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类(172)

她对这二人半点兴趣都没有,只能自认倒霉,端着碗转身就走,顺便喝干净了碗底的酒,谁知被人叫住——

“哎,这位就是明宗的岑三姑娘罢?久仰久仰。”

被人喊了名字,三思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那叫住自己的祝煜:“敢问你是哪位?为何认得我?”

第142章 欢宴下鲜血流入夜4

祝煜上前两步:“久闻岑姑娘武功高强, 在下有幸见过姑娘与周姑娘比武, 印象深刻。”

三思高高地扬起了一边的眉毛,瞥了一眼周静池。

周静池显然也不知这唱的是哪一出,惊讶之后面上泛起不悦,也不知不悦的是祝煜看过自己出丑, 还是他竟然认得三思。

“在下有一友人, 常与在下提起姑娘。”

三思:“何人?”

“苍山派的小少主,余澄玉,想必二位是见过的。”祝煜端着笑,嘴角折出半寸凹陷的纹路, 显出某种不太明显的轻佻与刻薄。

三思想了半晌, 只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但完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大约是见三思脸上的茫然过于明显, 祝煜解释道:“自从流觞园见过一面后,我那友人便对姑娘念念不忘, 姑娘打蓝擂时还在场下为姑娘加油,怕是姑娘因人多而不曾注意。”

三思这才有了丁点儿印象。流觞园清谈会时, 岑饮乐和高倚正带着她见了好些人,其中似乎就包括这位余小少主和他爹。

三思弄不明白此人上前来搭话的目的, 但对方除了话多, 并未表现出恶意,自己也不好表现得过于无礼,只好耐着性子道:“记起来了,是位一表人才的公子。”

祝煜向四周望了望, 没看见想要看见的人,道:“原本还想让我那小友同姑娘见一见,但他今夜似乎不在。哎,岑姑娘与周姑娘应该也是旧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三思见祝煜仿佛压根没看见周静池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不尊不重地伸手过来,她提了一口气,正准备给这人吃个教训,一边却忽然伸出个大白馒头,被祝煜恰好抓了一手。

“什么东西?”祝煜提高了声音,愤怒地抬眼看去,撞上虞知行冷冷的一张脸,面色变得十分复杂,“怎么是你?”

“净知道吃酒,吃点硬的垫垫肚子。”虞知行将另一只手上的馒头撕了一小块,在三思怔忡的档口放进了她的嘴里,嘴角扬出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活脱脱一个狐狸精的模样,执起她的手,“走,我们去喝点汤。”

祝煜:“等等!”

三思:“等等!”

虞知行温柔道:“怎么?少林厨子的手艺虽然不如你,但在斋菜里还算是不错的。”

三思不自在地抽了一下手,飞快地瞥了一眼正瞪着自己的旁边二人,居然破天荒地觉得耳热:“你怎么回事——”

“姓虞的,你在长安风流就算了,跑到少林这清净之地也敢四处散德行?”

虞知行收起了笑容,转向祝煜,握着三思的手却没放开:“你有事?”

祝煜:“若是虞侍郎知道你日日在外头鬼混,怕是脸上无光。”

虞知行:“你就算在长安,你爹脸上也无光。走了,跟闲人有什么好说的。”

后半句是对三思说的。

“闲人?哼,说不定岑姑娘将来和我兄弟就是一家人了,你还——别拉我——”祝煜拨开周静池拉扯他袖子上的手,“——你还不知道是哪根葱呢!”

虞知行无奈地皱起眉,叹了口气,认真地对祝煜道:“你兄弟是——算了,我也不关心是谁——若是他自己有本事,大可来抢我的未婚妻,你最好一起来。来之前好好把牙洗干净,不然少爷我怕它们掉出来恶心着我家三思。”他扳过三思的肩膀,带着她转身就走。

“等等。”

这回出声的是周静池。

虞知行没回头:“周姑娘有话请讲,不过在下没太多时间,三思饿了。”

“你们……”周静池的声音原本就偏尖,此时似乎有些犹豫,听在旁人耳中几乎薄脆,“你们……你们真有婚约?”

