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前夫君失忆了(79)

作者:毋宁随安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道玄咬牙道:“滚!”

“还挺护食的。”何庚呵呵一笑,低下头专心致志地用筷子卷面条,“打喷嚏了......可能是我妹妹想我了。”

将军的技术实在高超,将半个海碗的面都卷了上去,期间旁边的道玄眉头越蹙越深,真的好想把自己满满的饭碗直接砸到他脸上,以此警告何庚不要浪费粮食。

这个混账究竟是在玩筷子,还是在吃面!

却见那何庚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将卷着半海碗面的筷子捅进了嘴里。

他的腮帮像仓鼠一样鼓了起来。

何庚一口吃得多,嚼得也非常快,没一会儿便将嘴中的面都咽了下去。

道玄:“......???”

他上牙膛也长牙了?

“你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何庚一撇嘴,“我刚才就与你说了,这碗面还不够我两口吃的呢,你还不信。”

道玄叹道:“你的嘴确实厉害。”

不论是用来吃饭还是骂人。

何庚一边又筷子继续卷面,一边道:“从小练出来的。”

“从我记事儿开始,我爹就告诉我,他的权势长久不了,早晚有一天何家得落魄。他说,到了那个时候,就让我去参军。”

“参军最重要的是甚么啊?”何庚敲了敲饭碗,“是吃饭快!千里马要想自救,就得会抢食。我爹从小就训练我这个。”

“我可以毫不谦虚地说,我是所有参军的人里,唯一一个每顿饭都能吃撑的。”

道玄的关注点并不在何庚剔骨刀一样的嘴是怎么练成的,“令尊从你记事的时候就告诉你,他的权势长不了?为什么?”

何庚斜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因为我爹时时刻刻都想摆脱自己的‘权势’啊。”

“就算圣宠优渥,也架不住我爹自己想方设法......”

说到这儿,他摆了摆手,笑道:“算了,不说那些事儿了。”

道玄本也不是很感兴趣,便也没有追问。

*

用过晚膳后,何挽便只身一人去了王府正殿。

夜幕之下,守在正殿周围的奴仆们好像一尊尊雕塑一样,挺直地站立着。

元士跑过来,引着何挽往王府正殿走,搭话道:“王爷在寝殿里默戏呢,架势可足了。”

“默戏?”何挽笑了笑,嘴两旁陷下两颗梨涡,“咱们的王爷真是成角儿了,讲究得很。”

说话间,两人便行至门前。

今夜,这周围比往常要安静不少,离很远才能见到奴仆的身影。

何挽裹了裹身上的披肩,发觉这里的气氛确实与往常大有不同。

元士拱了拱手,道:“王妃,给您带到了,我就走了。”

“王爷不让我们打扰。”

何挽点了点头,余光中元士像一溜烟儿似的跑远了。

她伸出手,抚摸上冰凉的门,然后轻轻一用力将它推开。

穿过正室,走进寝殿,只见李佑鸿正静静地坐在床榻上,垂着脑袋、闭着眼睛,月光透过窗户招到他瓷白的脸上,让他宛如一尊阖眸的玉菩萨像。

何挽坐到旁边的桌案上,看着李佑鸿。

梨园行有个规矩,角儿们上台前会在后台“默戏”,在脑海中过一遍戏折子,借着这一点时间,让自己彻底入戏。

此时坐在床榻上的李佑鸿,就是在让自己入戏。

待他再睁开眼睛,就不是李佑鸿,而是故太子了。

何挽觉得这事儿也算稀奇,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想要亲眼见证这个过程。

桌案上的香一点点地燃尽了,李佑鸿的眸子还是紧紧地阖着。

何挽等得有些着急,眨了眨眼睛,轻轻唤了一声,“......王爷”

“王爷?”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

纤长的睫毛向上扇去,露出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他眼尾微微上挑,平日里本含着半分媚,此时却是自带上了几分怒色。

对上他这样的目光,何挽的身子竟是下意识僵直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给我谈恋爱!马上!啊啊啊!

*

刚才切番茄,不小心切到指腹了,流了好多好多血(真的巨多),但我竟然一点也不疼,难道是因为用指腹码字练成了神功?

第73章 柒拾伍

柒拾伍

入戏

“你在叫谁呢?”

