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张照片被他设成锁屏,每次一打开手机,傅忆微余光瞥见他屏幕上的自己,都忍不住想捂脸。
算了算,这段时间他拍的傅忆微,比傅忆微自己这几年的自拍加在一起都要多。
所以等他今天再次提出来的时候,傅忆微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因为没睡醒,反应慢了半拍,习惯性地问了句为什么。
周晏辰一本正经地道:“因为今天的微微特别可爱。”
傅忆微无奈地点头:“好吧好吧,你拍。”
得到应允,周晏辰兴奋地掏出手机,一连照了好几张,才舍得收回去,跨上车子。
他今天的心情似乎有点不太对头,傅忆微觉出一丝不对,还没来得及深度思考,车子一开始行驶,路上迎面而来的冷风就把他的思绪吹得七零八落。
戴上帽子也挡不住风往脖子里灌,偏生他还不怕死地穿了条九分裤,一大截白皙的脚踝裸露在外,被风无情地吹打,傅忆微在后座缩成一小团,双手插在兜里,身体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就在他冻得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前方的周晏辰伸手拽了一下他,拉着他的手环到自己腰上,在鼓鼓风声中开口:“微微,冷的话就抱紧我。”
身体自发向热源靠近,傅忆微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往前挪了挪,胸膛贴着周晏辰的背,前面吹来的风被有效地挡住了大半。周晏辰又把他的手塞进了自己口袋里,说:“这样更暖和。”
的确很暖和,手伸进去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暖烘烘的气息,即将冻傻的傅忆微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不容易熬到学校,除去中途停下买了两份早饭,傅忆微的手一直插在周晏辰兜里没抽出来过,等下车的时候,他手心还冒着热气。
但周晏辰的情况却不太好,光手骑车,口袋还被傅忆微给占了,就导致他到最后停车的时候,两只手都变得毫无血色,傅忆微不经意碰到一下,立马被这冰凉的触感给震惊了。
想到周晏辰是因为自己才被冻成这样,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锁好车子之后就主动提议让周晏辰插在自己口袋里取暖。反正他刚才就是这么干的,有样学样罢了。
周晏辰没有拒绝,分出一只手插进他的口袋里,两人并排回到教室。
相比狂风呼啸的外面,温暖的教室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天堂了。回到座位上分吃早餐的时候,傅忆微打了个哆嗦,赶忙让周晏辰关上旁边的窗户,以便更好地感受温暖。
然而温暖没感受多久,他就在一屋子的融融暖意中昏昏欲睡,如果不是记挂着没吃完的早饭,恐怕早就趴桌子上睡了过去。
不过最后还是没能撑住,吃完以后,背了一段政治,他就忍不住撑着下巴开始点头,书上的字在眼前模糊一片,嘴里念念叨叨,自己也不知道读的是什么。
在极度的疲倦下强撑根本没用,这种状态下学习和休息都会耽误,还不如专注于一样。周晏辰见他实在困得厉害,看了看课程表,发现第一节 课是自习,班主任估计不会来,索性就让他直接趴下睡一会儿,等缓解了睡意再起来学习。
傅忆微于是迷迷糊糊地睡过了早读,下课的时候觉得吵,还顺手把帽子给戴上了,一觉睡到第一节 课下课,周晏辰把他叫醒。
他睁开朦胧的双眼,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把他叫起来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前排的同学惊呼了一声:“卧槽……”
周晏辰眼疾手快地把他的帽子给掀了下去,快得傅忆微都没反应过来。
“干嘛呀?”明显还没睡够的人皱眉问,声音有点沙哑,疑惑地问,“摘我帽子干什么?”
周晏辰咳了一声:“没什么,就……快要上课了,你还戴着帽子不太好。”
这个解释勉强过关,傅忆微揉揉眼睛,拍拍脸,把窗户推开一个小缝,试图用冷风让自己清醒过来。
等睡意终于被驱了个七七八八,他找回了理智,正打算翻课本,却突然发现前面的那个刚刚叫出声的同学在偷偷瞄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和同桌窃窃私语。
傅忆微觉得奇怪,想问她们为什么一直看自己,又觉得似乎不太礼貌,因此住了嘴,静观其变。
过了一会儿,她们才鼓起勇气凑过来,问:“傅忆微,你这个卫衣是在哪里买的呀?好可爱哦。”
傅忆微心下了然,原来是喜欢自己的衣服啊。
衣品受到别人喜欢,他心情莫名愉悦,当下就扯着卫衣看了看,想回忆这是什么牌子的,推荐给她们,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那个女生补充道:
“头上还有两只耳朵,实在太萌了。”
???耳朵?
