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惺惺作态,让富察容音有些头疼,她原是知道永煌是归了嘉贵人养的,可那也是因为富察明渠早逝,弘历才有了这般行为。眼下,她刚刚诞下嫡子,便有了这出,这让她颇有些头疼,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眼前人痛哭流涕,她的心中倒是颇有些快感,她可没忘记,这人当时是存着一副这样的害人之心,差点就让自己这个家族倾倒了。
“妹妹慎言,且不说自我生产以来,额娘体恤我,便将宫权移交给了高妹妹,更遑论,妹妹这般行事,可是变相在质疑本宫,夺你之子,以谋所图。”富察容音突然将茶碗重重的砸在了桌子,周边散发的低气压,显示了眼下她的不满与怒气。
“不是的,不是的……”富察容音这顶帽子扣下来,让富察明渠是切切实实慌了神,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如此行事,不过是听了旁人的碎言碎语,加之自从富察容音生了孩子,弘历是一眼也没有再看过他的孩子,她不得不为孩子多谋算些,却没料到到把自己的孩子给谋算没了,出了事之后,她便慌了神,加之高格格旁敲侧击一番,便将皮球踢给了富察容音,富察容音一直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好讲话的,从不曾想过她还会有如此一面,难道她真的知道了什么,还是……“姐姐,你也是为人母的,你忍心吗?”
她不说倒好,越说富察容音却是越发火大,她可不是当初的富察容音了“为母则刚,很好……”富察容音居高临下的望了她一眼,正打算想个法子弄走眼前人,却没想到。
“谁给你的胆子跑这里来撒野,李玉,传令下去,富蔡格格行事乖张,降为侍妾,禁足三月。”弘历不知何时抱着孩子,从内间缓缓走了出来,一脸的肃穆,将孩子递给了富察容音,在她耳边轻道:“孩子,很乖,可你不乖。”转身便是不在搭理这些人,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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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自从上次弘历走了之后,直到永琏会咿咿呀呀的开始学说话了,弘历都没有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富察容音着实有些想不通弘历这又是抽的什么筋,往天一个劲往她眼前凑的人,突然不出现,说是不想,却也假,若说想,却也不见得,终归只能道一句,只是习惯。毕竟上次的事,说大也不大,就是个阿哥的内宫之事,苦闷却也是苦闷在,熹贵妃……
“唉……”突然日子变得清闲起来,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拨弄着茶碗的富察容音,有些郁闷的看着窗外缓缓的落下的碎花,莫名的脑子里想起了那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亦。”
“阿……”已经处于多动期的永琏,看着他的额娘一个陷入沉思,不愿搭理他,一个咕噜,便是差点翻下榻去,吓的富察容音差点魂都吓没了。还好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永琏,皱着眉头,嗔怒轻点着眼前小人的额头“阿什么阿,臭小子,差点吓死额娘了。”不太懂事的永琏,还以为她的额娘在夸他,一个劲的往她怀里钻,指着外面“阿……阿”,似是就要出去,直惹的富察容音,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得不说孩子就是她的软肋,望了望外面渐起的风,又看了看怀里不停闹腾的小人,富察容音只好无奈的拿了件小披风把小人裹了起来,便是往外走去了。一打开门,小人的嘴里便是蹦出了另外一个字“玛……”诧异的看着外面静若寒蝉站在那里的那个男人,厚重的披风似是都挡不住他周边透出来的寒意,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站了好久,好久,好似就定格在了这风中。直到怀里的小人钻出小小的脑袋,一个劲的往眼前的男人扑去,嘴里还不停呐呐的还不连续的话语“阿…阿…玛。”
眼前的男儿,这才回了过头,不见不知,他一回头,富察容音便惊呆了,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四阿哥吗,满面沧桑,胡子拉渣……她的眼里充斥着不可思议。
