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多久他就要崩溃了,他感觉得到,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这也是他近期一直想着要逃跑的因由。
“激素水平很稳定,别担心。”沈宴把他翘起来的头发往下压了压,低声安抚他,“柯柯,后天有个微创手术,大概能控制下激素水平,你乖乖配合去做手术,我给你减五个套子。”
他没提手术的成功率,也没提是什么手术,只说能控制目前的激素水平。他不想给沈柯希望,又让沈柯在这种希望中逐渐绝望。
“哦哦,行呀。”沈柯也没想着这个手术会让自己有多好受,他这几年了解过很多自己的病情案例,无一例外,没有能治好的。不过他还是应了声,闷闷道:“做手术很疼的,五个太少啦,你得给我减十个套子。”
他说的一脸认真。
沈宴的脸色当即就黑了。
一盒套子一共才十二三个,昨晚被沈柯不要脸的扔了一个,今天又耍赖减了两个,这可好,竟然有脸狮子大开口,说减十个就减十个,这他妈都没正常开过一次车呢,套子就要全没了,沈柯也真敢说。
沈宴一口郁气梗着,气的够呛,刚提起来那么点心疼沈柯做手术受罪的情绪,就这么神奇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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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个flag,寒假放假前完结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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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你是谁
沈柯做手术那天是腊月二十, 按照沈宴的说法是,做完手术, 养上一周多的时间, 正好不妨碍回家过年。
微创手术,本也不用多挂心, 沈柯自己跟没事人似的,去医院路上还刷了一个秦黎推荐给他的电视剧,反而是沈宴一路上都没什么言语, 把这事看的特别重。
进手术室前,沈柯点了好多他爱吃的小零食,翻着医生给的注意事项说, “我刚点的这些东西都是手术后可以吃的, 你一会记得买啊。”他说的眼巴巴的。
沈宴看他一眼,笑了笑:“好。”
沈柯圆满了, 欢欢喜喜进了手术室。
他刚走, 沈宴脸上的笑模样就收了,不同于沈柯的轻松, 沈宴这几天都处于患得患失、很不安稳的状态。这场手术说是准备了四年也不为过, 和沈柯器官适配的人里边, 这么多年, 他就找到了沈聂一个,若是这次手术不成功, 再想着找个合适的, 就太难了。
另一边, 沈聂的器官培植样本已经出来了,沈聂是昨天动手术取得样本,一切都很顺利,现下正在病床上养身体,看一本财经杂志。
沈宴静不下心来,索性来这边看看沈聂,自己扯了把椅子坐下,也抽了本杂志。
“手术开始了?”沈聂问他。
“嗯。”
“说好的,不管手术成败,咱俩的交易都算数。”沈聂还是一脸的书卷气,扶了扶自己架着的金丝边眼镜。
“当然了,二叔,咱们是一家人,做小辈的总不会赶尽杀绝。”沈宴语气温和,露出个笑脸来。
卸下伪装的时候,他这笑就多了份邪气。
沈聂暗骂一声疯子,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沈宴是在董事会他倒台的那天晚上找到的他,和他说,要做一笔交易。
董事会那天,五名董事,沈宴这一脉占了四席,他再折腾,也已经无力回天。当时,他确实没想到中立的老六和向来规矩的沈柯,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直到沈宴来找他,说要做一笔交易,他才知道自己被算计的有多深。
那天,董事会刚散了局,夜色初降,暮色中是一片闪烁繁星。沈宴在会议室门口拦住他,笑眯眯说:“二叔,咱们做个交易?”
他和沈宴去了会议室。
不成想,沈宴第一句话就明晃晃地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惑:“二叔,我来找您是想说,您现在持有的股权,和在集团拥有的一切嫡系,我都可以不动。一家人嘛,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他笑的一脸无害。
这惊雷的一句话就把沈聂炸住了,沈聂沉默半晌,问:“你想要什么?”
