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又快又准,夹杂着雷霆之势,让木青霞不敢硬接,飞身躲过。冯素贞一击未中,也不追杀,身子一扭,一脚踢向想偷袭自己的另两名护法,借力往院外而去。
“追!”木青霞咬着牙喊道。
“先过我这关!”东方胜一挥手,四下兵士立刻涌上来。
“小王爷,王爷就在附近,你要怎么跟王爷解释?”木青霞着急之下说出了本不该说出的隐秘。
东方胜拿剑的手微微一颤,随后像是破釜沉舟一样,沉声道:“我保护太子没有错!若父王与你们心怀不轨,本将军同样会将父王收押!”
木青霞见东方胜心志坚定,恼怒之下击杀两名最靠近自己的侍卫,对金亢龙道:“不知道这小王爷吃错了什么药,我先去外面接应,这里你来收拾。”见金亢龙点头,木青霞便喊了一名护法跟自己一起出去。
东方胜的内心已然坚定目标,便当全力以赴。
“这两人,我要他们死无全尸!”东方胜对侍卫长低声吩咐。
侍卫长抱拳领命,偷偷抬眼看向总是喜怒不定的主子,心里明白,主子这是已放弃以前所拥有的一切,要重新开始走另一条从未走过的路了。
东方胜毫无感情的瞥了一眼被围困住,一时半会儿无法脱身的两位护法,拿着剑朝外大步跑去。
侍卫长见东方胜离开,便对几名站在外围的士兵做了一个手势。那几名侍卫见到手势,了然的点头,伸手从随身衣袋中抓了一把粉末,跃进战斗的范围,朝那未做防范的两人撒去。
“什、什么东西!”金亢龙惊恐的扔掉手中兵器,握住自己的脖子,嘶声问道。
“这是你们欲仙帮之物,长老不认识吗?”侍卫长好脾气的回答。
“什么,到底是什么?”金亢龙双眼充血,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双腿无力的跪在坚硬的地上,不知自己怎么就要命绝了。
侍卫长见他也不像还能活的样子,便回答他:“是贵帮的‘阴阳断魂散’啊。”
“不、不是这、这样的……”一句话还未说完,金亢龙和另一名护法双双倒在了水坑中,再无生息。
“稍稍做了些改良而已,贵帮的药见效太慢了。”侍卫长仍好心的解释,又对侍卫们道,“刚才将军吩咐过了,要他们死无全尸,你们将他们处理掉吧,免得将军看着生气。”
吩咐完,侍卫长整了整自己的头盔,带着剩余的人朝东方胜离开的方向而去。
东方胜其实是不知侍卫长的手段,但是这无妨,只要自己的命令能得到最有效的结果,过程怎样,他不在乎。所以东方胜在见到自己的士兵们如此快的前来,并不吃惊,也不怀疑自己下的命令他们有没有依令行事。
“来驰,你拿着我的令牌去巡城营调兵过来!”东方胜从怀中掏出一块铁牌,扔给侍卫长。
侍卫长手拿令牌,朝东方胜行礼,转身就走。
能包围整个别院,来的人数着实可观。东方胜也不管自己的侍卫长如何突围,反正这么多年,他只管下命令与他,而他一定会完美的执行命令,这就够了。
东方胜手拿宝剑,站在太子房间门口,冯素贞在屋内保护太子和公主。
当然,这只是东方胜以为的,其实房间内只有冯素贞和天香。
“公主,你怎么不随太子殿下一起离开?”冯素贞本以为房间内应是空无一人才对,怎知进去后发现天香坐在椅子上,悠哉的啃着甘蔗,不见慌乱神情。
天香瞥了一眼冯素贞,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道:“你在这儿,我怎么能走。”
“公主……”
“我们之前说好了,我和你并肩作战的。”天香打断冯素贞的话,站起身,拉了拉有些皱起的衣衫,又看冯素贞浑身湿漉漉的,狠狠一皱眉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冯素贞看着天香欲言又止,最后轻叹了口气,听见越来越多的人在这间屋子四周出现,对天香道:“现在你就是改变了主意也没办法走了。”
“生不能同室,死同穴也不失为一桩幸事。”天香语气活泼,丝毫不为即将到来的恶斗感到担忧。
“天香……”冯素贞心念一动,若今日当真无法全身而退,她绝不以“冯绍民”的身份死去,她一定会以最深切的、愿将全身心交付与对方的冯素贞本身,同天香一道,如她所言的“死同穴”。
天香走到冯素贞面前,用衣袖擦去她面颊上的雨水,双眸漾着星光,微笑着说:“姓冯的,我从来不在乎你的身份,你姓冯也好姓马也罢,你一日是我驸马,我这一辈子也便只认你这一个驸马了。人家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好好活着,幸福的活着,我才能随你啊。”
“天香,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啊,我知道,你想说的一切我都知道。只是啊,有些事放在心里比说出来更安全,说出来,可能什么都没有了。”
——说出来什么都没有了。
冯素贞品着这句话,却始终无法猜出公主说出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
难道,“冯素贞”这三个字,如被诅咒了一般,无法在太阳下理直气壮地坦露吗?
