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易沉搂着林秦的肩膀说:“走啊熊熊,回家。”
林秦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易沉感受着掌心的温度,手不自觉地从肩膀往下移,即将揽到腰的时候,林秦问:“你找我做什么?”
易沉:“……”
林秦:“你等我很久了?呵。”
易沉从这一声短促冷峻的呵声里,听到了一丝嫌弃却又迫不及待听他解释的意味。而且他的解释必须慎之又慎,因为解释错了,下半辈子可能就要在挨揍中度过了。
“其实事情是这样。”易沉揉揉鼻子,把自己和“暗夜杀手”的故事美化了一遍,说自己见义勇为救人于水火,说自己和林秦同样美好、愿让世界和平的梦想。
林秦:“你就是那个一直想死的二百五?”
不,不是,他真的不是!
“幸好。”林秦说。
易沉转头,路灯的光下围着一群飞虫,林秦的身子被路灯一分为二,他在原地站了会,才向前走了一步,让自己笼罩在光下。
“幸好你不是真的想死。”不然我就不能遇见你了。
易沉微微提了唇角:“是啊。”
是个屁,易沉心想,就算没这些事,老子早晚也会见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兔子:是什么让兔兔窒息?是那该死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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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双更,但6000字臣妾真的做不到,5300字将就看吧~给大家鞠躬
第32章 共枕和你
两人慢慢地走回家,直到回到林秦的小店门口,易沉也不肯松手。
林秦打架时热血沸腾,平时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冷血动物,手指无论冬夏都是凉的。尤其南城即将入深秋,夜晚极凉,林秦唯一的外套就是黑斗篷,此时正被易沉抱在怀里,林秦说什么也不肯穿。
他看见斗篷就想起刚才尴尬的场面,气得想打人。
果然没走几步,林秦的一身热汗被冷风吹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仍不肯认输,想把手从易沉的掌心抽出来抱住肩膀,谁知道易沉换了一只手抓住他的手,另一胳膊按着林秦的肩,将他揽在了怀里。
夜风被隔绝,林秦觉得两人碰触的地方正在一点一点热起来。
易沉:“别动,吓到兔兔了。”
林秦将兔子往上托了托,说:“恶不恶心?”
“兔兔辣么可爱,为什么要说兔兔恶心?”易沉掐着嗓子说,“哦,原来是熊熊吃兔兔的醋了!”
林秦:“好,知道了,您能闭嘴吗?”
易沉当然不会闭嘴,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住,他还配当霸王吗?
“熊熊,我这样搂着你,暖不暖?甜不甜?觉不觉得哥的胸膛是你最迷恋的依靠?”易沉得意极了,心想幸好平时没少看赵小天的脑残小说,甚至为了林秦,他日夜翻阅恋爱小说,觉得自己几乎能当个情圣。
易沉轻咳一声:“没事,尽情地迷恋哥吧,哥跟别的渣男不一样,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哥家里的正宫娘娘!”
“等回了班里,哥让崔世颁给你当侍女,木兰当护卫,赵小天专门写稿子供你开心。”
“怎么样,哥是不是很宠你?!”
易沉如果真成了皇帝,恐怕也是为博美人一笑不要江山的昏君。
林秦不知道从那句话开始就默不作声地摸上了易沉的腰,他并起手指,轻轻地一拧,易沉的脸顿时就绿了,他腰间这块软肉平时碰都不能碰,更别提用林秦这种手劲去拧了。
“再不闭嘴,我就杀了你。”林秦说。
很好,这很暗夜杀手。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林秦的家了,易沉越发不舍得,脚步放得越来越慢,甚至到在原地停顿几秒才磨磨蹭蹭地向前挪十厘米,还委屈地跟林秦说:“人家跑着去找你,腿疼。”
林秦:“剁了。”
说归说,他也跟着停了下来,用一分钟三十厘米的速度往家里走。
“你为什么要当‘暗夜杀手’?”易沉问。
林秦:“没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是霸王?”
