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把一切看进眼里,面色不改,淡淡道:“上车。”
没过多久就到了计划的研究所,一早就联系好了,祁曜先被带去做了一系列检查,然后被安置到病房。
来这里看病的非富即贵,说是病房,比普通人家的房子整个都大,设施家具一应俱全。
这地方偏僻安静,私密性好。有各种尖端设备,聚集了一大批国内国外的优秀医者,也不缺顶尖人才。研究所背后的势力很复杂,进行的研究有疑难杂症,也有违背伦理道德的,知道的人不多。
之所以祁斯铭会把他送到这里来,也是为了以后面对祁爷爷的询问有有力的的说辞,他尽力了。毕竟这里的医学条件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了。
孟婉茹的哥哥持有这里的股份,也并不代表在这里多有话语权,比他厉害的人物只多不少。只是他如果想使手段在这里害一个人,也是很简单的事,在这里也不怕被追究责任。
这个研究所爆出去是会造成巨大的社会舆论,面临很多法律伦理问题,触及许多人的利益。这是研究所背后的人所不允许的。
能选在这里动手,孟婉茹也是很用心了。
开始祁曜有防备,但是没想这么深,研究所的具体资料也不是那么好查。被许觅一再强调后,祁曜对研究所进行了更深入的调查,动用了一些特殊手段,结果让人震惊。
祁曜无法保证自己在不够了解的情况下,进入这里能够全身而退。
“少爷,都清理干净了,门外只有保镖。”
郑刚汇报说,他是刚刚那个被随意点中的保镖。
病房内一早就让孟婉茹的哥哥安排人装了监控,郑刚摸清了位置,让监控“失灵”了。
“嗯,该做什么你知道。”
祁曜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看他。
郑刚是孟婉茹哥哥手下的人,被她安排过来是为了监控他。
他也是外公留下的人,顾淮安这些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不然祁曜也不能平平安安长大。只是之前是秘密保护,借着祁爷爷的手。
在调查清楚研究所内幕后,就让郑刚主动请缨跟过来。他之前和祁曜没有任何接触,倒也没让人怀疑。
“少爷,一个小时后他们商讨出治疗方案,就会对你输入药物,医护人员都是他们的。”
“嗯,联系方医生。”
“是。”
祁曜静静躺着,望着玻璃窗外的蓝天白云,绿树红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仙境一样的地方,谁能想到里面有多少鲜血枯骨?
与此同时,许觅不安地在草稿纸上乱画,这个时候他应该到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悄悄瞄了眼讲台,老师正低头看讲义,专心讲课。
许觅小心翼翼地摸出手机,在聊天界面找到祁曜后,立马抬头看PPT。眼睛看着像是在听课,手指不规矩地摸上键盘,打出一行字:到了吗?还顺利?
“许觅,你来赏析一下第三句。”
突然被点名,许觅手一抖,手机“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语文老师的笑凝固了,许觅僵住了,班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交上来,下课来我办公室。”
祁曜等了好久,都没等到许觅的回复,猜想他上课不方便。期待满满地等待晚上的视频,一直没有通。
他抿着唇,脸色阴沉沉的。
“少爷,是不是我哪里没做好?”
郑刚有些慌,下午挺惊险的,如果不是方医生及时,那药就被注射到了少爷体内,他还不能拦着。被迁怒,也不是不可能。
“你手机网络怎么样?”
祁曜突然问到。
“4G网,还挺快,快的。”
郑刚发现刚说快,少爷脸色就更冷了,一时更慌了。是不是说他联系方医生太慢了?
祁曜不说话了,眼睛盯着手机屏幕。黑色的屏幕可以清晰地映出他的脸,很难看的脸色。许觅是不是不想看这样的他?
