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铁之国回来已是傍晚,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他们专程绕了一条远路,回到木叶之后才发现街道人影寥寥,只有一乐拉面店里的手打大叔还在一如既往地守着店面。被抽取查克拉后恢复神智的分支暗部们所说的话依然清晰回响在耳畔,他们借由这个机会讨论了一番,迟迟没有进展,如今罕见听到如此实在的提议,佐助难得地抬起头,在此基础上问了一个问题。
“你想让我监视他们?”
简单的问话便表示了他与鸣人相似的态度,“不是啊,当然不是你一个人。”鸣人道,“暗部那边经常会有任务,监视的工作当然是我们两个人一起。”
“如果被高层发现了,怎么办?”
“那我们从一开始就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让他们心服口服,而且抓不住把柄。”鸣人毫不犹豫道,这是他思考而得来的结果,所以并不需要多少留给自己迟疑的时间。他喝了几口杯中的玄米茶,话锋一转,又道,“当然啦,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就算事情败露了,那也只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因为这个提议只可能由我来与长老协商。”
语毕,佐助哼笑了一声。
“那还不如用直接我的写轮眼去消除他们的记忆。”
“这样对你眼睛的负担会很大,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几乎是把自己的第一反应直接从嘴里说了出来,鸣人在话音刚落之时猛然噎了一口气。他微微垂下头,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坚持要这么做,我也不会阻拦你。”
多此一举前后矛盾,佐助看着鸣人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直截了当地道了几个字。
“我知道了。”
鸣人还没反应过来,“……啊?”
“我知道了,这样对眼睛的伤害会很大。”佐助淡淡然地道,“按你说的不这么做。”
说完他若无其事地扭头继续吃面,留下一旁的鸣人目瞪口呆。什么情况,他这是在表达自己会乖乖听话的意思吗?一直以来都不会听令于人而行事,今天他这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
思来想去没有结果,鸣人坐在一边托着腮,闷闷地看着佐助吃面。这家伙吃得很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每一口吞进去都好像在拖延时间一样嚼个好几遍,而且也不清楚是不是错觉,配合着眉眼,鸣人竟然觉得这个人的嘴角此时应该是微微勾起来的。
莫名的口干舌燥,鸣人一个前倾按下佐助拿着筷子的手,张嘴就把悬在空中的那几根面条叼了起来。
伸出舌头把面衔走,鸣人在得寸进尺地来回舔弄佐助的上颚之后才愿意把面吞下。在这个过程中他明显听到了佐助因为措手不及而发出的低呼,撤了开来早有预料地看到一张下一秒就想把自己打个半死的脸。
“用嘴喂饭。”鸣人抢在佐助之前道,“我们该学一学了。”
瞟了一眼以表唾弃,佐助冷冷道:“一个老处男,学什么学。”
不能想象这样的字眼经由佐助的口中说出,鸣人愣愣地看着他老半天,然后没头没脑地问:“你是不是被谁教坏了?”
你们木叶的暗部。下一秒便从脑海里浮现的答案让佐助觉得自己大概没救。
“这也难怪,天天跟那些人打交道难免会受到影响。”
“你也是?”
“你比我好太多了!”鸣人大声道,“你不知道,每次跟那些人聊天,他们就不停地在说我俩的事。”
“什么事?”
“那档子事。”
佐助轻哼一声,“你居然还能听得懂。”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因为是个处男所以就听不懂吗?”
“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挑衅的意味很明显了,鸣人只手撑桌,俯身盯着佐助。谈恋爱需要牵手,需要接吻,当然也需要干那档子事,一周之前鸣人对这三件事依然不存在任何的实感,认为自己的人生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找到一个与自己相配的对象,然后按部就班地做着这些事情。
但它们带给自己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样的?他需要为此做些什么准备?——在好色仙人的熏陶下曾对声色犬马之事略知一二,鸣人至今发现在这个人的面前一切的想法皆为多余。
因为,这个人就是宇智波佐助。
“你们要做,能不能至少再等多十分钟?”