傅忆微表情扭曲了一下:“什么耳朵?”
女生竖起手指在头上比划了一下:“就你帽子上的那两只兔耳,超——可爱!”
他把目光投向周晏辰:“我帽子上有耳朵?”
周晏辰点点头。
傅忆微愣愣地把帽子翻上来,头一低,两只耳朵很自然地垂下来,刚好到眼前,他再仔细一看,发现这件卫衣还是个粉色的,脸登时就绿了。
他想起来这件衣服是怎么来的了。
是去年章琳带他出去玩,横扫商场的时候看到的,粉色加小兔耳,满足了章女士某种不可言说的心理,当即说这件萌出血,硬塞给他。傅忆微当时嫌幼稚,没有要,谁知道她执着得紧,过两天自己又去了一趟,把这件衣服买回来。亲自送货上门。
她都送上门开了,傅忆微当然没法儿再拒绝,只是收下了衣服,却一直扔在衣柜里,不肯穿。今天早晨可能是因为困极,眼睛没注意看,随便拉了一件就直接套上,也没照镜子,谁知道竟然拿的是这一件。
一想到自己居然穿着这么一件衣服大摇大摆地晃了一早上,傅忆微就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太丢人了。
简直是当众处刑。
他怎么就挑出了这件呢!
傅忆微几乎要哀嚎出声。
看着他的表情不太对,周晏辰就让前排的同学暂时先回去,一会儿再说,等她们不情不愿地转身,他才凑过去把帽子扯下来,露出傅忆微懊恼的脸,问:“怎么了?”
傅忆微忧心忡忡道:“我觉得我的一世英名都毁了,穿着这么一件衣服,也太丢人了吧……”
周晏辰忍俊不禁:“怎么可能丢人呢?我觉得特别可爱。”
傅忆微生无可恋地看向他:“你不用安慰我。”
“我不是安慰你啊,”周晏辰正色道,“我是真的觉得微微这样很可爱。”
傅忆微保持怀疑态度,内心被他认真的表情有些打动:“真的?”
“当然是真的!”周晏辰笃定地说,而后又凑到傅忆微耳边,神秘兮兮地小声道,“可爱到我都想亲一口。”
说话间呼出的热气扑到脖颈处,有酥酥麻麻的感觉随之袭来。从他告白之后,循序渐进,这种露骨的话也有过几句,可傅忆微仍旧没什么抵抗力。
话音未落,傅忆微身体颤了一下,耳朵烧红,把他推开:“你……你别乱说了。”
周晏辰笑眯眯地看他窘迫,当真捏着他帽子上挂着的一只毛茸茸的耳朵放到唇边亲了一下。
惹得傅忆微脸爆红,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帽子从他手中解救了出来,顺手扔过去一本书,没什么威慑力地警告他:“别动,好好学习!”
周晏辰得了便宜,不再卖乖:“遵命。”
第38章
尽管被夸了可爱,但傅忆微还是没能过得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儿,晚上一回家就把那件卫衣给脱了,并且藏进衣柜最低层,不仔细找根本看不到的那种,完全杜绝以后抽出的可能。
他穿着T恤站在衣柜前,确认自己再也不会随手翻到那件衣服才满意,然后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准备好,才去洗澡。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好不容易有一天兴起,提前找好了衣服,第二天却没能穿成。
因为他突然病了。
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天气变化太快,有时候上半天还冷到让人恨不能披床被子在身上,下午太阳又出来,暖融融的阳光配合干冷的空气,忽冷忽热,叫人穿也不是脱也不是。在这种变幻莫测的天气中,身体能撑得住才怪。
况且傅忆微还是要风度不要温度人士中的佼佼者,一年四季,裤子的长度从没长到过脚踝以下,深秋天气反复无常,冷空气侵体,他还特别高风亮节地追求一身轻松,上面也只穿两件,还不穿秋裤。一出太阳就把外套扣子解开了,就算冻得直发抖,也要做人群中抖得最帅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