虞知行:“是。”

“那你当初为何还答应……”

“在下没答应,只是不好拂了玉衡观主的脸面,才与姑娘抽空一叙,好在姑娘善解人意。”

虞知行对周静池没有太多恶感,说这话时给她留了面子。

“你……你们……”周静池话头提了半天没提上来,不着四六地道,“真是物以类聚。你们做人最好仔细点,和你们混在一起的那个江湖骗子也四处得罪人——”

“周姑娘,别和这种人多言,沾了晦气。”祝煜语气不善,“我们走。”

祝煜和周静池走了。

三思扭头看了一下,正巧对上周静池也回头,但她在撞上三思的视线后迅速下垂目光,将头转了回去,留给三思一个后脑勺。

虞知行拍了拍三思的脑门:“回神了,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说这话你要脸吗?”三思把目光转回虞知行的脸上,自己手指头动了动,“你快撒手。”

虞知行臭不要脸道:“我冷,借你手暖暖。”

三思抬脚跺下去。

“嗷!”虞知行半真半假地惨叫一声,松了手,道,“那个江湖骗子喊你‘炮仗’果然不错,生什么气?少爷我保证,方才那猪头说的话没半句可信的,我在长安也不风流。”

“谁管你在长安怎么。”三思将自己被握过的手背到身后,手指相互搓了搓。

“和周静池也没什么,我连她的脸都不记得。”

三思撇了撇嘴:“我知道。”顿了一下,“我就是觉得她有点奇怪。”

“我也觉得。”虞知行似乎下意识地想往周静池走的方向看一眼,但硬生生梗住了脖子,让自己的目光停留在三思的眼睛上,“她方才问的那句,就是婚约那句,我总觉得她好像不是想说这个。”

三思歪头想了一下:“唉,谁知道呢。哎,说起来卫三止跑哪里去了?”

虞知行摇头:“管他做什么。”

三思忽然捂住胸口。

“怎么了?”虞知行见她脸色忽然发青,那难受不是装的,心口一提。

三思的手很快挪到嘴边,闷着声音道:“想吐。”

“怎么回事?吃了什么不干净的?”

三思感到一阵暖流涌上喉头,捂着嘴就跑:“我我我我去茅房!”

“哎你怎么……跑慢点!”虞知行赶紧跟上。

片刻后,虞知行捏着鼻子待在茅房门口,探头望着里面弯腰呕吐的三思:“安否?可吐得干净?”

三思扶着墙,眼角飞泪:“弄点水来。”

虞知行迅速跑走了。

他来到最近的桌边,找了个大海碗,盛了一碗水,旁边恰巧是欧阳如玉和一群逍遥门的年轻弟子们。

欧阳如玉:“不喝点酒?”

“没空。”虞知行打了水正准备走,忽然顿了顿,转头问道,“你不是同卫三止在一块儿吗?他人呢?”

欧阳如玉道:“先前有人过来把他叫走了。”

“谁?”

“不认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虞知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端着水往茅房小跑,迎面见焦浪及脸色不善地走来。

他心下微微一沉。

焦浪及言简意赅:“卫三止跟人去了后山,我跟丢了。”

虞知行道:“你先去找,留下记号我们跟上。”

焦浪及背着斧剑转身飞速离去,虞知行端着水来到茅房前,发现门居然从里头拴住了。

他心里突了一下,敲了敲:“三思!”

里面传来回应:“哎!”

虞知行的心脏落回去,啧了一声:“关门做什么?”

“不是我关的,刚有个姑娘进来——哎人呢?”三思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并无大碍,“你绕到后面来,这边还有个门。”

虞知行顺着墙根绕到后方——这哪是个门,分明是个失修的洞——他见洞里伸出一只手,是三思的,便把水碗递给她,听见里头漱口的声响。

“你吐这么一会儿就好了?”

“唔,估计是吃坏了什么。”

三思用剩下的水洗了把脸,从洞里钻出来。

虞知行见她眼角鼻尖都红红的,捏了捏她湿漉漉的鬓发,以手心摸了摸她的额头,再摸了摸自己的。

三思不知怎么的感到耳根有点热,快要把脸上的水都蒸干了,用那大海碗怼了一下虞知行的胸口:“干什么呢?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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