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死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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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予安回了家。
开门的时候,他看到程菲坐在地上,靠在墙边,程菲已经从报纸中得知了昨天发生的事,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霍明野就这样牺牲了。
她第一时间就疯狂打薄予安的电话,但是他一直关机,她跟他的下属打探,他下属吞吞吐吐说他和沈若竹因为警匪火拼案被带到了警局,协助调查。
然后程菲就呆呆坐在地上,坐了一天,什么也没吃,什么也没喝。
她相信薄予安,但是她不相信沈若竹。
所以是沈若竹杀了霍明野吗?
程菲脑海里一直不断着回想着霍明野少年时意气风发时候的样子,他这样强大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死呢?
薄予安抿唇,他走过去,把程菲从地上拽起来:“你坐这里干什么?”
程菲愣愣道:“予安,霍明野是真牺牲了吗?”
“是的。”薄予安说。
“是不是你在骗我?”
“没有,是真的。”
程菲迷惘地摇头:“不,不可能的。”
“是真的。”薄予安的话,打碎了程菲的最后一丝希冀。
“是沈若竹杀了他吗?”程菲问。
薄予安叹气:“不,是我亲手一枪打死他的。”
程菲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一定是有理由的,对不对?”
“他杀了沈若尧,沈若竹为了替弟弟报仇,要让他死得很痛苦,我不忍心,所以,就一枪打死了他。”薄予安手掌摩挲着程菲的脸庞:“你是不是怪我?”
程菲痛苦地闭上眼,又睁开,她眼中是莹莹泪光:“不,你是帮了他,予安、,我相信你,你和霍明野虽然一向不对盘,但怎么说,都是年少时认识一场,你不会故意杀他的。”
薄予安眼中微微有了些许暖意,也许这全世界,只有程菲一个人会相信他了。
他轻吻了下程菲的唇,然后说道:“程菲,有件事,我想再考虑一下。”
“什么事?”
“离开云城的事。”
“嗯?”程菲不解,她和薄予安是明天的飞机,两人机票和行李都收拾好了,为什么薄予安又要考虑了?
薄予安不答,他忽然说道:“我想去看看我父亲。”
薄予安从来不主动提他父亲薄子尘,程菲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你父亲?”
薄予安点头:“程菲,陪我去他墓前献束花,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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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予安带着程菲,到了公墓,他买了束鲜花,轻轻放在父亲的照片前面。
以前,他十分怨恨这个父亲,觉得他对得起全世界,唯独对不起他们母子,觉得他为了可笑的信念,抛下了那么爱他的母亲,可是,当看到霍明野身中数枪,依然铁骨铮铮时,当看到甄婉儿和云城警察虽然悲痛,但仍然不忘信仰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有一种东西,值得你放弃生命,放弃爱情,放弃一切去坚守。
他对父亲墓碑上黑白的照片喃喃道:“对不起,爸。”
程菲握住他的手,她为薄予安终于放下心结而高兴。
薄予安又轻声道:“程菲,我考虑好了,明天,我不会上飞机,你一个人先走吧。”
其实从薄予安愿意来看他父亲时,程菲就已经预料到了,但是她还是问了句:“为什么?”
