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瑾娘。”萧宝信给谢显科普,“你看,瑾娘是右手戴着银镯子,琤娘是左手。”
谢显恍然大悟,也怪他跟闺女在一块儿的时候少,真没留意到这一点。
况且小宝宝的手镯有时候会卷在衣裳里,他就更没细看了。
“瑾娘怎么了?”谢显疑惑,看着这孩子傻笑挺开心的啊。
“——你才傻笑!”萧宝信不满地瞪了谢显一眼,闺女明明哈哈笑的怪可爱的,怎么到他这里就成了傻笑?
谢显伸手摸摸瑾娘的小脑袋瓜,刚挨上就被萧宝信制止住了:
“奶娘说孩子小,不让总摸头。”
“——夫君,”她突然压低了声音:“有个事儿,我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不是她刻意拖沓,是真的六神无主,不知怎么组织语言了。
“瑾娘她,好像,呃……”
谢显瞪着无辜的大眼睛。
萧宝信咽了口口水,眼睛瞪的比谢显还大:“好像也能听到别人的心声。”
一时间,屋里一片死寂。
第一次萧宝信看到谢显哑口无言,张大嘴巴半晌没合拢。再往前探探,能看清他的小舌头了。
“你,她——”
谢显语塞,半晌才沉吟道:“你怎么知道的?她是和……萧敬爱一样重生的,还是——”
“咱们的女儿。”萧宝信沉重地点头,感觉谢琰的案子其实已经破了,他够留情面的了。“我就是发现我在心里说的话,她能听见,并且学我。”
谢显真呆了。
谢琰早慧那是事出有因。
这个小东西?
上下打量,七个多月一个小胖娃……
“学你?说话?现在?”
把谢显都给整不会说句完整的话了,断句断的那叫一个销魂。
恕他想像无能,这么大点儿的小娃儿学人说话?
萧宝信颇无语地点头。
“学我说‘嗯’,‘哇呜’,专捡最后一个字说。”她轻声道:“她现在还不会说话,但心声明显快了不只一个度。”
‘哇呜!哇呜!哇呜!’
萧宝信把孩子抱到谢显眼前:“又哇呜了。”
“哇呜。”这回不是心里喊,嘴上也喊出来了。
谢显头疼:“我听见了。”
“她刚才明明是心里说的。”萧宝信急欲证明自己没听错。
‘瑾娘,喂,喂,喂!’
“喂!喂!”瑾娘乍着小手跟萧宝信呼应上了。
萧宝信直接脱手塞谢显怀里了。
夫妻俩抱着异常兴奋,手舞足蹈的瑾娘都有些手足无措,对视一眼相顾无言。谢显是了解了方才萧宝信为何会这么失态了。
“啪!”
谢显正失神,突然瑾娘那小胖手啪的一声呼他脸上了,刚才怎么打琤娘的现在就是怎么打她亲爹的,把他都给打愣了。
是真疼了。
紧跟着萧宝信就把瑾娘给抱自己怀里了,狠狠打了下她的屁股:“和你说几次了,不许手欠,不许打人!”
“还是孩子——”
“什么孩子!”萧宝信刚想反驳,转念一想,的确是个孩子啊,才七个月。
瑾娘已经哭开了,扯着嗓子嗷嗷哭。
哭的萧宝信一阵头疼,才七个月,手这么欠,随谁了?
又是好一顿哄,急的满头冒汗,不是没哄过孩子,但哄孩子这事儿大部分还是奶娘包揽了,她练手的机会不多。
“行了,别哭了。”
瑾娘抽抽答答:‘臭娘娘。’
萧宝信深深吸一口气,我大,我忍!
总算哄好了,谢显默默上前接过瑾娘抱怀里,这是他的小小宝信呀。
“呀呀呀!”
记吃不记打的小瑾娘表示开心了,又呀呀起来。
谢显忍不住直笑,随谁,随她亲娘了呗。
第887章 凭什么?!
脾气大,手欠,可是一哄就好,转眼就大咧咧的没心眼儿了。
“好在有你做她阿娘,自小咱们可以教给她很多东西,让她不至于走偏了,也不至于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谢显安慰萧宝信。
“这是上天赐给她的,咱们就高高兴兴的收了吧。”
萧宝信叹了口气:
“不收也不行了吧。”
她只怕,“世上再没有另一个谢显了。”
将来旁人或者有机会回避,有机会远离,可是枕边人那是要跟一辈子的。这世间又有几个谢显这样毫无芥蒂的能够接受,待她如珠如宝的?
