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真的是很慌张又匆忙,患得患失的情绪通通浮现出来,以至于云雾初仅仅的沉默了几许,他就这般激烈的想要道歉。
云雾初极其短促的笑了一声,而后将伞柄塞到他手里,食盒放在地上,略一垫脚,用力去勾他的脖颈,唇紧紧的贴上他的,攻城掠地。
徐胥野当下都没反应过来,见他迟迟没有反应,娇小的身子扭动几下催促着他,他才变被动为主动。
这一吻,长且久,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气喘吁吁。
无数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徐胥野哑声,“他们都看见了,对你女孩子家家的不好。”
他从最开始就十分顾及云雾初的名声,以至于二人心意明了之后,按耐不住来寻她还得大费周章给小丫鬟配清肠的药。
云雾初满不在乎,她跳湖求爱这么大胆的事都做了,还差这件,声音又扬,“有什么不好,又不是没做过。”
这么一说,徐胥野又是胆战心惊,臂弯里搂抱的纤细腰身贴的他更紧了些,“你将先前我们发生的事,你的顾虑一五一十的告诉爹爹就好,”她抬手去擦他额上的汗,“他肯定会同意的。”
云雾初认识徐胥野这么久,对他的一言一行背后的含义明白的很,今日他眉梢间的紧张和无措,她都看在眼里。
她又心疼了……
都说好了,这次晾着他,要他自己搞定父亲,但才不过两个时辰,看他被晒红的脸,只觉得对于这个自己爱到骨子里的男子,折磨他,就是折磨自己。
又何必呢?
所以她帮他,不也就是帮自己。
这一吻,总该是要叫父亲知道才好。
……
云雾顷从外面瞧了半晌,面上透着薄红,真如他那亲姐夫所说的啊,亲亲抱抱自家姐姐做起来,就都是美感,两人相拥,像幅画似的。
不过能多甜呢?姐夫一直说甜,但他想象不到。
当然也没时间再给他去想象,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他长腿迈过门槛,将门用力推开,屋里,云凌正蹲在地上给自家夫人锤着腿。
见有人进来,动作一顿,见是自己那顽劣的儿子,更是不好意思,只觉得自己严父形象不保,恼羞成怒,佯装斥责,“不知道敲门啊,下次再不敲门,为父就……”
云雾顷才不给他说完的机会,瞅准时间,憋了许久的眼泪飙出来,“阿姐……呜呜呜……爹,他亲了阿姐……”
云雾顷小时候太顽皮,每次都被云凌追着打,但一落泪,父亲就忍不住心软,以至于就练就了见父就落泪的本领,没想到,还能在这儿用上。
云凌直接的脑子“嗡”的一声,不转了。
他磕磕巴巴,“夫人,初姐儿三岁后,我是不是都没亲过呢?!”
作者有话要说:老父亲一把鼻涕一把泪见白菜被猪拱……
雾初:我男人,我来娶!
徐胥野:小舅子赞一个!
绿豆汤: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凌晨还有一更,大家早上在看!
第50章 这小子绝妙
答案自是不言而喻。
他的宝贝疙瘩三岁生辰一过, 他就被老太君厄令要与女儿保持些距离,想要让女儿朝着大家闺秀好涵养上养, 就得早早让孩子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就是自己的亲父亲也是不行的。
于是,这十几年,眼巴巴的, 光能看不能碰, 摸摸女儿长发都得跟做贼一般,生怕被人瞅见。
今年年初甚至还不准阿顷与初姐儿过分亲近,说到底, 他是连自家儿子都嫉妒。
“凭什么你摸得, 我就不行,咱俩都是亲的”的心理占了上风, 他文官出身,唇枪实战从来没输过, 忽悠起自己儿子来也得心应手。
但这嫉妒来,嫉妒去,今儿个一朝被那个混小子占了大便宜, 他怎么能不气。
朝中端持稳重的云丞相与家中护女心切的老父亲简直是两个极端, 云凌少年时也是个倔的,莽夫气到如今饱读圣贤诗书几十载都消不下去,这个劲一上来,理智就被迅速消减。
他粗声问:“亲哪儿了?”
云雾顷嗫嚅,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应该只有嘴巴吧。”
云凌横眉怒对,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都亲了嘴巴了啊,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除了嘴巴还要亲哪儿啊,杀人不过头点地啊,他这是要我命啊,竟然敢碰我大宝贝!”
