这活的好好的,再胡说八道我真过去揍你了!”虽然兰休是这么说的,可是嘴角的笑容已经咧到不能再大。
傅涵能醒来,而且情况还有所好转,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连一向不信神的兰休都有点想跪地对着诺凡拉神像的方向磕头了。
格雷也是一脸懵,手里的酒杯当啷一声摔在了地上,他也顾不得捡了,直愣愣的站起身,连防护服都没穿就往外跑,几乎是保持着通话状态跑到了兰休他们那边。
给傅涵检查了一遍后,格雷也激动的快要跪下了,“这简直就是奇迹啊,到了第六阶段末期还能好转,跟起死回生也差不多了。”说到这他狐疑的看向对面的两个人,“所以说昨晚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本来很正经的一句话,意思也就是字面理解的意思,可是配上格雷那副略微猥琐的表情,一切都变得不可描述起来。
兰休仔细回忆了一番,“之前你也看到了,就是他咬我,之后我就把他捆在床上……”
说到这,傅涵跟格雷都屏住呼吸听着他继续往下说。因为昨晚发什么了,作为当事人的傅涵也不是很清楚。
兰休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两个人的表情,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
格雷嘶一声拍了他一巴掌,“笑什么,你快点说啊,你的回答很可能会拯救上千万蓝星人的性命!”
“之后也没什么说的了,就是躺在一起睡觉。”兰休耸耸肩,表示并没有他想要的答案。
格雷脸色有些胀红,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补充了一句“你俩一起睡的?”
对上他那副内涵的表情,兰休扯了扯嘴角,“别想歪,就是盖棉被纯睡觉,连天都没聊。”
“……”
格雷靠在沙发上仔细思索了片刻,把昨晚发生的场景一遍遍在脑子里循环播放,确实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如果硬要找的话……
想到这,他的目光落在兰休那边被咬坏的肩膀上,忽然出声“你那肩膀处理了?”
他这么一问,傅涵的目光瞬间就转移过来,激光射线似的盯着他,好像能把衣服烧出一个窟窿,把兰休看得汗毛倒竖,不等他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傅涵的手就伸过来,解开他上衣的扣子,抓着衣襟往两边扯。
看到兰休肩膀上深可见骨的齿印,由于没及时消毒处理,周围被咬烂的红肉朝外翻卷着,都有些发黑了。
傅涵抓着他的肩膀,气的发抖。
兰休最见不得他这副模样,赶紧伸手把人拦在怀里,结果傅涵贴到他的脖子就往上咬,把一旁的格雷吓得,还以为他又狂化了,凑近一看,傅涵的牙齿只是抵在兰休的脖子上来回的磨。
“是不是我把脖子一口咬断你都无所谓?”
兰休感觉他在脖子上啃的,跟小奶猫磨牙一样,又酥又麻,知道傅涵清醒的时候可舍不得弄伤他,故意蹬鼻子上脸“你可以试试,我倒感觉被你咬得挺舒服。”
“变态!”闻言傅涵一下就把嘴松了。
在旁边看了许久的格雷忍不住干咳一声,把话题往正经方向上引“如果目前除了喝血之外,还没发现其他不同之处,我觉得这个方法可以暂时保留。”
听到这话,傅涵跟兰休几乎是同时开口,不过回答的话却截然相反。两人愣了片刻后,把不可理喻的目光投向对方。
傅涵生气的拍拍兰休的脸“老东西你疯了,把你的血都给我你去死?”
“谁说给你血我就得死了。”兰休不懂他这是什么逻辑。
格雷也帮着打圆场“确实死不了,按照你现在的恢复速度,一次只需要抽取20毫升,一个月10次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