万一遇到个人面兽心别有所图的……
想想就操碎了老母亲这颗易碎的心。
谢显:都不知道该先说声谢谢还是安慰他家夫人了。
“没有谢显,还有赵显,钱显,孙显,各种显。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这个要看开。很多人家世容貌德性都很好,可是偏偏遇人不淑也是有的。”
“咱们家瑾娘有这技能,真的遇人不淑了也不至于被骗,人面兽心,还是兽面兽心,在她面前都是无所遁形不是吗?”
就一点,从小就得告诉她,这事儿还是谁也不能告诉。
谢显也是一样的想法,有几个他呀,这么实心实意,掏心掏肺的对他家夫人。万一遇到个居心不良,或者另有图谋的拿她算计别人怎么办?
怀璧其罪。
这种事知道秘密的人越少越好。
“瑾娘和琤娘的婚事咱们要更加上心才是,可不能轻而易举的定下亲事了,最好是八九岁的时候,找个大上几岁的,让你这当爹的先考验一番,我这当娘的再上手摸一上一摸,知道知道根底!”萧宝信下定决心。
“反正不能和皇帝结亲,”她小声道:“那对夫妻一个塞一个的心理阴暗,都不是消停的,养出来的孩子只怕是深得他们真传,也不是个消停客。”
谢显揽过萧宝信的肩膀,对于和皇家结亲的事夫妻俩早有共识,断断不会踏进那坑里的。
皇宫那就是个吃人的地方,谁也不能说宫里斗生斗死的在进宫之前就是黑的下手狠的下心不死不休的。
可是环境改变人,有的人挺住了,不随波逐流,但有的人,尤其是这些世家大族的贵女有时未必出自本心,家族就会逼迫她改变,去争,去斗。
皇宫那是权力至高之处,向来是血淋淋的。
“放心,有我。”谢显轻声道。
萧宝信没理他。
事实上是没空理,瑾娘没有丝毫预警地尿了她一身,湿湿热热的,伴随着瑾娘方便之后高兴的咿呀声。
“奶娘!”
院里严阵以待等着的奶娘听到当家主母的叫声,吓的又是一个激灵,连忙迈着小碎步进屋,她就不知道今天主母是怎么着了,这么躁啊。
“我去换衣裳。”
萧宝信把瑾娘交到奶娘手上,又唤起来木槿和采薇。
谢显犹豫了下,到底没跟着进去,他需要消化消化。一个两个有来历的,看来他要仔细观察观察阿琪和琤娘又有何特异之处了。
真是,操不完的心呐。
——
萧司空在一个月后回到了建康城,永平帝少不得要出城迎接,太极殿里大宴群臣。
建康城里一片欢腾,百姓们反正不打仗就高兴,至于那之后的后续就不在他们考量范围之内呢,挣着一脚踢不倒的钱,操着钟鸣鼎食的心。
他们没那功夫,也没那远见。
而且操了又怎样,谁听他们的呢?
反正仗没往大扯了打,闹的国破家亡就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这里面要说哪个最不高兴,最憋屈,最膈应,那就要顶数住东郊的萧敬爱了。
杨劭外任了荆州刺史,庐江公主上蹿下跳的要跟去,萧皇后几次把话给压了下去,庐江公主就跑萧敬爱这里来吐苦水了。
萧敬爱膈应的哟。
外放了?
这是什么节奏?
她不敢想,眼瞅着这大梁的仗一年一年的打,她虽不通政务,可也知道当年的大梁,天下大乱以至于杨劭趁势而起就是这般情形。
怎么着,她又重生了,反而一翅膀把命运扇回了原来的轨迹?
杨劭外任,之后天下大乱,再之后登基为帝的意思?
不甘哪。
再找杨劭?
人家现在有个当公主的正妻倒是无所谓,以前还有个倾国倾城的萧宝信呢,不也让她得手了吗?
可问题山长路远,谁知道得等到哪年见得着面?勾搭得上?
萧敬爱抑郁了,自己这重生一次不如一次。把淮阳王倒是整倒了,永平帝面子上是做足了,也给了她足够的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