第39章
夜晚, 许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他的手机被老师暂时没收了, 没办法联系祁曜, 说好的要和他视频也被迫食言。
不知道祁曜在那边安全吗, 有没有采取措施。精心培育的小树苗被移到了有毒的土壤,许觅心里堵得慌。他是先知者, 然而很多时候抵抗不了世界规则, 显得无能为力。无论哪个世界, 都是强者为尊。
祁曜睡眠也不好,经常说要听他的磨牙声才能睡着,许觅不信这个说法, 但是他缺少安全感是真的。
他是主角当然不会真的出事, 许觅还是无法控制地担心。虽然他经常别扭,脾气也不太好,但是少年的感情是真挚的,祁曜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从床上爬起来, 许觅匆忙套了件外套拿着钱出门。
已经很晚了, 外面只有几盏半坏的路灯, 光线昏暗。秋夜的风冰凉冰凉的, 许觅瑟缩下, 拉起外套拉链,眼角余光仿佛瞥见了一道身影。
这片儿的治安不好, 尤其是晚上, 许觅提起几分警惕加快了脚步。
附近没有手机卖场, 他来到了最近的公共电话亭, 按下那串烂熟于心的数字。
祁曜正失神地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苍白暗淡的脸,突然屏幕亮了,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看清是一串陌生的数字,眼眸暗了暗,还是抱着一丝期待接通。
“喂,祁曜,是我许觅。”
“嗯,知道。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
其实想说的是,怎么才想着打电话。
“那个,我手机丢了。”
许觅撒了个小谎,因为上课玩手机被没收,有些羞耻呀。
祁曜轻笑一声,“傻子。”心情好了很多。
“哼,这么晚不睡觉别是等我吧?在那不许任性,不许大意,明天我去换个手机,你快点睡。”
听他的声音应该没什么事,许觅稍稍放心,只是危机感越来越强烈,他想尽快回家。
“好,你,许觅?许觅?怎么了?”
只听到一句闷哼声,那边就没了动静,祁曜焦急不已。
来不及多想什么,祁曜拨打沈则的电话。
“沈则,快去许觅家看看,他可能出事了!”
放下手机,祁曜面色冷沉,黑眸幽幽地望着窗外,手指收拢把床单抓的褶皱。
醒过来的时候,许觅被绑着双手安置在一间透明的房间。
绳子绑得很紧,许觅试了试解不开。
玻璃墙外,一个男人背对他坐着,背影透着熟悉感。
“染染,你儿子在我手里,你确定还要那样做?”
许觅听出来了,是夏振丰。
“二哥,我回到夏家代表了什么,你不清楚吗?我没有儿子。”
夏染冷笑着,不太在意的样子。
“是吗,要不要让你见见他。”
夏振丰说着转身,让电脑的摄像头对着房间里被捆绑的许觅。
画面上夏染神情没有一丝波动,淡淡道:“二哥,这么多年了还是用这个手段,当年是榕生,现在是我。没点长进凭什么觉得能争过我和大哥?何况爸爸属意的也是大哥。”
夏振丰眼中阴狠之色一闪而过,讽刺一笑:“方法有用就好,染染我了解你的,你向来心软,为什么偏偏对二哥残忍呢?你和爸都偏着他,明明我更有能力,夏家走到今天还不是靠着我?”
“呵呵,你不配让我心软,当年你又何曾对我心软。大哥至少还有一颗仁爱的心,你呢,家主光有狠立不住。”夏染一向温婉柔美的面庞显得凌厉,声音冷冷的。
“不是夏家走到今天靠着你,是你走到今天靠着夏家,你得到的够多了。无论如何我不会妥协,不过是个负心汉的孩子罢了。”
“是吗?哪怕是这样也没关系?”
夏振丰勾着唇,缓缓按下一个按钮。
许觅身后的玻璃墙向两侧分开,没有一点防护,身后就是一望无底的深渊,在漆黑夜色中更显阴森。
“你随意。”
夏染冷冷一笑,抱臂好整以暇地看他,甚至还有闲心品咖啡。
许觅根据他们的对话猜出来了,原来妈妈是夏家的女儿,为了保护自己回了夏家。
她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头发也长出来了,将将留到耳根,烫成了微卷,一身大红色西装套装,显得干练精致。和记忆里的样子变了很多,许觅隐约感觉她是不开心的,看着还有些疲倦。
她的冷漠是装的,许觅并不难过,只是心疼她。强者的游戏,弱者的灾难,不尽力去搏,就会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