“不多。”沈宴手指比划了下,笑容灿烂,“只需要您付出一丁点无关紧要的东西。”
后头沈聂才知道,沈宴和他交易的是,他和沈柯适配的器官。
这个局是沈宴早就设好的,包括他出国后另起炉灶,和沈振闹不和,也包括沈家那些沈柯把他逼走的传闻,甚至于沈振的不作为和慷慨的放权,沈家的权势形成表面上的一家三分的局面。
就是这样不动声色的好处,一步步养肥了他沈聂的胆子,把他捧上了如今的地位。
这个局,持续了三四年,从沈宴知道他体内的控制情感激素的器官,和沈柯的相适配时就开始了。那时候,沈宴甚至不知道,那个拥有着成熟的器官移植技术的通缉犯的存在,仅仅在器官移植手术只有不到百分之七的情况下,就盯上了他。
权利这玩意,一旦沾上了,就再也放不了手了,沈宴故意给了他一步登天的机会,把他推上现在的位置,再打落下来。现在,沈宴说,只要他自愿切除五分之一的器官做为培植样本,就可以重新拿回这一切。
多么诱人的主意,他没法不答应。
更何况,切除的这五分之一器官,会在体外培植好新的组织,重新移植回他体内,哪怕最后不成功,也就是情感淡薄点,不影响他的身体健康。
巨大的利益面前,缺失的这么点情感又算得了什么?顶多是冷情一些。
沈聂同意了。
脑子里过完这一切,沈聂脸色愈发难看,他为了如今的权势,做过不少阴私事,包括拿着各自的把柄,威胁一些沈家的重要人物,该拉拢的拉拢,该打压的打压,甚至胳膊伸到了沈行那一脉,绑架威胁的缺德事没少做。
只是没想到,两个小辈早算计上了他,沈行不动声色装作不知情,沈宴也不是什么好人,明明在上年就掌了权,却一脸被打压的模样,在最关键的时候,俩人合作,把他的派系都端了个干净。
沈聂有点后悔自己这么着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沈宴那份杂志自始至终都没有翻过页。沈聂讥讽道:“对自己的叔叔都能下这么狠手,沈宴,你也有这么坐不住的时候啊,真是痴情种。”
“二叔,别这么说。”沈宴笑笑,看着腕表上缓慢摆动着的指针,凉薄道,“争权夺利是您自愿的,捐献器官也是您自愿的,您要是不和我交易,我还能逼着您不成?”
沈聂推推眼镜,不置可否。沈宴这样的疯子,不达到目的是不罢休的,他从来没觉得沈宴是什么有善心的人,善良的人,早死绝了。
沈宴也没有和他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又等了一会,实在坐不住,推门出去了。
出去前,特意说道:“二叔,和先前咱们说的一样,您捐献器官的事,不要让柯柯知道,这是咱俩的交易可以继续进行下去的条件。”
阳光落在门框上,光影中,沈宴的脸上表情如常,只染着和煦阳光的眸中,是一片凉薄到极致的冷然与警告。
如他所说,他不想让沈柯对此有什么负罪感和愧疚感,这四年间他做过的这些肮脏算计,这些背地里的交易,他自己知道就够了,沈柯没必要知道这些。
就像他在沈柯面前从来都是极温和的模样,那是他给沈柯最好的保护色。
手术持续了四五个小时,沈宴在专门的休息室抽了半包烟。他怕沈聂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妖蛾子,特意托了秦稷帮他盯着点。
秦稷懒散应了声,难得好心让秦黎提了点东西来医院看看沈柯,顺带着帮他把自己那份问候也一并带过去。
秦黎到的时候刚刚好,手术进展顺利,已经结束了,他在外边和沈宴说了几句话,聊了一会,沈柯就醒了。
沈宴止了话题,先一步到了病房里边。
沈柯睁着眼睛在床头发呆,见了沈宴和秦黎,满脸警惕的不说话。
沈宴坐在床头问他:“身体怎么样?”
沈柯抿抿唇,不高兴极了,问秦黎:“他是谁啊。”
沈宴沉默了一瞬,想到某种荒唐的可能,眼皮子跳跳,真的要骂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