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息片刻,之前的事,他没有证据,她直接否认了。
“没有,帮那个孩子逃离你,是今晚临时的想法。”
她挺直了身体,一副任凭他处置的样子。
唐恺顿了一下:“是不是樱子他们,利用源源威胁你?”
她怔看着他,原来,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一直这么冷静。
山本樱子有离间他们的动机,他和山本家族之间的关系维系,源于他和樱子之间暧昧的感情,以及从小到大的相互守护。
她没有理由让他和沈念深结婚。
而另一方面,沈念深也有离间他和山本家族的动机,他们两败俱伤,她就可以摆脱他。
他心里,一直有这样想法。
她垂下眸子,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你也认为,我会杀了那个孩子?”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她无法看清他,正如他也看不清她一样。
“深深,你一点都不信任我对不对?”
她抿着嘴唇,默认了。
他眉宇间露出失望,伸手将她鬓边的长发挽在她的耳后,用力地说道:“从现在开始,建立你对我的信任,我们就要结婚了,我们是要做一辈子夫妻的。”
她迎着他的眼里,他的眼底透着强硬的力量。
她僵硬地点了下头。
他放下手,认真地说道:“那个孩子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但是昨天晚上,我没有想过要伤害那个孩子。”
“我出去,只是想要将那个孩子安全送出境。”
她深吸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神情缓和下来:“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孩子。”
他思考片刻,点点头。
“我答应你,我会尽力做你希望的那种丈夫。”
她心头微动,微微笑开来。
“那个孩子,死了!”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么?”
看着她惊愕的表情,他凝思了两秒,确定她不知道昨天夜里发生的事。
“那个孩子,在离开机场去火车站的途中,被人枪杀了。”
“怎么会?”
她不解地看着他。
“孩子和保姆当场死亡,花暮受了重伤,还在医院抢救。”
她很震惊,事情,不应该是这么发展的。
“花暮怎么会找到那个孩子?”
按中谷百合所说的,花暮应该不会遇上那个孩子。
“不是我伤的人。”唐恺打消了她的怀疑:“花暮的出现是个意外,他是无意发现那个孩子的,对方的目标不止是那个孩子,还有他。”
她眉头紧皱,事情已经远超出她的了解。
“砰”
听到声响,两人朝窗外看去,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撞倒了别墅的大门,直直开了进来。
两人相视一眼,下了楼。
山本樱子将车停下,从车里下来,怒不可遏地往大门去。
她还没进门,唐恺已经出了大门,向她走来。
“人不是我杀的,你”
山本樱子举起枪,对准了他的脑门。
沈念深站在一旁,猛地张大了了眼睛。
“唐恺,事到如今,你还要否认,你竟如此欺我!”
她双目通红,目光闪烁,愤怒,绝望,幻灭他上前去,用脑门抵着枪口:“人不是我杀的,曾几何时,我又真违背过你?”
“只要你一句话,我就离开,离开家族,离开你。”
她身子一震,猛地抬起枪,“砰!”的一声枪响。
沈念深身子一颤,怔看着他们。
“樱子!”中谷百合惊叫了一声,上前来抱住了她的手臂,这才发现她这一枪是对着天开的。
她用力哽咽,悬起的心落了回来。
她向唐恺:“发生了这样的事,樱子她丧失了理智,我们先回去了。”
她看了沈念深一眼,扶着山本樱子:“小姐,该回去了。”
山本樱子含泪瞪着唐恺,真要对他开枪,她做不到。
在中合百合的掺扶下,她上了车,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应该杀了唐恺的,但她没做到。
她恨唐恺,更恨自己。
中谷百合自己开车,带她回去。
随行的木村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以山本樱子的大小姐脾气,和她现在的愤怒,唐恺竟然毫发无伤,可见她对他的感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深沉。
他狠狠地瞪了唐恺一眼,带着几个保镖上了车,转身离去。
沈念深看着他,在他转身的刹那,他袖口上的钻石纽扣映射出太阳的光芒,照进她的眼中,她闭了下眼睛,看着他的袖口,发现上面有血迹。
他穿着深蓝色的西装,袖口是黑色的,血迹染在上面,不容易看出来。
看着他们全都离开了,她来到唐恺的身边,只见他面如霜色。
她心头一骇,他和山本樱子决裂了,也就意味着,他和山本樱子决裂了。
她想起中谷百合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心头一凛。
是中谷百合,那个孩子,是死在她的手中的。
她要离间山本樱子和唐恺!
“明天送源源去上两周的柔道课。”
她猛地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眸漆黑,深不见底。
他转身,往客厅去。
她怔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他这是在惩罚自己。
第269章 你抢走了我的一切
她眼波微动,进了客厅,跟着他进了书房。
一进门,她就说道:“我带源源去医院做体检。”
他转过身来,她差点撞在他的身上。
他看着她,她的样子,没有生气,他心里舒适了些。
“我知道你在生气,我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她尝试着解释。
他点点头:“深深,等时机成熟,我们离开东京。”
她瞳孔微张,看着他,这将意味着,他和山本家族将要决裂。
不,不是决裂,是他已经壮大到可以脱离这个强大的家族了。
而这个世界,容不下两个头脑,就像一个身体,容不下两个大脑。
山本樱子要继承老先生的作风,她和唐恺,势必背道而驰。
她点点头。
“我已经给高先生打了电话,他十分钟后到,会带你们去医院做体检。”
高先生高岐是唐恺的私人管家,五十一岁,中日混血人,毕业于哈佛管理学院,负责他商业上的人才管理和财务宜,顺便照顾沈源。
她点点头,抿嘴笑笑。
他被她感染了,不由得一笑。
两人像似一笑泯恩仇。
沈念深从书房里出来,就看到沈源扒在年走廊的风窗上,看着外面。
从山本樱子开车撞进花园后所有的事,他都看见了。
他的脸色有点苍白。
“源源?”
他转过头来:“深深阿姨。”
他从风窗上爬下来。
她上前去,牵着他上下了楼。
十分钟后,高管家来了,陪着他们去医院。
晚上,沈念深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看着沈源的体检报告,神色凝重。
年前的伤伤筋动骨,好在他是孩子,正在迅速长身体,基本已经恢复,但不适合做剧烈的运动,柔道课这种强度的力量运动,还是有一定的潜在风险。
她思索了一会儿,出了卧室,往沈源的房间去。
沈源已经睡着了,房间里很安静。
她轻轻关上门,在他身边躺下来,轻轻抱着他。
借着窗里透进来的月光,她看着儿子。
小家伙的轮廓越发的显明,眉眼也显得凌厉了些,越长越像顾奕了。
她的手指轻轻地抚着他的眉,想起顾奕以前照顾这个孩子的情景。
如果他去到顾奕的身边,他一定会照顾好他,教导好他。
唐恺半夜回来,见卧室的床上空荡荡的,心里不由得沉重起来。
他来到沈源的房间,借着窗里照进来的光线,看到了床上的沈念深,她正抱着儿子,睡得安详。
他静静地看着她,无论她看起来多么冷静理智,这个孩子,是她的心头肉,能够完全左右她。
他看了一会儿,就出了房间。
第二天,沈念深没跟唐恺打招呼,就亲自送沈源去柔道馆。
随行的除了管家,还有和姐,她负责去照顾沈源的起居生活。
柔道馆在东京闹市,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有一个专门针对五岁至八岁孩子的学习班,这里面的孩子,都是像沈源这样有身份背景的人。
高管家以前陪沈源常来,他熟悉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