天香想告知冯素贞自己对其的心意,无论“冯绍民”是否来历不明,抑或冯素贞女扮男装考取功名的目的为何,对于天香来说,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冯素贞这个人,是她天香公主的驸马,而她对自己的驸马绝对足够真诚。
而对于冯素贞来说,天香一日不肯认她,那么天香所说的一切,都要在心底留下疑问。即使天香做的也够多了,但那都是“冯绍民”承受的,不是冯素贞。
第64章
外面有东方胜压阵,冯素贞与天香就显得无比闲适。
两人各怀心事的坐了一会儿,在天香强烈要求下,冯素贞还有空换了一件干净外衫,整理了一下仪容,才背着双手,与天香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兴许是东方胜寸步不让的守在门口,有一部分穿着盔甲的兵士不敢上前,而另一部分穿着欲仙帮道袍之人蠢蠢欲动,但又似乎忌惮着什么,也没有立刻发起进攻。两拨人马,三种服饰,挤得原本宽阔的院落再也放不下一只脚。
冯素贞站在东方胜身后,冷眼看着前方的众人,对东方胜小声道:“东方兄,你可有把握牵制住这些人?”
东方胜手心冒着汗,但语气十分轻蔑:“我已让人去调本地护城兵,在稍等一会儿,这些杂碎不足为虑。”
听见东方胜已布好后手,冯素贞内心安定了一点,对天香道:“公主,一会儿打起来,你记得首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你也是。”
东方胜哼了一声,正待说话,对峙的人群缓慢分成两排,一身穿华衣锦袍的中年男人从中间走了出来。
“父王!”东方胜失声喊出。
东方侯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望着自己的儿子,厉声道:“胜儿!你快给我过来!”
之前态度多么坚定,在真正面对自己的父亲时,东方胜还是心虚不已,他不敢看东方侯,只是呐呐道:“父王,我奉皇上命令要带太子回宫。”
“什么太子!你若今日与父王一道,来日太子之位便是你的!你怎么还不明白?”
“父王……”
“王爷,”冯素贞慢慢从东方胜身后出来,双眸如锥一般看向东方侯,“我国律法,谋反、谋大逆者,本人不分首从皆斩;其父亲和十六岁以上的儿子皆凌迟……当然,因您是王爷,子孙后代皆斩以外,妻族永不得入朝为官。而追随您的这些人的妻妾和十五岁以下的儿子以及母亲、女儿、儿子的妻妾、孙子、祖父、兄弟姐妹全部绞刑;家中的部曲、奴婢、资财、田宅也全部没官;伯叔父、侄子无论是否同居,皆流三千里。试问,您真要为一己之私,换取这么多忠心部下的全家性命吗?”
随着冯素贞的话落地,身穿铠甲的兵士们骚动了起来。他们能跟随在东方侯身边,驻守于京城,皆是家中有底之人,莫不是父母双全子女在侧,因东方侯一声命令没有选择的拿着武器跑来这千里之外,此时再听驸马一言,不得不动摇了想法。他们可以为自己的主子卖命,但是父母子女何其无辜?为何要让他们受到牵连枉丢性命?
东方侯见自己带来的人因对方寥寥数语开始动摇军心,不由愤怒的说道:“驸马所言是本王败后,但本王不会败,本王会登上皇位,然后给今日为本王卖命之人封官加爵!”