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被狠狠的窒了下,泛起隐约的疼痛来,启唇问:“是不爱菜了,还是不爱人了?”
楼里乱哄哄,台上的戏文唱得嘈杂,没人注意到这里。锦玉也抬头看她,咬了咬嘴唇不说话,望见她严肃的眸子,不知为何心里突然紧张忐忑起来,明明是她有错在先,她和别的人坐在一起琴瑟和鸣,全然把她忘了,让她孤零零一个人坐在远处,她觉得她也成了崔莺莺,被人狠狠的抛弃了。
望着她那双温润的眼眸,心里所有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憋在眼眶里,心头发紧负气道:“不爱了不爱了,我都不要爱了。”
她简直恨出血来,同她闹气,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全都一股脑儿蹦出来,全然不考虑她的感受,除了她,几时敢有人这样同她说话?
二话没说拖了她就往外走,还没走到门槛,被门外的小厮拦住了,说是还没付饭钱,她掏出怀里的钱袋子扔过去,零头也不找了,抬脚就要往外走,身后小厮又道:“客官等等,这么些……还不够?”
压下心头的气,她沉脸朝锦玉问:“你到底点了多少东西?”
锦玉被她说得不敢发声,她心里有怨气,只许她同老相好叙旧,就不许她点些菜了,来的时候还哄着她来,走的时候就反悔了么?
估摸着看来人穿着挺光鲜的,应该是大户人家,小厮脸上堆着笑道:“才刚小娘子点了全是咱们的招牌菜……”
“谁许你叫小娘子的!仔细咱家拔了你的舌头!”
瞥见来人发狠的面容,小厮被呵斥的傻了,头一回见过吃霸王餐的人这样蛮不讲理的,刚想怼回去,就看见他竖起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东厂提督。
“剩下的咱家明日差人送来。”说着拉了锦玉就往外走。
乘了舫船到了西街巷,一路无言,上了岸两旁的小贩全都收摊回去了,长长的街道上没有什么人,夜里的冷风吹起她的儒巾,细长的两条飘在身前,月色乌沉看不清脸庞。锦玉跟在她身后,心里忐忑地踢踏着步子,转身拐进了细巷子里,巷子窄的只够走两个人。
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锦玉也停住脚,等着她回头。
澜夜转过身子,借着月色莹然,银盘一样的脸,看起来让人发冷,她细声沉道:“你过来。”
锦玉依旧没动,背手眨眼道:“做什么?”
她又招了招手,道:“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挪腾着步子上前,还没走到跟前儿,就被她一把拽过去,将她抵在墙上,夜凉如水,墙头上的凉意沁在后背上,锦玉骇道:“你……你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太后,你不能……”
她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下去,将她所有的话全都堵住了,不同以往,她吻得有些蛮狠,就像刚刚吃霸王餐不给钱一样不讲理,恶狠狠的咬住她的唇瓣,恨不得将她整个人要拆吃入腹。
总说她像个孩子爱哭,锦玉觉得她何尝又不是,置起气来比她还要孩子气。
她的吻在她的唇齿间肆虐,咬住她的舌尖,她轻呼:“疼……”
这回没有像上回一样停下来,她继续啃咬。她很生气,遇上司马璇不是她乐意的,她如果不高兴,可以听她的解释,可是什么都没有,没头没尾地说出那番话来,她说她不要爱她了,那种话怎么能轻易说出口来。
看见她和楼里旁的姑娘坐在一起交谈,一颦一笑都叫她刺眼,她终于可以体会她的心情,大概都是一样的。她应该要体谅她的,那种说不爱她的话,听起来委实疼人伤人。
作者有话要说:
阅读愉快!端午愉快!