薄予安凝视着父亲的墓碑,慢慢道:“我想完成他们没有完成的事情,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一次,我承认我被感动了,所以,我想给他们做一些事情。”
程菲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虽然……我很担心,也很害怕,可是,我很开心你能这么想,我也不会阻止你,这条路发生太多悲剧了,是时候该结束了。”
“谢谢你,程菲。”
“但是我不想走,我想留在这里陪你。”
薄予安转过头:“程菲,你必须走,因为谁都清楚,你是我的弱点,你必须藏到一个沈若竹找不到的地方。”
程菲咬了下嘴唇:“我懂了,我不会任性,我明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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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真的走了,薄予安没有去送她,这是程菲要求的,她怕送了之后,她压根就不会愿意走。
程菲又去了尼里斯执行任务,尼里斯如今在劳娜总统的带领下,经济慢慢好转,人民的生活也渐渐富裕了起来,程菲是真心为他们高兴。
而劳娜总统也派人保护程菲的安全,在尼里斯,程菲不需要担心沈若竹的势力。
程菲也会关注云城的消息,只是她跟薄予安断了联系。
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会疯狂地想念着他的一切,有时候也会被噩梦惊醒。
比如有一天,她就梦到薄予安还是没赢过沈若竹,他也死了,但是,他没有像霍明野他们一样,有烈士的名誉,有国旗盖体的追悼会,他什么都没有,所有人都说,那个六亲不认的魔鬼死了,活该。
这个梦太过真实,程菲醒来后,哭了很久,她咬着唇,点开薄予安的微信,写了条消息:“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你,还有我。”
她没有发送,而是又删除了,她以为,这么晚了,薄予安不会看到。
但是她不知道,薄予安也在盯着她微信出神,他看到她打了一行字,又删除了。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是他还是敲击了三个字:“我爱你。”
他也删除了。
程菲看到了那行“正在输入中”的文字,她也可以想象到,他敲击了又删除了的是什么文字。
她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
至少,他们彼此是相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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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竹对于程菲的突然消失也有些怀疑,她问薄予安:“你的小医生呢?”
“分手了。”薄予安淡淡说。
“你不是一直将她当个宝贝吗?怎么舍得分手?”
“终究不是一路人。”
沈若竹目光灼灼盯着薄予安:“这又是怎么了?”
薄予安耸肩:“她要我离开沈氏。”
“那你为什么不遂她心愿?”
薄予安摇晃着红酒杯,弯起嘴角似笑非笑:“为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
“你指的是近日W夫人对你下追杀令的事情?”沈若竹一脸无辜:“我听说了,W夫人已经对集团所有杀手下了命令,只要你离开沈氏集团,就对你格杀勿论,但是,我可申明,这件事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W夫人何等人物,我怎么能影响到她?”
“但愿。”薄予安说道。
沈若竹愉快地笑了:“不过,这样你再也没办法离开沈氏了,挺好。”
薄予安哼了声,没回答。
沈若竹眨眨眼睛,一双柔弱无骨的手也勾上了薄予安的脖颈:“我说,既然你现在恢复单身了,那为什么不看看你身边的人呢?”
薄予安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扒开,他很冷淡:“我先去做事了。”
沈若竹愣了下,然后忽然说:“予安,我享受追逐猎物的过程,但是,如果总是无法征服,那么,我也会厌倦的。”
“哦?”
“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了。”沈若竹拿起薄予安刚喝过的,红酒杯,款款饮了口:“否则,我宁愿杀了得不到的猎物,这样,他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了。”
她眼眸生寒,盯着薄予安,但是薄予安只是轻轻笑了声,就推门走了。
沈若竹咬牙,她将红酒杯掷到墙上,玻璃碎了一地,红色的红酒在地上蜿蜒,如同鲜血一般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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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予安出了门,平静去洗手间洗去手心中微湿的汗。
沈若竹自从弟弟死后,已经越来越疯了,她现在越来越依赖他,也越来越想得到他,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和W夫人说的,居然能让W夫人对他下了全球追杀令,想想W集团创立以来,还没人享受过这种待遇呢。
所以他现在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
薄予安撑着洗手台,镜中的他眼眸深沉如幽潭,他想,还好程菲不在这。
否则,在疯了的沈若竹面前,他实在不敢保证能护她平安。
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想到,他能因为霍明野的那所谓的信念,把自己置于如此的险境,若他当线人的事情暴露,沈若竹绝对会杀了他,不,她会让他生不如死。
薄予安想,他大概是疯了。
但虽然这样,他还是细心整理了下藏在领带扣中的微型录像机,这个录像机不仅能录音,还能摄像,沈若竹的罪证,就是被这个录像机拍下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