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离婚了,她得跟陈樟说一声。
苏霖给他轻轻的擦着脸,“陈樟,我把你的监护权拿过来了,以后还是我照顾你,所以即便我们不是夫妻了你也不用怕,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她帮他擦完了脸,站起来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准备走。
刚转过身去,忽然听到了咕的一声。
声音不算大,却足够震撼,苏霖转过头。
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陈樟睁开的眼睛。
他看着她,眼睛里含着泪水,薄薄的唇一翕一合,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苏霖大叫,“陈樟醒了,叫医生,陈樟醒了!”
太高兴了,她都忘了自己是医生。
上前握住了他的手,“陈樟,三年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他看着她,想要抬手摸摸她的脸,可是三年植物人的状态让他浑身僵硬,最后只能放弃。
医生们很快都来了,很快陈樟苏醒的消息惊动了全医院。
“陈樟醒了?”萧雨寞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他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不是说他不高兴,也不是说他就希望陈樟永远不要醒来,可是他醒来的时间也太寸了。
刚好是苏霖要去办离婚的前一刻,难道他根本不想离婚?
想到这里,他忙穿上白大衣,去了陈樟的病房。
病房里围着好些医生,但是萧雨寞一来,大家都给他让开了地方。
苏霖看到萧雨寞很激动,拉着他的手上前去看,“发生奇迹了,陈樟真的醒了。不过现在他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很弱,需要后续治疗。”
“嗯。”萧雨寞应着,他去看陈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陈樟半阖的眸子对他充满了敌意。
陈樟醒了,苏霖就不可能一个人去离婚。
所以这事扔了下来,晚上的暖房宴会也没办成。
因为苏霖要在医院了陪着陈樟,他刚醒来各项身体功能都不稳定,苏霖晚上不放心,非要在那里陪着。
萧雨寞很不高兴,到了点儿自己开车回家了,可晚上陪着汤圆儿的时候,他心里又记挂着苏霖。
最后还是把汤圆儿交给了桂嫂,他开车又去了医院。
不出他所料,苏霖当然是守在陈樟身边,简直一刻都不离开。
要说他不吃醋是假的,可是从苏霖那里他也听到了陈樟给她做的一切,他也很感激陈樟。
都说了要照顾他,这刚清醒的一个病人他就受不了,苏霖肯定不高兴的。
苏霖抬头看到了他,“你怎么来了?”
萧雨寞把手里的东西给她,“晚上桂嫂熬得汤,让我给你带来。”
苏霖摸了摸肚子,“你不说我还没觉察出来,原来好饿呀。”
她撒娇的样子很可爱,萧雨寞什么嫉妒呀难受呀都烟消云散了。
他替她把饭盒的盖子打开,顿时汤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好香呀,什么汤?”
“花胶鸡汤,还有这个。”另一个袋子里还装着两个热乎乎的牛肉馅饼。
苏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亲了萧雨寞下巴一口,“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觉得我现在可以吃下一头牛。”
“晚上没吃饭?”
苏霖狼吞虎咽,“没,晚饭那阵儿陈樟出现惊厥现象,都忙的不可开交,等忙完了都过饭点儿了。”
“那你去外面吃,我在这里看着。”
苏霖拉着他一起,“给他打了镇定剂,现在他睡的很安详,我们一起去外面。”
俩个人手拉手去了外面,却没有发现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动。
萧雨寞陪着苏霖吃完饭后又呆了一会儿,他还给陈樟做了个检查。
“能醒来确实是个奇迹,估计未来几天我们医院里各路的专家不会断,新闻媒体也会来人。”
“萧雨寞,能不能想法子给压一些,我不希望陈樟跟猴子一样给人看。”
他点头,“媒体我们不说,但是医学界肯定瞒不住,其实他们能来也好,可以帮着给制定一套康复方案。”
苏霖忽然抬起头来,“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想,这婚离不成了。”
萧雨寞现在不太想谈这个,“没事儿,后面等他好了慢慢说。”
苏霖往里面看了一眼,她抓着萧雨寞的手压低声音说:‘你放心好了,等他康复有了正常生活后我就跟他说。’
萧雨寞心里苦笑,一个植物人从康复到拥有正常的生活,快的也需要一年,他和苏霖估计后面还有的是问题要烦。
他收拾了东西,“那你也要注意身体,我先回去了。”
苏霖点头,“嗯,汤圆睡了吗?”