云凌望向靠在门框上的砍刀,眼皮一跳,胸口剧烈起伏,正欲抄起那砍刀,云雾顷闪过身子硬生生挡住了那个问口,开口时有几分急迫:“爹,刀剑无眼,阿姐还在那边呢,您别伤到她。”
此话一出,云凌的动作猛地刹了闸,偃旗息鼓,砍刀重重又落了地。
看了这一场闹剧的邱氏眼眸微转,平静的询问,一针见血,“初姐儿可有挣扎?”
云雾顷摇摇头,“阿姐还带了绿豆汤给他。”
云凌眼睛瞪着云雾顷,云雾顷缩缩脖子,“爹,这和我也没关系。您瞪我,阿姐也是没挣扎啊,”他声音越来越弱,嘟嘟囔囔,但说出的话足以让屋里的父母听的一清二楚,“我看阿姐还挺乐意的,俩人儿笑的跟朵花儿一样。”
云凌鼻子冷哼一声,别过头。
邱氏知道他也已经想透了其中的深意,她声音放缓,“初姐儿亲手熬了一中午的绿豆汤,我以为是孝敬你的,结果是给他的。”
“当初那孙戎乘日日来府上,每次初姐儿去见他,不都得三请四请才愿意出来看上一看嘛。你好说歹说,才肯跟着去一回茶馆。这回呢,人家刚来,咱闺女就主动将自己送过去了。”
“这其中缘由,你也是过来人了,能不懂吗?”邱氏看着云凌,声线平稳,却可以慢慢平息他燃烧理智的怒火。
当初云凌追求邱氏,也是破费了一番周折,少年人在这个年岁的心性,二人彼时也是好生经历了一番,明白的很。
云凌郁闷难消,愤恨的踹了几脚桌椅,桌椅摇摇晃晃不肯倒,他的脚却一抽一抽的疼,他不情愿辩解,“初姐儿那是被这小子糊弄了。她年岁小,我们得帮着看着点儿。”
邱氏叹气,“你觉得胥野这孩子不行?”
云凌撇嘴,眼神却乱飘,“他哪里行?”
见他始终嘴硬,邱氏决定不再劝,她站起身,用手扶稳桌椅,“春花小宴之事,我都与你说了,你女儿脾气随你,做事不计后果,但也十分有主见,有些执拗,却十分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费了那么大的周折来求这门亲事,王爷当初自己不愿意倒还好,如今他情愿了,若是被我们搅黄了,你招了女儿埋怨,千万别说我没提醒你。”
云凌拍桌子给自己涨气势,“怎么就他愿意了,我们雾初就得嫁呢!我们家娇养的女娃娃,他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啊。”
邱氏挑眉,她太了解云凌了,知道他一露出这幅模样基本上事情就已经定了八分,她提起裙摆迈出了门槛,头也不回,“我先去准备迎女婿的宴席,你们好好聊。”
云凌叫喊,“什么女婿女婿,先别瞎叫呢,谁认他了啊”,邱氏脚步很快,一转弯,就彻底不见了踪影。
云凌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爽快,不痛快,憋的胸口闷闷的疼。
云雾顷搓搓手,“您这是答应了?”
云凌一掌拍在云雾顷头上,咬牙切齿,“什么答应,什么答应,我看你小子就是吃里扒外,帮着外人说话。”
那一巴掌倒也不疼,云雾顷象征性的揉揉,大义凛然,“都是为了姐姐好啊。”
“好什么好,我跟你说,等徐胥野真的成了咱们家女婿,有你哭的!”
云雾顷想着徐胥野答应好的南护军之事,不以为意,“不可能!”
云凌懒得跟他再费口舌,眼睛一瞥,气哼哼,“你就等着瞧吧。”
……
云凌官至丞相,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党羽纷争,尚且可以轻松应对,怎么可能看不清家里女儿的小把戏。
自她夜半从城楼跌落开始,女儿的心思,在他面前就算是彻底藏不住了。
女儿有了心上人,对于父亲来说,又喜又悲,虽然舍不得,但也明白女儿终究是要成为别人的妻子,这一点从她出生那日起,便就注定。
因而,女儿为了嫁给喜欢的人而努力争取这件事,他只会称赞不愧是我云凌的女儿,想要什么,便就做好了奋力夺取的所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