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回去吧。”谢显一脸意兴阑珊。“以后我与夫人没唤你们,不必上前伺侯。”说完,转身就往回走了。
小丫环诚惶诚恐,做梦也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萧宝信咧嘴一笑,谢显就坡下驴那点儿小心思她如何不知?冲小丫环安慰道:“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然后跟着谢显就回了里屋。
这时鸡汤就端上来了,谢显硬着头皮还是喝了,好在走了那半个时辰,食儿都给消化了不少,要不然还真灌不下去。
“郎主,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可要沐浴?”小厮随云问道。
“等我歇会儿。”谢显摆手。
萧宝信默,第一天走这么多路是不是有点儿狠?
她悄悄上前就把手给搭他腿上了,也就他纵容着她,半句不情愿都没有。讨好地道:“我给你按按——”
这手劲儿一下去,谢显费了好大的劲才没叫出声。随云才走出门口,不能就这么嚎出声来让人看笑话!
“轻点儿,卿卿!轻点儿!”好大的劲道。
谢显可能觉得太急躁,于萧宝信面上不好看,轻声道:“卿卿,我歇会儿就行了,不用……来,你陪我坐会儿吧。”
“我轻着点儿就行了。”萧宝信锲而不舍,她就不是半途而废的。再者让他说两句就退了,显得自己不是那么真诚地想给他按按。
于是轻手轻脚起来,倒是舒服。
只是她到底有功夫的底子,稍一不注意搂着手劲儿就大了,谢显那么一呲牙,萧宝信才算得着信号放轻手劲。
两人就这样按一会儿,那边一呲牙,她再收着点儿劲,这在谢显算是美丽的折磨。
一是萧宝信的心意,二则真是舒服。
他不喜欢丫环近身服侍,就没受过这等待遇,至于小厮,他也没这爱好,谁知道这么按按就真的这般舒服呢,眯着眼睛就享受上了。
“卿卿……”
“嗯?”萧宝信笑眯眯的,知道这货美的没边儿了。
“三房那边怕是要翻天。”谢显琢磨来琢磨去,这事儿还是要跟萧宝信知会一声。“最近离三房远着点儿,真欠收拾,避过这阵子。”
“不过,你今天做的很好,欺负到咱头上就不能忍。”
“忍,就是心上一把刀。咱们该忍的忍,不该忍的就不能惯着。”
萧宝信点头,这事儿她占着理,不管闹成什么样,她都相信谢显会站在她这边。她只是好奇三房怎么天就要翻过来了:
“三房怎么了?”
谢显叹了口气,“三叔在外面养了个外室。”
在大梁,于官员纳妾管理还是非常严格的,士大夫以上官方认可的也才一妻两妾,再多了就会被御史弹劾,因此丢官的不是没有。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抬不了妾,就不抬,做个通房罢了;纳不进门就不纳,在外面玩也是一样。
所以在大梁,养外室的官员其实不在少数,不过没闹出大事来,大家都睁一眼闭一眼。
但谢三爷这外室,却没办法睁一眼闭一眼。
人家给谢三爷生了个儿子,如今养在外面已经七八岁了,比王夫人最小的嫡女还要大上一两岁。
原本是个风流俏寡妇,二十出头就没了夫君,独自拉扯两个儿子过生活,靠卖豆腐为生,小本生意,她又一个女人家,难免就卖弄些姿色。
那谢三爷也是个爱俏爱风流的,一来二去两人就勾搭到了一起,在一块儿没半年那寡妇就怀了身子,谁也没想到居然一举得男。
谢三爷要名有名要利有利,家里坐吃山空都能吃好几辈子,差的就是个儿子了,那能不高兴吗?