“晚上8点半睡觉,人家很自律。”
苏霖尴尬的点头,“我知道,我们家最不自律的就是我。”
萧雨寞临走时候去看了陈樟一眼,那种感觉又来了,即便那个人躺着,他都感觉到了敌意。
苏霖又回到病房,过了一会儿,她发现陈樟睁开了眼睛。
她忙拉住他的手,“陈樟,你能认的我吗?不用答应,就拉拉我的手指就行了。”
很多植物人就算清醒过来还是会有很多后遗症的,有人瘫痪有人弱智,苏霖现在还无法确定陈樟的情况。
陈樟勾住了苏霖的手,力气还不小。
苏霖喜出望外,这就说明他精神和智商都没问题。
苏霖笑着笑着眼泪都下来了,“你说你躺了这么久,为什么不早点醒过来?”
“别……哭。”
苏霖听到他微弱生涩的声音更是喜出望外,“陈樟,你叫我的名字,叫呀。”
“苏霖,别哭。”
“陈樟,你能醒过来太好了,我没哭,我是高兴的。明天再给你做一次系统的检查,后面慢慢复健,你一定跟以前一样。”
他握紧了她的手,“苏霖,汤圆儿长大了吗?”
“嗯,她都上幼儿园了,她见到你肯定很高兴。行了,你别浪费力气,想要喝水吗?”
“嗯。”
苏霖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水,插上吸管递给他。
三年了,陈樟终于靠自己喝到了一口水。
清甜的液体润泽着口腔,让他感觉到了生命的脉动,那汨汨流淌的血液仿佛都动起来,给他的身体带来了力量。
苏霖不敢给他喝太多,几口后就放下,她用纸巾轻轻的把他嘴巴四周的液体给抹掉。
陈樟对她眨了眨眼睛,“苏霖,你瘦了。”
“胡说,我怎么瘦了?我可比以前胖了好几斤呢。倒是你,皮包着骨头。”
他裂开嘴,算是笑了笑,“那我现在一定很丑吧。”
“嗯,有点,不过只要你好好吃饭好好复健,一定会跟以前一样的。”
“你还是那么漂亮,你剪头发了。”他看着她,目光贪婪,似乎要把她的每一寸都收入到眼底。
苏霖拨了拨头发,“是呀,短发省事些。”
陈樟说了几句话就累了,苏霖给他盖好被子让他睡。
等他睡着了,苏霖去前面急诊找唐沁。
唐沁现在也是急诊的副主任,今晚她值班。
到了急诊,她发现外面的长椅上坐着季风。
“季风,你怎么在这里?”
季风对她笑笑,“陪着唐沁值夜班呢。”
苏霖乍舌,她看出季风对唐沁有点意思,但是没想到俩个人紧张的这么快,竟然到了陪着她值夜班的地步。
“唐沁呢?有病人吗?”
“嗯,有个人在里面缝针。”
他话音刚落,忽然听到急诊室里一阵稀里哗啦的碰撞声,跟着就是唐沁的吼声。
季风立刻站起来,一个箭步蹿了进去。
苏霖紧随其后,进去后就发现季风把一个脑袋上缝了一半的扥了起来。
唐沁还在边上大声说:“季风,你别乱来。”
季风大声说:“我是个脑子不太清楚的精神病人,我要是杀了人也不负刑事责任。”
苏霖差点没憋住笑了,季风这也太能闹了。
她低声问唐沁,“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唐沁指指在旁边的实习生,“他嫌弃小何给他缝的疼,其实是借机调戏小何。我气不过就过来给他缝了两下,他又想调戏我。”
这话给季风听到了,他冲男人吹了声口哨,“可以呀,小宝贝儿你脑袋都开瓢了,还想着调戏医生,我这精神病患者就佩服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