他盯着何挽, 缓慢地眨着眼睛,这样问了一句。

何挽一时分不清这话是说的。

静静坐在床榻上的, 究竟是李佑鸿还是故太子。

她琢磨不准自己应该叫王爷还是叫太子,便改口道:“殿下。”

李佑鸿的目光还是黏在何挽身上,黑沉沉的眼珠中似乎有两种色彩痛苦地交替。

就好像一个被魔鬼占据了身体的人,努力地想要重新掌握自己的身体, 躯壳中的灵魂在于魔鬼博弈, 然后......

输掉了。

流转的眼睛彻底变成一滩死水。

李佑鸿起身,一步步向何挽走来。

脚步声与何挽如鼓的心跳重叠。

慎王的样子实在有点瘆人,何挽的身子向后缩了缩, 心道方才是默戏还是在招魂?!

她惊惧地目光随着李佑鸿蹲下的动作而下移, 然后手上传来一片冰凉,好像爬上来了一条蛇。

是李佑鸿轻轻摸了摸她的手。

奇怪的是, 李佑鸿的体温一向是比何挽的更高,每次触碰带来的明明都是温热。

此时却冰得要命。

温度的改变让何挽心惊肉跳, 强行改变着她的认知,让她意识到眼前的人已经彻底变了。

“回来了就好,那么, 你刚才到哪里去了呢?”李佑鸿的目光带着某种怪异的有持无恐, “我为什么一直没有找到你?”

他的语气是粘稠的、冰凉的,几乎让人恶心的温柔。

她之前与李佑鸿特地了解过,世人眼中彻底犯了疯病,实际上是被南蛮操控住了的故太子。

从当时与故太子相处过的人中窥得一二,再加上清乱会中普遍流传的“被操控者会变现出操控者的意志”, 大致推断出故太子的言行举止。

李佑鸿其实演得非常好。

何挽强忍着没把手抽回来,“我方才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

李佑鸿的眼睛眯了眯,“你没有自己的房间,我说过多少次了,你的全部都隶属于我,你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句话莫名其妙地点燃了“李佑鸿”的怒火,他站了起来,一脚踹翻了何挽身边的椅子,道:“你有了自己的房间之后还想有什么,再要另一个男人吗?”

“就像你之前和秦桓苟合那样?”

何挽警惕地看着李佑鸿猩红的眼睛,觉得他已经快要魔怔了,拿起茶盏毫不客气地泼了他一脸的茶水。

李佑鸿被茶泼得蹙着眉闭上了眼睛。

“王爷,演得太过了,不需要这种状态。”何挽淡淡地道:“我觉得,你要演的是在往前一点的故太子,而不是被他们完全控制住了的神经病。”

被泼了的李佑鸿声音莫名带着些委屈,但好歹恢复了正常,“再往前一点?”

何挽道:“是刚知道裴宝儿红杏出墙的故太子。”

李佑鸿闭着眼睛,从袖中抽出方帕,擦了擦自己的脸,然后慢慢蹲了下来。

拿着方帕的手抱住了自己的头。

何挽起身,将椅子往前挪了挪,离他更近了些。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故太子起初的性子,遇到了这种事情,必然是不知道要说些甚么的。

半晌后,他道:“我、我也有错。”

“你是不是和父皇一样,怀疑我和温远洲......所以你觉得我骗你,娶你回来是为了掩人耳目?”

李佑鸿捂着自己的脸,声音疲惫,带着隐隐的神经质,“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是真心的!”

蹲在地上的李佑鸿逐渐痛苦,何挽的脸色却渐渐缓和了下来。

南蛮需要的就是这样李佑鸿。

痛苦的人才好摆布。

而且这是故太子是最信任温远洲,对他最愧疚的时候。李佑鸿能像这个时候的故太子最好,能让温远洲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当初南蛮控制故太子,药用得太过,以至于让他后来六亲不认,出了屠戮中州寺这样的乱子。他们吸取了教训,故而这次没有着急用猛药,而是用外事来刺激李佑鸿,还找了温远洲这个“保险栓”,来确保李佑鸿不会失控。

何挽起身,也蹲了下来,伸手扶住了李佑鸿的肩膀,道:“好了,殿下,我们起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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