第49章
她眉眼惺忪,带着些许的哀伤,双手攀住她的两肩,将整个人都挂在她的身上,埋在她的颈间,留恋着,“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你难过了可以骂我打我,为什么要说出那种不爱我的话,我的心很疼很疼,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疼,疼得快要死掉了。”
锦玉浑身怔住,愣怔站在那儿不敢动,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她的语气里有卑微的味道,让人心疼。
抬手环住她的脖颈回应她,她心里本来有气的,可是她这样的姿态让她溃不成军,她总有办法让她妥协,不管再大的气也发不出来了。
她靠在她肩头吸鼻子,抽噎道:“阿夜,其实我不生气,只是很难过,难过我们这样艰难,怕我们会走不到最后,万一哪一天事情败露,我怕我会带累你,我死不足惜,只舍不得将你从巅峰上拽进泥地下来,那样,我也会心疼。”
闭着眼睛贴在她的脖颈间,有濡濡的湿意传来,澜夜撑住她的两肩抬头看她,掩手替她抹眼泪,她今日怎会想得这样多,也许女人家天生敏感,一点点的事情也让她思虑忧愁。
托起她的脸亲了亲,放在手心里道:“戏文里唱的只是戏文里的,当不得真。没有人要带累我,都是我自愿的,再说了,是我先招惹你的,有罪也有我来抗。”
她听了泣不成声,抱着她哭了好半晌,空荡荡的巷子里映出她的哭声,吓跑了一树的麻雀儿。
澜夜也不说话,只看着她哭,她今日受的委屈太多了,心里难过,哭一哭也好。
锦玉不停的抽噎,然后伸出两臂:“阿夜抱抱我。”她张开手将她抱在怀里,锦玉歪头趴在耳畔,轻声抽噎道,“所以,她是你什么人?”
她抿嘴弯起,还说不生气,醋坛子都要打翻了,她托起她的后脑勺,缓缓安慰道:“她不是我的什么人,长公主的命途不顺,她在戎狄受了很多苦,而这些苦,是我直接促成的,当年和亲戎狄,她是听了我的劝。”
锦玉狐疑,“那她为什么听你的话?她不是长公主么,她是不是喜欢你?”
她不说话,锦玉抬起头来,拿手指戳她的胸膛,咕哝道:“我就知道,她一定喜欢你,我的直觉一向都很准。你不许骗我,你们刚刚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像对我一样,去摸她的手,和她说过一样的话?”
她轻笑,“没有,都没有。”牵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呢喃,“她喜欢谁是她的事情,和我都没有关系,我只喜欢阿玉一个人。”
她说起情话来很能避重就轻,锦玉不依不饶,撅嘴道:“那你们说了些什么?那么大一会儿功夫,我不相信只说了些客套话,你们认识的早,一定说了很多的体己话。”
澜夜没有否认,她点点头,道:“她朝我诉苦,说她过得不好。”
锦玉睁着大眼,问她:“那你呢,你说了什么?我见你同她眉开眼笑来着。”
什么时候眉开眼笑了,她观察的倒是细致,“我说了些安慰她的话,要她朝前看,过去的都过去了,眼下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倒是诚实,一五一十全都交代的很清楚,澜夜又问:“那你呢,叫了倌姑娘作陪,是什么意思?”
锦玉知道她在吃醋,仰着头故意道:“只许你会旧相好的,不许我和人说说话么?”
她低头,与她遥相和应,吻住她的嘴角,咕哝道:“就是不许,除了我,旁的姑娘都不许眉来眼去。”
“真是个霸道的主儿!”锦玉咕哝了声,被她吻得昏了头脑,她仰着脑袋承应着她,小巷子里你侬我侬,耳鬓厮磨也有别样的情趣。
吻到动情处,借着月色高高,兴致上头,她想再前进一步,突然听见咕噜一声,锦玉怔住,随即尴尬笑道:“……我饿了。”
澜夜满脸黑线,这种时候怎么能肚子叫,她不懂得什么叫情趣么?刚刚一大桌子的菜肴不吃,这会又来说饿了,真是难伺候!好好的氛围被破坏了,她心里有一团火,抬手隔着衣料覆上她胸前狠狠踹捏了下,在脖颈间又温存了下。
锦玉知道她兴上头了,倒是很配合她,皱着眉挺胸靠着她,很动情很魅惑的吟哦了两声:“阿夜……阿夜……”
瞥见她迎合的表情,一副享受的模样,忽然觉得很好笑,放开她颓败道:“算了算了,我算是败给你了。”
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嘻嘻笑道:“无碍无碍,败给我不丢脸。”
“看把你美的。”瞥了她一眼,调转步子往回走,锦玉在后头叫她:“你去哪?”
“带你找吃的。”
她牵住她的袖子,浑身查探着,咦道:“你刚刚不是都没有钱了么,怎么给我买吃的,偷东西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