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们就在那一天相识相知了,虽然自己早在这之前就已经开始关注对方,但什么都比不上真正走上前去让对方转过头看向自己的那一刻。两个人在漫长而孤独的岁月中相互汲取着温暖,他们会像所有小孩子一样吵嘴、打闹,相互看对方不顺眼,但他们一定会在第二天重归于好,别扭地说着自己只是偶然经过这里,实际上已经坐在原地等了好久好久了。他们开始变得坦率,促膝又坐在了小河边,说起了安慰对方的话——没关系的,佐助你不是还有我嘛,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啊。白痴,你才是一副很惨的样子吧,明明一出生就没有家人没有兄弟的人是你才对,我才不需要你安慰——他们这么说着,说着说着,两只手自然而然地牵在了一起,某一时刻他们真切感觉到了对方的眼神当中永远都会有自己的身影这个事实,情不自禁地开始了拥抱。
然后,然后……
鸣人深吸了一口气。
“把你的手给我松开。”
如潮水般泛滥的联想斥充了鸣人的大脑,他浑身都在发烫,这导致了他被那熟悉的声音扯回神智的时候依然维持了手里的动作。
他死死地攥着佐助的手。
鸣人猛地一抖,立刻把手松开,抬头迎向了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对了,然后他们就谈恋爱了。小小年纪就当众接吻了,还用嘴喂饭。
这么看来好像也挺正常的不是?
佐助静静看了鸣人好几秒钟,稍稍撤开了距离,问道:“觉不觉得很热。”
“还、还行啊!”鸣人慌不择言,是挺热的,他想道。
“那你怎么满脸是汗?”
“我……所以我就说这里很热啊!”鸣人抹了抹额头的虚汗,“佐助你不觉得热吗?”
“觉得,不然我为什么要问你。”
“那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时间也不早了,明天一早我还要去开会。”
之前到底是谁说反正我们还有时间的,佐助瞥了鸣人一眼,从原地站了起来,“先去那道缝隙里看一看。”他说,“这里空气的温度好像有点不对劲。”
转移了话题是好事,鸣人咽了一口唾沫,颤巍巍地跟着佐助走进了那一条狭长的缝隙。
真正走了进去鸣人才发现周围的温度确实有些异常,刚才他整个脑子几乎都快烧起来,自然察觉不到这里的变化。又湿又闷的热气扑面而来,鸣人暗自庆幸,这样一来就能假装自己是热出来的了。
“你刚刚在想什么?”佐助突然转身问。
“没什么啊,我刚刚也察觉到这里好像变热了,在想这个时空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那你抓着我的手干嘛。
饶是一句话也没说,鸣人光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佐助准备问他什么,“我、我太紧张了,一时没忍住,抱歉啊佐助。”
这算是哪门子的理由,“那你想到什么了?”
“我想到……我想到一定是这个世界的带土想把我们活活热死在这里。”很好,思路恢复正常了。
佐助微眯着眼睛,漆黑的眸子显得特别锐利,“他一开始就不在这里,操控时空间需要本体的查克拉。”
“那肯定你那鹰小队搞的鬼!刚刚我过来找你的时候就遇到他们了,他们一直都看我很不爽。”
“看你不爽,没必要把我也一起算进去。”佐助又加了一句,“我们感情很好的。”
这什么意思,存心想气我吗,鸣人破罐子破摔,“行了,我蠢,那你自己倒是说说看啊!”
佐助轻哼了一声,不打算再在这个无聊的话题上纠缠下去,他回过头看向了严丝合缝的石壁,言归正传,“这里的缝隙被封住了,你自己好好看看。”
鸣人自觉有些拉不下脸,但还是无计可施地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走。他走到佐助的身边,准备欠身往前看,可一走过去他才发现他们俩现在站着的地方到底有多窄,空气跟方才比起来又热了些许,残留在额头的汗开始不住往下流。
扭头一看,佐助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搭在脸颊上的头发被脸侧的汗水沾得有些湿了,虽然从鸣人的角度他看不到佐助另一侧的脸,但光从那汗湿的下颔和脖颈就能看出来他现在是有多热。
幸好佐助穿得严实,鸣人很是神经质地想道。
“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带土事先在这里施下了一个术。”佐助道,“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就会把我们困在这里。”
“那不就跟我刚才说的一模一样嘛!”