又是出钱又是出力,买房子置地,给那寡妇安排的极妥当。
谁知那寡妇也是个自强的,不甘心被当成金丝雀养着,楞是磨着谢三爷给他出钱盖了间酒楼,不甚华丽,也没多大的占地。
谁都没料想那寡妇还有那等能耐,竟将酒楼给做出了名声,在建康城也算数得上号的。
谢三爷甚至引以为傲,常在她那酒楼里包了个房间,实力捧外室。
就是这外室前天出了事,酒楼里喝死了人,闹到了官府,这才将谢三爷养外室的事儿给曝了出来。朝中无人不知,也算得是新出炉的一桩丑闻了,更何况里面还牵涉着人命。
若不是谢家的根基在,那寡妇又一口咬定酒楼就是自己的,与谢三爷无关,恐怕连谢三爷都得给抓过去问问。
王夫人外表看似宽厚,其实内里手段颇多,这些年三房后宅宁静都是她给肃清的,手上沾着的可不止一两个的人血,因为爬床被她明里暗里弄死弄残。
她又是个独的,前十来年三房的妾就没个一儿半女冒出来,还是后来年纪大了,谢三爷连个儿子也没有,说出去让人寒碜,所以才放宽了手段,也就一个妾给生了个庶子,才不过两岁,那妾却已经三十大多,也算是老蚌生珠,儿子蔫蔫的,身子骨也不见得好。
这要是让王夫人得知谢三爷在外有个八九岁的儿子,可以想像于她是个什么样的打击。
第267章 吃不消
不只是养外室,还生了个儿子,不只是儿子,还是庶长子啊——
这要是闹大了,接回府里,她的脸面姑且不说,只怕光是分财产王夫人就不乐见其成。
只是这事瞒不住,迟早王夫人会知道。
萧宝信听完谢显这话,半晌张着大嘴没回过神来,想不到谢家还有这么大个瓜——种别人地里,让人刨出来了。
“……祖母知道吗?”她问。
王夫人肯定不乐意,问题虽然是外室养的儿子,但儿子就是儿子啊,怕是谢母可怜谢家子孙不致流落在外面。
谢显:“三叔怕是还没来得及,他正四处找关系活动,想将那程氏保出来。”
程氏便是那风流俏寡妇。
虽然跟王夫人相处不久,可萧宝信凭直觉也看得出那不是个善茬,连她自家闺女理亏,都能出头想要找回场子,这就不是个能善了的。
更何况,是外室子这么大的事。
怪道让她这些天别往跟前凑,可不上赶着做炮灰。失去理性的女人最可怕,尤其是王夫人这种内里毒辣的型。
“你说,突然曝出这样的事来,会不会与太子或者王家有关?”萧宝信忽然问。
谢显一怔,他没想到萧宝信政治敏感度这么高。
“这个说不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是他们在背后操纵,必然接下来还有后招,毕竟曝出这样的丑事,也顶多算是私德不堪,是三房的事。谢家不是三房顶着,牵涉不到大局。”
他也想到了,但一切还是未知数,也只能静观其变。
就目前看,御史的确上奏折参了谢三爷,谢家最大的损失也不过是一个清贵的祭酒这么一个损失。
祭酒职位清高之极,是门第与个人修养学识的一种认可,可这种是锦上添花的事,真是丢了却也影响不到大局。
如果是太子党所为,那就必然还有后招,剑有所指,不会做无用功。
说到太子党,谢显状似不经意地说起了新安王的婚事,辗转周折,玉衡帝想起了远在蜀地的萧家。
兰陵萧氏是前朝顶级世家,门第显贵,现任家主为宁益州刺史。
之前没选萧家,一来徐家就是最优之选,亲上加亲;二来也是萧家现任家主萧晃性格古怪严肃,很是不得玉衡帝之心。
现在徐家六娘子没了,建康城的小娘子们扒拉来扒拉去,不是定过亲的,就是家世不显的,能和新安王年纪相当的少之又少。
玉衡帝也是把眼光放远了,立马就想起了萧晃。
这人他虽不甚爱,但好在家世够,和谢家老太太是姑侄,谢显要唤人一声表叔,也算曲折的和谢家栓一条线上,算是玉衡帝想出的另一道联盟了。
“表叔家的小女儿单名一个凝字,正好十四岁,比新安王大上半年,也是一年头里的,倒算不得大多少。皇上的意思,可能是要尽快了,怕再被人钻了空子。”
“皇上下了圣旨,令表叔携家眷来京,指名要带的便是这个表妹。估计最晚半个月左右也就到了,萧家在建康没宅院,该是先要在咱们家歇脚。”
萧宝信点点头,忽然想到:
“凝表妹十四了,竟还未曾婚配?”
“表妹几年前母亲过世,她还在守孝。虽然在那之前表婶在病中便为她选了几家,可还没最后定下来,人就没了,一晃三年过去后,该娶亲的早就娶了,表叔又是个男子,不擅这些,就一直耽误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