氤氲在两人之间逐渐变得不太对劲的气氛突然消散得无影无踪,鸣人扭头看了过去,发现竟然是鹿丸。
回想起前不久才说过自己是处男,鸣人觉得这次大概要完。
“别紧张,你们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鹿丸道,随后若有所指地看向了佐助,朝他问,“你没跟他说吗?”
佐助整了整衣领,从店里走了出来。没有,他用一贯的沉默表达了这个意思,这让鸣人后知后觉地恍然意识到这家伙淡然自若的原因,顿时只觉得憋屈。
“行了你别再露出那种表情,有没有认出你们的身份到底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们现在跟我认识的那两个人也没多大区别。”
鸣人大喊:“但我们还是处男!”
“好,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摆脱这个身份。”鹿丸揉起了眉心,“所以我让你再等多十分钟。”
佐助问:“为什么?”
兴许知道佐助绝对只是纯粹想知道原因,鹿丸清了清嗓子,对他们道:“等一下他们有一个聚餐,你们先跟我过来。”
三人走在人影稀少的大街上。斜阳映落天边,他们一人在前,两人在后。
一直走在前头的鹿丸在拐过某一个街角的时候蓦地停下了脚步,他回过身,对鸣人和佐助说道:“接下来,你们带路。”
鸣人惊讶得一句话说不出。他看着眼前不再陌生的街道,脑子里瞬间具现化了好几条路:一条是去往火影楼的,每天独自一人在拉面店里吃过晚饭必定要再度折返的路;另一条是绕回公寓的,每次这个时候回去仅仅只是因为他需要往办公室的抽屉里补充几盒速食拉面;而还有一条,就是现在需要前往烤肉店的,他很少会去,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公务繁忙的七代目火影根本没有这个时间。
“我认得这里。”他说。这是他十年如一日生活的地方。
十分钟,眼前的景象开始飞速倒退,现实与虚幻相互杂糅,他终于发现为什么街道上会不见人影——距离他们把所谓的介入查克拉消除干净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呢?为什么一切的变化并非发生于轮回眼开始转动的那一刻。
“从有人认出你们的身份的时候开始,这个世界就开始走向崩塌。”鹿丸说,“我算是其中一个。”
除了鹿丸呢?还有,还有宇智波带土,还有新一代的四影,以及直接间接知晓了那一场战斗的所有人。
究竟是什么导致了改变?
鸣人紧抓着佐助的手,不管不顾地跑了起来,他们经过了拉面店,经过了火影楼,经过了烤肉店的门口,牙站在那里,赤丸蜷伏在了一边,嘴里还叼着六代目火影的御神帽。他朝他们俩招了招手,喂,说好的请吃饭呢,别跑啊,你的帽子还在我这里。
那顶帽子不是我的,还有,我们决定换一个地方啦。鸣人笑着大声喊道。
去什么地方,这么兴奋。
你们过来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鸣人真切感觉到了所有人从视线之中的逐渐淡出,但那一瞬间心中涌出的不舍却并没有止住他的脚步,他仍然奔跑着,不知疲倦,手心相贴的地方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们绕过了烤肉店,径直穿过忍者学校,在疾驰的速度中衣角擦过了老旧的秋千,像是追根溯源似的回到了最初的起点,磕磕碰碰跑下了石阶,最后一同撑膝在河岸的木板上笑着喘气。
真正让他们回到原本世界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是找出两个世界的分叉点吗?是决心弥补过往人生中的遗憾吗?是从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中找到答案并且尝试去改变吗?
鸣人喘匀了气,抬头,看到了佐助在同一时间把视线投向了自己。
都不全对。
他望进他的眼底,在四周的景象尽数消散之际开口说道:
“我爱你。”
他们无法回去,直到与这个并不存在的世界的两人真正重合为止。
【尾声:】
从办公桌上幡然醒来,鸣人觉得自己做了一场经年累月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