“这么大的风,出来做甚,着凉了可这么办?”弘历赶紧脱下自己的披风把富察容音裹住,满心满眼都是眼前人。这可惹的怀里的小人着实不高兴,一个劲的扒拉着往弘历的怀里蹭,“阿……阿……”不得不让富察容音,这个儿子就是个养不熟的,心心念念的就只有他阿玛,自己教了他许久,连个额娘都不会喊,他阿玛都多长时间没出现了,居然还那么的粘他。一想到自己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拉扯儿子,自己的儿子转个身还就只要她阿玛,心中一股委屈袭来,眼泪就是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吓到弘历赶紧把她怀里的小人接了过去,一手揽着她,“容音,怎么了,别哭啊,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去,你别哭了啊……”弘历赶忙一个劲的安慰着自己的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弘历越是安慰,富察容音却是哭的越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委屈呢,还是委屈呢。
急的弘历是团团转,“额……哭哭……羞……”终于被自己阿玛抱到的小人高兴的不得了,似是想要安慰自己的额娘,伸出一只小手给他额娘给他额娘擦眼泪,却不知这话惹的他额娘更加的恼羞成怒,哼的一声,便是转过头靠在弘历胸前,不停的抽泣着,心里却是把自己的混蛋儿子给骂了几千遍。“好了,别哭了,你看孩子都笑话你了。”弘历强忍着一股笑意,用袖子替眼前的人轻擦着眼泪,“容音,是因为想我了,所以才哭吗?”他的眼里有着一种期待。
对上他那股子清明的眼眸,那种期待,让她有种脱口而出想说是的,却还是强忍住了那股直冲嘴边的话语,捶了捶弘历的胸口,“才没有,我想家了。”
弘历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扯起了一丝苦笑,用胡子蹭了蹭自己的儿子“永琏都会叫阿玛了,真乖。”愣是把小人蹭的满脸通红,却是忍住不哭,一个劲的抗拒着自己的阿玛。一手牵着自己的娘子,一手抱着孩子便往内殿走去了,“皇阿玛今日封我为宝亲王了,很快我们就可以出宫了,到时我陪你,还有孩子一起回家,回我们自己的家。”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可置疑。倒让她有些错愕,只是傻傻的回来句“好。”
看着靠在塌边眼前不停揉着额头的弘历,他似乎很是疲惫,许是因为很久没见到自己的父亲,小人愣是和弘历玩了许久,直到就寝也不肯离去,非要抱着弘历,她都不知道何时这两父子的感情有好到这种地步,不过她都乐的其所,毕竟上辈子永琏从出生就承载着太大的期望,他那短短的九年,几乎没有过所谓的童年,她想要弥补他曾经缺失的一切。
“臣妾替爷按按吧。”富察容音坐到了弘历的身旁,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看他紧闭的双眼,似是有着操心不完的大事,“爷,您崩的太紧了。”
“容音都不问问出了什么事吗?”弘历淡淡的问道,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后宫不得干政。”富察容音也只是缓缓的回道。
对于富察容音这种回答,弘历似乎也已经见怪不怪,见此也并未多说什么,自是自言自语道“,刑部尚书徐乾学之子徐骏,近日被人告发,诗中以“思念明代,无意本朝,出语诋毁,大逆不道”,皇阿玛自从前些年吕留良一案,对此甚为敏感,意欲诛其九族,皇阿玛将这事交于我处理……”弘历带着一丝愁绪淡淡说道。
富察容音知道他一直不喜后宫干政,可如今却对自己说起了前朝之事,哪怕只是为了找一个诉说之地,也由不得她不谨慎对待,“是那首“明月有情还顾我,清风无意不留人吗?””
“容音知道?”弘历有些诧异富察容音居然这首诗,一咕噜起身望着富察容音惊讶道。
“诗倒是首好诗,怕只是怕有心人硬以“明”暗指“明朝”,“清”影射“当朝”,\”蓄意诽谤朝廷\”。富察容音望着弘历的眼眸带着丝丝笑意。
“唉,这话也就咋两讲讲吧,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前些年大兴文字狱残影由未过,皇阿玛此举无意火上添油,文人多傲骨,如今观望之人太多,我总怕,怕会出错……我想救他的,可是我……”弘历有些苦涩的捂着眼睛又躺倒在了富察容音腿上。
“凡是总是不能圆满,皇阿玛既是心意已定,怕是再多亦是徒惹皇阿玛恼怒,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救一人是一人,能救下他的家人,想必徐大人亦是会对爷感激万分的。”富察容音只是无奈的劝道,她知道眼前男人的无奈,眼下的他也只是个活在父亲阴影下的儿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