易沉:“别人起的名。”
林秦点了点头:“我也是。”
易沉:“……”
易沉难得遇见无话可说的情况,沉默了一会儿,捏着林秦的手指转了个圈,在林秦看傻子的目光下,低声说:“我一直以为上天对我挺不公平的,现在才觉得,原来活着也有很好的事情。”
林秦不可思议地说:“你又要跳江?!”
易沉:“?”
易沉酝酿出来的气氛全然毁在了这一句跳江里,别人追对象历经千难万险,他追熊不仅要跨过千山万水,还要跨过彼此的接连成天堑的黑历史!
但再不回家,天就真的要亮了,易沉不舍得林秦熬夜,只能三步并作两步地将林秦送到了家门口。
易沉握着林秦的手,他想亲亲他的指尖,但这次的进步尤为难得,林秦身体的温度还烙在他的胸口,他不想浪费这一次的铺垫。
易沉:“那我走啦?”
林秦:“不然呢?你飞回家?”
……这小孩越来越难沟通了。
易沉一边被林秦训斥,一边在心里开心得像个三岁的娃娃。毕竟林秦和不熟悉的人说话都很客气,只有跟他才三句不离一个“傻逼”。
这种待遇,就是皇帝也没有啊!
易沉眉眼弯成花,越看熊熊越顺眼,但他忽然想起什么,目光陡然凝住。林秦看出他的变化,有些诧异,却不想易沉忽然捧住了他的脸,将他的面颊揉了揉,说:“亲爱的,你不戴口罩的样子真好看!”
林秦:“……”卧草!他忘了!
从差点被楚哥发现的兵荒马乱,到被带回警局后的无奈,以及对老板娘和金链子大哥的愧疚,直到出了警局又跟易沉打了一架,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空闲去想他的口罩。
这还是他几年来,第一次在外面,亮出了真容。
如果当时有一个人对他表现出了惊讶,他也会立刻反应并想起这件事,然而没有,每一个人都像见惯了他的模样,没有人对他提出质疑,没有人问他为什么要遮挡住脸又忽然露出来,所有人都在说,是你,林秦。
林秦的眼睛有点酸,在昏暗的月光下红了眼圈。
易沉僵住了。
易沉小心翼翼地捧着,手指也不敢揉了,不住地左看右看:“怎么了宝贝儿,怎么哭了呢?揉疼了?是我错了,我不捏了行吗?”
林秦蹲下了身子,将脸埋在膝盖里,压得怀里的小兔子拼命往外钻。
易沉试探地伸出手,揽住了林秦的肩,轻声说:“我保证不把你的事告诉别人,今天也没人拍照,明天咱们把口罩再戴上就行了!有人问就说是我不让你戴,行不?别哭啊,哎哟我去,你别哭,等我去买个纯金的杯子来接眼泪你再哭,咱的眼泪不能落地啊,浪费!”
林秦想,幸好他在江畔遇见了这个大傻逼。
他摘掉熊头套时,觉得阳光正好,他无知无觉地摘下口罩,也再没感受到寒冷。
林秦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那噩梦般的日子,挣扎在深渊中的不见天日,是真的过去了。
易沉揉了揉林秦的头,林秦没打他,很好,是今晚的第二大进步。
易沉将林秦送进卧室,还帮他烧了一壶热水,才开门准备离开。林秦正在纸盒里铺棉花,他以前有个旧被子,扔之前留了点棉絮准备做个坐垫,现在正好拿来给兔子装窝用。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吃掉它们,就算老板娘来要,它也不给。
易沉注视着林秦笑了笑,见他把兔子抱回纸盒里,才轻声地关了门。
天色微朦,他抖了抖外套,却被人拽住,险些摔个踉跄。林秦半开着门,说:“别走了。”
易沉脚下一滑,撞到了墙上。
林秦:“还有两个小时就要上学了,你回家后还有时间休息吗?”
他转身回了卧室,从柜子里又拿出一套棉被,林秦的床是单人床,但两个男生抱在一起,勉强能挤一挤。
易沉不自觉地动了动喉咙,他知道林秦的邀请是关心他,但他的目的自始至终从未单纯啊!
万一他不知不觉地就……
易沉头皮一紧,没有万一,他光是想着要跟林秦睡在一张床上,那个假设的万一就已经躁动了起来。
易沉:“我睡地上,你睡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