“不一样。”佐助立即否认了鸣人的说法,“你要知道他一开始是真的想给我移植眼睛的,他没有道理把眼睛给了我之后又立刻把我杀掉。”
“那还能有什么原因。”
“我的猜想是他很可能预先给我准备了另一个出口,外界出现了异动的时候,自动封闭对外的入口阻止外人进来,然后在其他地方让我出去,利用不断攀升的高温废弃这一整个时空间。”
很有道理,鸣人表示了认同,接着问:“但是这里哪里会存在一个出口?”
“找找看,总会找到的。”佐助抬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然后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胸口前面,三两下解开了黑色的披风。
鸣人这才发现佐助是穿着暗部的制服过来这边的,双眼直愣愣地看着那条贴着自己的胳膊,又咽了一口唾沫。
身体比方才热了好几度。
怕是被看穿了自己龌龊的心思,鸣人很是心虚地看向了佐助。佐助并没有扭头看他,专心致志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怎么会这样,鸣人感到了惶恐,谁能告诉他紧绷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可是佐助啊混蛋,能不能不要继续你刚才那些过分的联想。
“这里没有出口,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佐助淡淡说道,微低着头,把挡住眼睛的一撮汗湿黑发别在了耳后。
鸣人下腹一紧,绝望地发现了一个事实。
“怎么了?”
转身准备走回室内,佐助在不经意的一瞥中察觉到了鸣人的异样。
他也就随口一问,没想太多,可谁知道这正正给了鸣人致命一击,霎时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没、没什么啊!”鸣人把微微缩起的脑袋扭向了佐助,看起来很是做贼心虚。
佐助朝他走近了一些。
缝隙本身就窄,这么几步路,两个人又无法避免地贴在了一块,鸣人浑身战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转过了身,堪堪面向了佐助。
“你、你离我远点!”
尾音还带有些喘,鸣人看着快要凑到鼻尖上的一张脸,心中满是绝望的呐喊。
不行了。
快要不行了!
“不行就直接上,磨磨蹭蹭的算什么男人。”
一阵源自体内的声音直窜天灵盖。九喇嘛慵懒地眯起了狐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鸣人即刻大脑充血。
“上……上什么上!这种事情又不是没遇到过!直接用手解决一下不就好了,九喇嘛你别在这种时候起哄!”
“小子,既然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说明你也有那个想法。”
“我才没有那个想法!”
“你就是在害怕,怂货。”九喇嘛摇了摇尾巴,“你见过哪个朋友会像你一样起反应的?赶快认了吧,我不想再看到你脑子里的那些东西了。”
“我……”鸣人哑口无言,要说世界上谁能第一时间了解自己的内心活动,那必定是寄居在他体内的这只猛兽。他哑声张了张嘴,随后低垂了头。
“我也搞不懂我怎么了,我对佐助到底……”
九喇嘛打了一个哈欠,想继续睡午觉,对于这个持续了将近十年的话题,它已经感到十分厌倦,开头那几年尽心尽责帮这个感情方面仍旧一窍不通的小子剖析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的耐心早已荡然无存,这导致了现在只要一谈及这种事九喇嘛就会直截了当地选择充耳不闻,因为从那时起它终于意识到,面对一个完全没有自觉的人,说再多也没用。
只不过最近在脑海里看到那家伙的身影好像又变得更加频繁了些,九喇嘛把头枕在爪上,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
“喜欢人家就直接告白,我看佐助多半也对你有意思。”
话音一落,鸣人便回了神,清晰感觉到佐助的呼吸已经打在了自己脸上。
九喇嘛刚刚说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